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庄四文和庄斯明,都是庄家的孩子。

    这件事情, 胡五福不能理解, 而且她很快就意识到, 这件事对于庄四文来说, 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连庄斯东这种算是经历过一定风浪的人, 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胡五福把庄四文的脸看了又看,然后说了一句她自己都不太能相信的话,

    “你和庄斯明是双胞胎么?”

    这个猜测马上就被庄四文给否定了, 庄四文很确定地说,

    “我和他根本不是亲兄弟。”

    庄四文和庄斯明不是亲兄弟?

    可庄四文和庄斯东觉得又是亲兄弟,而庄斯东也是和庄斯明是亲兄弟的。

    这么绕来绕去, 除了庄四文和庄斯明是双胞胎一种可能了。

    胡五福就像是无意识地“呵呵”了两声,

    “现在的检测手段还没那么准确,不过你们这种情况,让我觉得庄斯东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的,哈哈。”

    胡五福说完这种话的时候, 自个儿竟先笑了,

    “其实还是挺奇怪的, 你俩都有血亲的感应,四文你和庄斯明却感应不到。”

    “既然想不明白,要不然去找余老头吧。”

    胡五福说出这话的时候,好像想到了一件事,庄四文兄弟都没找到余老头呢。

    胡五福又想到之前庄斯南嚷着去找余老头,结果是抱着自己儿子去的, 他为图好玩儿,可当时要是拉着庄四文去的,那就可能不一样了吧。

    胡五福一提到余老头,连庄四文也不由地心中一动。

    摸骨摸皮,摸皮探运。

    一般比较讲究的摸骨都是这样的,余老头是从医学角度来进行摸骨的。

    放到后世就是妥妥的遗传学研究大师,而余老头是通过摸骨赤确定血缘关系。

    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的遗传还是不贩,余老头那双手厉害着呢。

    庄四文也想通了这件事,就和庄斯东说了下情况。

    庄斯东听了后,反而不想去镇上了。

    庄斯东有他自己的考虑,他和庄四文说,

    “镇上人多嘴杂,你明天不是要去买驴吗,顺便把余老头接过来。”

    庄四文稍微把思路整理了一下,用稍微犹豫的口吻说,

    “我们是亲兄弟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把余老头接过来住两天,你是想证明什么呢?”

    庄斯东没有说话,胡五福也没有再问庄四文,小车车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像是凝固了一样。

    就这样一行人无声地回到了胡家,胡五福去了厨房,庄四文把车车直接就进了他们自己的房子那头的院子。、

    这会儿已经听不到胡妈妈在闹腾了,胡五福把蒸好的大包子装了好几个大的布袋子。

    刚装好了,庄四文停好车进厨房来了。

    庄四文一眼就看到在柜子上放的几个大布袋子,他上手一摸,就摸到布袋子里面的又胖又软的热包子了。

    庄四文不由地夸赞了胡五福一句,

    “你想的真周到。”

    胡五福调过头看着有些疲惫的庄四文,胡五福又不由地说了一句,

    “假、假如,噢,也不算假如了。你和庄斯明是同年出生的,又不大可能是亲兄弟,那庄斯东又和你是亲兄弟,那不就是说,庄斯东是别人的孩子了?”

    这也是庄斯东一直不说话的原因,在血亲的感应上,庄四文和庄斯东、庄斯南都有感觉的。

    如果凉师傅说的是真的,庄斯明就是庄家老二的孩子,那庄斯东、庄斯南和庄四文,他们三个又是咋回事呀?

    要说是从别人家拣来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是拣了俩个,扔了一个

    而且凉师傅因为要去证实庄四文是庄家的孩子这件事时,被庄家老二给弄到了村里面劳动,相当于把凉师傅给调开了,不让她继续查。

    胡五福觉得脑袋有点晕,

    “凉师傅很肯定你和庄斯明都是庄家孩子,那你俩又不是双胞胎,这到底咋回事?”

