胡五福没有直接说那个她明白过来的大消息, 胡二哥顺嘴问起时,胡五福却摇了摇头,
“二哥,等吃了饭吧, 我怕现在说了啊,你吃不下饭。”
胡二哥没再反驳,他后腰现在没事了, 庄四文给擦的药, 很管用的。刚才不知道咋回事, 腰突然就闪了下。
晚上吃饭的人不少,胡五福也是挤到了前院,和大家坐在一起吃。
庄四文还熬了一大锅玉米面糊糊,桌子上一盆切好的烤猪后腿肉片,一大碗蘸料,拌黄瓜和拌木耳。
放到后世也算是不错的家常菜了,所以每个人都吃的很开心。
胡五福看着每个吃饭的人, 全都是露着笑呢, 所以胡五福又摁下了现在说“大消息”的心思, 等一会儿的。
胡五福一边吃饭, 一边不停地转眼珠子, 庄四文早就看在眼里了。而且,刚才就听胡五福说有个大消息,心里头其实还挺期待的。
本来胡五福计划着,让余老头给庄四文和老首长看看相, 可是,余老头却没有来。
退一层让余老太太上手摸吧,也还没找着合适的由头。
胡五福担心是惹着了老首长,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却不说了。
可现在这个“大消息”,却让胡五福只能把老首长摸脸的事,往后放放,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庄四文的事啊,看着是麻烦着呢。
胡五福心里算是有点小事吧,所以不太饿。
放下筷子的胡五福,还是没有庄四文吃得快,庄四文挨着胡五福坐着呢,看胡五福吃完了,就低声地问她,
“你有啥话要说?”
胡五福微微点了点头,可别人没吃完呢,尤其是蒙厂长还有蒙冬月,甚至是余师傅。
胡五福一想到这个事吧,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可是不说也不行,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就见一个个地把筷子都放下了,连吃得最慢的余老太太也吃好了,红光满面的。
胡五福张嘴正要说这个事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我要说件事。”
胡三哥比纠结的胡五福说话快,抢先了一步。
胡三哥轻“咳”了一声,然后就说了件事,
“其实吧,这个事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我也不算大也不算小,20多岁了,可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所以就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今天在坐的好几年老年人呢,更有年纪大点的余师傅,或是蒙厂长,都是有点人生经历的。
所以大家都盯着胡三哥,等他说话呢。
胡三哥抿了下嘴,还有点犹豫,不太像他平常的风格,
“那个,刚才快下班的时候,白青来找我了,说、说想跟我结婚。”
胡三哥的话说完后,忽然就没了声音,了解情况的是没一个作声的。
胡五福动了动嘴巴,想骂人,可又觉得任何语言在白青的无耻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
现在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一样,尤其是庄四文和胡二哥,这俩人完全呆住了。
“哈哈……”
胡大嫂突然大笑了起来,脸上显得特别的高兴,是真高兴。
“啊呀,三钱啊,终于有姑娘不嫌弃你爱钱了啊。”
胡五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胡大嫂是知道白青发生的事,并不知道白青这个人叫啥名儿。
胡五福正要和胡大嫂解释一下,就听着胡大嫂又说,
“真好啊,我们三钱也有姑娘能看上了。那二程啊,你这边呢,是不是也赶紧定下来啊。”
除不知道情况的老首长,还在那和胡大嫂露着一样的真心的笑容,别的人都是又傻又呆的。
而被胡大嫂突然提到的胡二哥,猛然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可他又不知道接下的话如何说。
实在是,不符合现在的氛围。
对,就这种诡异的氛围,不适合谈婚事的。
而终于有人头一个感受到了这种不同的气氛,蒙厂长浅浅地冷冷地“哼”了一声,
“二程和我家冬月的事啊,不急。”
胡五福这会儿终于把话接上了,大声地赞同地说,
“蒙厂长说的对,不急,我二哥不急的。”
胡五福转过头时,都快要被憋屈地哭了,同完全不明白事情的胡大嫂说,
“大嫂,那白青,真的她不……”
“啊呀,白青啊,我想起来了。”
旁边余老太太忽然大叫了起来,
“白青,不就是前个儿早上碰到的么,那个扭着屁股的闺女啊。”
余大嫂一听,扭着屁股的,妇产科医生的职业病马上就犯了,
“妈,你说大闺女扭着屁股走,那不就是有了嘛。”
完全发懵了的老首长,看着余大嫂就问,
“啥叫有了,有啥了?”