    胡五福完全想不明白,其实要是后世把他们都摁着查一下DNA就清楚了,可是现在没这么先进的医疗手段。

    而庄四文却忽然说,

    “这是件大事了。”

    胡五福晚上睡得不太踏实,一个炕头上睡的蒙冬月,一直是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胡五福起来的时候因为晚上没睡好,头都有些发晕。

    庄四文让胡五福在家呆着吧,他先去买驴子,并且把余老头接到这里住两天。

    胡家村的空气不错,后面老林子里有的是草药,都没有人采。一些简单的常用的草药,估摸着年份也不低呢。

    胡五福想了想,自己也没啥事,不过她还提醒了庄四文,记得坐九伯的驴车去,要把大酱刘给接上。

    庄四文答应了一声就去村口坐驴车了,胡五福晕晕乎乎地回屋补觉去了。

    等胡五福睡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旁边有人,胡五福被吓了一跳。

    “啊”了一声惊醒的胡五福,看到自己炕头上确实坐着人。

    不是一个人,是俩人。

    俩熟人,胡五福长吐了一口气。

    是胡姥姥和胡奶奶,俩人正无声地坐在炕桌跟前面对面正笑呢。

    胡五福看着这种诡异的气氛时,就立即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爬到了炕桌跟前,两只手扒在炕桌上,眼睛来回地扫着俩个老太太。

    胡五福终于露出了点笑,

    “奶奶,姥姥,你们这是有啥事啊?”

    胡五福现在无比希望自己新房赶紧晾好吧,大雨不要再下了。

    现在外面倒没下大雨,却是稀拉的小雨,胡五福坐在屋子里,都能感到顺着雨水飘进屋子里的一股股凉气。

    胡奶奶先是看了眼胡五福,然后就叹了口气,

    “福宝啊,你姥姥准备躲咱家呆几天,你咋想的呢?”

    胡五福现在想着的是,噢,原来自己是一家之主,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胡五福耸了耸肩膀,

    “呆就呆吧,咱家也能挤下的。”

    胡二哥和胡三哥都没回来,他们住的那屋空着的。

    胡五福是比较了解胡姥姥家的事的,胡姥姥要来自家住,那平常默不作声的胡姥爷肯定也会跟过来。

    胡五福这个一家之主立即就拍板了,大喊了一个字,

    “住。”

    胡姥姥立即就露着一脸的笑,顶着小雨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胡姥姥高兴地出去了,胡奶奶却忽然地忧愁了起来,

    “福宝啊,你姥姥是被你大舅二舅给气的,你三舅性子软,干不过你俩个大舅,就装孙子。”

    胡五福听着胡奶奶是一口气不带喘地一通说,也知道是咋回事了。

    还是因为那个能作的大舅妈,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眼红胡五福和胡妈妈了,胡姥姥说大舅妈已经到了发癔症的阶段了。

    大舅妈一个劲地说,说胡五福就是一个小学二年级的,能找庄四文这么好的女婿,她闺女胡小柳是小学三年级,一定能找更好的。

    胡五福听胡奶奶这么说的时候,直接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奶,咱家全是文化人,他们家能比么?”

    胡五福心中暗暗地说,她可是名校毕业的,专业学厨师管理的,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够不要脸的,居然敢和她比。

    胡奶奶连忙拍了两下腿,

    “是呀,就胡小柳长得那黑,哪能跟咱家的福宝比呢。”

    胡家大舅妈就觉得胡五福是个没福的,还能找到像庄四文那么好的男人,简直是老天爷不长眼。

    这位大舅妈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是胡妈妈刚和她打完已经回去了,胡姥姥心里的那口气还没下去呢。

    然后胡家大舅妈就迎来了胡姥姥一顿暴打,自嫁进胡家村来,是从未有过的,被打得都站不住了。

    胡姥姥是气狠了,但是胡大舅不干了,亲妈把自个儿媳妇修理得过头了。

    而本来是嫌胡妈妈和胡大舅妈瞎闹腾的胡二舅,这个时候站出来说,

    “大哥,这个事你看着办,我都听你的。”

    胡二舅也不管胡姥姥有没有被气坏了,他撂下话就回自己家了去了。

    而胡大舅在扶着大舅妈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气,

    “妈,你是要把我媳妇打死么,她也没说啥啊。小柳不就是想找个好男人么,你咋非要拦着呢?”

    胡姥姥看着这一窝的拎不清的,连连感叹自己都活了七十来年,生了四个娃,咋就没生出个明白人儿来。

    胡姥姥一气之下,就跑到胡家,想来住两天。

    其实像胡姥姥这种事在村里面也正常的,和儿媳妇吵架,跑到闺女家住几天,都没啥的。

    只是,胡姥姥一辈子要强,乘风掌舵了这么些年,在家里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居然这个时候要被夺权了。

    胡姥姥的一双老眼,早把胡大舅妈的的心思给看明白,她回家后和胡姥爷随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去了胡五福家了。

    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却在整个胡家村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胡爸爸是上门女婿,靠了胡姥姥三十来年,今天突然翻个了。

    胡姥姥的的上门女婿,终于有一天能被靠上了。

    同一时间,头一个跑到胡大舅家探听情况的,是麦子妈。

    麦子妈这两天心情不错,这次胡麦子回娘家还给她买零食了,走的时候居然没有要粮。

    这几年到处是吃不饱肚子的事,在城里也一样。

    别看是厂里的工人,可供应量是限供的,而且有的时候排一天轮到你的时候,想买的粮食已经卖完了。

    在城里什么也要花钱,家里想养个鸡呀鸭的,根本不可能。

    胡麦子没有工作,她男人一个月十来块钱,上面还有娘老子呢,家里的日子过得是紧巴巴的。

    但是胡麦子回村总是要装成一副她过得特别好,确实让一些大闺女小媳妇的,羡慕得不行,也让很多人不知道她的“过得好”全是假象。

    胡小柳也想过胡麦子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不只是胡姥姥告诉她城里不是家家都能吃饱的,胡大舅妈其实也提过,说胡麦子经常挨打。

    可胡小柳都听不进去,她就跟入魔似的,一定要找个城里的工人。

    现在胡大舅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和胡大舅妈一直关系不错的麦子妈,就头一个来了。

    来干嘛呢,其实是来看热闹的。

    麦子妈看到躺在炕上“哎哟哟”叫的胡大舅妈,立即就藏起了兴奋的神色,抬手就带着哭腔跑进了屋。

    “啊哟,大花妈啊,你真是太可怜啦。。”

    说话当中,麦子妈一头就扑在了胡家大舅妈的身上。

    就听着“嗷”地一声嚎叫,胡家大舅妈直接就翻了白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头一歪,舌头一 伸,疼得晕死了过去。

    胡五福还在和刚搬过来的胡姥姥胡姥爷说着闲话呢,胡大嫂还给他们三个送过来了早饭。

    大米粥,酱肉大包子,咸菜。

    胡五福看着有些心疼吃食的胡姥姥,她刚说了一句,

    “姥姥,吃的东西弄出来就是吃的,不是看的,你……”

    胡五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村里传来了一阵子“呜呜”地哭声。

    胡五福放下手里的包子要下地去看看,被胡大嫂给拦住了,

    “福宝,外面下着雨呢,你和姥姥姥爷吃饭的,我去瞅瞅。”

    声音是从村长家那头传过来的,等胡五福把粥和包子吃了,胡姥姥和胡姥爷也吃饱了,胡大嫂拿着个油布雨伞进来了。

    胡大嫂还拍了拍被风吹在身上的小雨珠,甩了甩手说,

    “没啥大事,就是大舅妈晕死过去了,去村长家借牛车上镇上医院了。”

    胡五福一听人喘气的,没啥事,就没再当回事了。

    而胡姥姥毕竟和胡大舅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就有点担心了。

    可胡姥姥这会儿想着,是不是自己下手下重了,别闹出什么事来。

    胡大嫂也看出来胡姥姥神情不稳的样子,马上就挨着胡姥姥坐在炕沿上,

    “姥姥,你可别去,而且和你也没啥关系。”