白青的这个名字,老首长听过的,而且听了好多回了。来之前的时候,庄斯明还告诉他,
“白青的事,解决了。”
老首长这会儿就觉得头上往下冒虚汗啊,在他看来,白青那种女人,不是得进姑子庙吗,这么快又看上别人了?
胡三哥这人是很不错的,平时就像是个隐形人似的,没啥人注意到他。
可是,老首长知道胡三哥这人有才啊,和薛数一样,将来在数学科学上,一定有很高的成就。
这种好人,咋能被那种女人看上了呢?
虽然白青这人,老首长没真正接触过,可是让警卫员也打听过的,在知道庄斯明有媳妇的情况下,主动上去勾勾搭搭的。
老首长越想越心虚,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忽然在眼跟前,被递过一条手绢来。
其实这会儿,胡五福也是觉得心虚呀,她还没来得及说另一件事呢。
胡五福眼尖地就看到老首长头上冒汗,赶紧给送一块手绢过去。
“呵呵,您擦擦,天热啊。”
老首长还真拿过来胡五福的手绢擦了擦汗,而余大嫂,也正答了老首长一句,
“噢,老爷子啊,有了就是揣了娃了,我们医院的产科都这么叫。”
“你,这咋可能呢?”
老首长本来想争辩一两句,可又说不出话来。
老首长忽然隐约着记着那么点,之前庄斯南提过的,好像就是这小子自己吵闹的时候提到的,可他当时居然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在胡扯呢。
老首长情绪有点激动,拿着小手绢的手,有些小抖。
余老太太瞧见了,立即就“啧啧”了两声,
“哎呀,你这老爷子,激动个啥,不就是那女的没结婚肚子里就揣了货了嘛。唉,看看你啊,出一头的汗,也不是你家的娃。”
庄四文赶紧把老首长从凳子上扶了起来,马上又说天太热了。
“哎呀,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热天,我带他到后院溜达溜达。”
其实庄四文是把老爷子扶到后院小车车里了,那里是恒温的,人体最适宜的温度。这个时候坐进去,会觉得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
庄四文又找出了一个药瓶子,是安心药。
庄四文把自己的保温水壶去屋里拿了过来,里面是胡五福给灌的冰爽的山泉水。
庄四文给老首长喂了一片安心药,又喂他连着喝了好几口凉爽的山泉水,老首长才算好了些。
老首长刚才确实心口有点难受,庄四文的药也很对症。
其实这个药对上年纪的人心血问题,都有效果,想吃就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老首长坐在有点凉快的小车车上时,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唉,真的是老了。”
庄四文没说这个,而是把水壶又递给了老首长,
“再喝点吧,降暑的。”
老首长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气血上涌,尤其是老年人,特别的危险。
余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不过却听到旁边的胡五福甩着小手绢,幽幽地说,
“哎呀,老爷子咋又中暑了呢,”
胡五福一句话,就把这个事给带过去了。
而余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呢,她看了看胡三哥,
“三钱,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算长,可你这孩子是个啥样,我还是了解的。那样的女人你也想要么?”
胡三哥没摇头,更没点头,却是微皱了皱眉说,
“与其找她坑害别人,不如我来吧。”
胡五福气得差点没拍桌子,
“三哥,你到底是啥想法,别骗人了。”
胡五福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个三哥,脑子里想的事,和别人都不大一样的。
胡三哥看着着急的胡五福,却笑了笑,
“还是福宝了解我。”
说到这里时,胡三哥的脸色忽然一变,有些阴沉沉的,
“我也不同她结婚,可以先订个婚。”
胡五福一听,胡三哥是想干啥啊,但是先订了婚,那个女人不就成天往自家来了?
胡五福一想到那个女人,要到自个家吃饭的事,就觉着恶心得不行。
而胡三哥却又是阴沉沉的说,
“她来之前,会告诉我的。”
胡五福也不知道胡三哥要做啥了,但是肯定不会是真对白青有啥感情的。
而坐在对面的余大夫,特别的佩服胡三哥,大声地赞扬胡三哥,
“三钱,你可是为了那些要被坑害的男人,你、你还真了不起。”
胡三哥却对着余大夫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胡五福张着嘴没说出话来,而旁边坐着的胡大嫂终于明白了是咋回事了。
“啪”地用力一拍桌子,胡大嫂特别大声地说,
“不行,我不同意。”
胡大嫂不同意这件事,那就不能进行下去了,胡三哥还要想办法说服胡大嫂呢。
余家的人,除了余师傅外,都一个个地站了起来,连蒙冬月也站了起来。
胡五福一看他们要走,赶紧也站了起来,
“等等,你们不能走。”
胡五福看着余家的人和蒙厂长都看她,胡五福给自己打了打气,慢慢地说,
“明天市里的王大妈要来我们家啊。”
然后胡五福用最简短的语言,把王大妈来的事说了一遍,
“王大妈要把余师傅和蒙厂长,凑成一对。”
“呼……”
胡五福说完这话时候,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快被憋死了。她的话传到了啊,后面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胡五福正好也站起了身,慢慢地身后退了两步,正要转身回后院的时候,被蒙厂长给叫住了。
“胡家闺女,你等等。”
要是别人叫胡五福吧,她还能“呵呵”两声跑了,可是蒙厂长,是胡二哥未来的丈母娘,她还真不能跑。
胡五福转过声,和蒙厂长甜甜地笑了一下,
“蒙厂长,啥事啊?”
现在不只是蒙厂长脸上布满了阴云,连余家的余老太太和余大夫也是。
倒不是他们看不上蒙大夫,是因为蒙大夫吧,咋看和余师傅,都不像那么回事。
换个说法,这俩人大概会是:
姐妹?
兄弟?
反正不会是俩口子,不管是谁看,都不会觉得是。
“哈哈……”
胡大嫂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胡大嫂这一笑不要紧,余大嫂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余大嫂笑起来声音也还是温和的,一边“呵呵”乐着,一边指着余师傅说,
“我家小叔?蒙厂长?哈哈……”
余家人忽然一个又一个地,都笑了,除了余师傅。
余师傅又一次被这种消息给炸晕了,扯着嘴角,很无奈地看着胡五福。
余师傅对着胡五福先是叹了口气,
“小胡同志啊,你看我头发都白成这样了,你别逗我了成不?”
胡五福用力摇了摇头,又一次很清晰地告诉余师傅,
“余师傅,我可是听王大妈亲口说的,她明天要来找你和蒙厂长的。”
市里头的那个王大妈,可不像镇上的王大妈那么好打发。
连蒙厂长都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现在还在观察期呢,这些人咋想的呢?
还是胡二哥比较了解这些大妈,
“她们的工作吧,为组织和领导解决难题。”
余师傅的婚事,现在就是让领导们头疼的大难题。
胡二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胡大嫂看着胡五福,想等着胡五福给出个鬼主意啥的,可是胡五福却是摇了摇头。
对于蒙厂长来说,结婚根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蒙厂长,一是没有结婚的心思,二是过去婚姻留下的伤害,并没有被时间带走。
蒙厂长对结婚没丁点兴趣,她慢慢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点着决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老余,我明天下村里面做调解工作,之后的事交给你了。”
蒙厂长居然逃了,这是很少见的。
看着蒙厂长迅速离开胡家的背影,胡五福没想到蒙厂长还会有胆小的时候。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是和胡五福想的差不多。
而胡大嫂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吓人的话,
“余师傅,这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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