    “那是咋回事?”胡姥姥还是很担心的,胡大舅妈年纪也不小了,别真不扛打了。

    胡姥姥打胡大舅妈都习惯了,从来没觉得这个嘴长的家伙,有受不住的时候。

    胡五福都看到胡姥姥脑门上出了细汗了,这个时候开着窗,外面下着细雨,屋里是凉快着呢。

    胡大嫂先是“呵”地笑了,

    “姥姥,是麦子妈,她看到我大舅妈在炕上躺的呢,她一下就扑了上去,把人给压晕过去了。”

    胡村长陪着一块去了镇上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牛车特别颠簸的原因,牛车刚到镇子上,胡大舅妈就“噫”了一声,醒了。

    这可把旁边的胡大舅舅和胡小柳给激动的,而胡小柳没把持住自个儿的感情,又是一下子,就扑在了胡大舅妈的身上。

    胡大舅刚说了个“别扑,别……”,就听着胡大舅妈杀猪一样的叫声,

    “嗷……”

    胡村长正好转头看到了这一切,也看到刚醒过来没一分钟的胡大舅妈,成功地被胡小柳又一次给压得翻了白眼儿。

    胡村长是真怕出啥事,把手里的绳子用力抽了拉车的老牛,用最快速度往镇医院赶上。

    胡村长这头有点着急,又下着小雨,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过来一个驴车。

    赶着灰驴车的正是大酱牛,而坐在驴车后面的有余家老俩口,庄四文没在这个驴车上。

    余家老俩口倒是看到胡村长了,看他着忙地赶着驴车过去了,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赶着驴车的大酱刘,这会儿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就戴着一顶大草帽,身上都不穿雨衣,也不觉得凉。

    大酱刘驾着驴车,先去了胡家村。

    而在刚才买灰驴的时候,庄四文直接就给了大酱刘200块钱。

    庄四文给的是买驴的钱还有之后收菜的钱,而且收菜钱不够了,还会再给。

    庄四文告诉大酱刘,不要担心没钱的事,甚至大酱刘做的酱菜和收菜,还会再给一些工钱的。

    大酱刘还从没碰到这么大方的人呢,对于财大气粗的庄四文,佩服得不行。

    庄四文说的是按照胡五福的要求做酱菜,这些酱要分给几个部队的,虽然量不算大,但都能让大家吃到好吃的酱菜。

    大酱刘听了后,还被感动了一把。用力拍了拍胸脯,和庄四文保证,

    “我们这些手艺人,不怕苦,就怕没钱吃不上饭。你放心吧,只要想着能填饱肚子,我一定做出最好吃的酱菜。”

    庄四文取得了精明的大酱刘无比的信任,就让他先把余家老俩口送到胡家去,他还有点事。

    庄四文要打个电话,他转身去了邮局。

    庄四文是打给庄斯南的,庄斯南前两天把粮食取走了,就去京都了。

    庄斯南要把庄家大娘接到这头市里来住,房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而庄家大伯庄志仁被上级领导临时安排了个训练任务,他走的时候很匆忙。

    庄四文也没有问庄斯南别的,而是问他什么时候到这边,庄斯南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大事,说话还是那么一点也不上心,

    “四文啊,我得再处理两件事啊,过两天我带着大伯母,也就是你干妈啊,一起过去哈。”

    庄四文并没有和庄斯南多说什么,这货要是知道了有一点点意外,搞不好会给老首长打电话问。

    庄四文问到了要问的,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忽然又没挂下去。

    “喂,喂,四文你还有啥事?”

    庄斯南听着庄四文像是有事,就又问了起来。

    庄四文想了想,随即慢慢地问庄斯南,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庄斯东不是亲兄弟?”

    “哈?四文,你咋了,说什么疯话呢?”

    庄四文又继续问,

    “或者,有没有可能你和庄斯东是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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