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三)

    距离朝辞与楼越的大婚, 也匆匆过了快一年了。

    朝辞非但没察觉不对劲,反而还觉得自己与楼越的关系进展比上一世还要快起来。

    虽然楼越少有什么好脸色,但一个月中总有大半个月到临华宫来。他虽看起来冷淡, 但是朝辞比谁都了解他, 当然看得出他冷淡下的心软与动容。

    楼越这家伙, 死要面子,会这样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自觉看透了爱人的朝辞,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纵容。

    今天比较特别, 朝辞的娘亲阮氏今日进宫来看了他。

    朝辞原本有些奇怪, 也掺着些担忧。因为他娘一般两个月来看他一次, 虽然不是固定哪一日来看他, 但大抵都是隔两个月。这次距离上次才不过一个月,怎得就来了。

    阮氏来了之后, 他才明白是怎么了。

    他表妹的夫婿杨振, 前些日子被卷入了一场贪腐案,眼见就要杀头了。但是杨振本是他爹的门生, 知根知底,为人如何他们再清楚不过。杨振向来清廉,甚至清廉到了迂腐的地步, 就拿着死俸禄, 因为不知变通还时常被人为难若说杨振贪污, 他们是如何也不信。

    他爹身为丞相, 杨振那边的派系争纷他也清楚。多半是被他爹牵连了。

    朝辞明白了阮氏的来意, 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阮氏便离开了。

    阮氏走后,也才午后过半。朝辞想了想,又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这小厨房是他特地向楼越要来的,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楼越也随他去了。

    楼越来时,便又见朝辞在院前打理他那些花花草草。

    这些花花草草他宝贝得很,下了雨头头件事便惦记着这些东西,好几次楼越还在寝宫内搂着他睡,这人听到雨声雷声便一下子醒过来,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往外面跑。

    楼越怕他受了风寒,又觉得他这般紧张没必要。嘱咐宫人留心着便是了。每次下着雨他跑出去,宫人早先他一步在那儿搬花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左右最终都是被朝辞择了,要么给自己做香囊,要么给自己炖些什么汤水,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从太医院拿药就行了。

    他这般说的时候,就见朝辞瞪着一双桃花眼瞧他,说那些人都比不上他会照料花草。

    这倒是真的。太医也看过他那香囊,说里头药材的品相成色的确比太医院大部分药材的要好,而且其中也有些药材的炮制手法与常见的不同,但是却十分有效。楼越得了那些香囊后,失眠的症状的确好了很多。

    他有时候不明白朝辞一才名远扬的丞相之子,怎得就对侍弄这些这么得心应手。

    他又见朝辞在给那丛远志浇水。

    “整天侍弄这些,你倒是有耐心。”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朝辞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弯起了眉眼,琥珀般的眼眸在朗日投射下闪着些许光亮,唇角也忍不住勾起。

    “陛下。”

    任谁都不会猜错,此刻他眼眸中倒映的,定是他的心上人。

    是他真挚而直白地恋慕着的人。

    林峥抿了抿唇。

    “这些花草,一旦上手打理了,总不免投入些感情。花草与人有感,我精心照料它,它便长得喜人,若是随意对待,它也就惨淡了。”朝辞说着,把浇水的工具放下,走到了楼越身前。

    “歪理也是一堆。”楼越垂眸看他一眼,说。

    倒也不是歪理。只是些平平淡淡的道理,但是朝辞说起来,却也不觉得平淡。有些道理再过寻常,但真正经历过的人再看,便多了一层深刻。

    “不说这些了,臣妾今日给陛下做了莲子羹,还熬了淮山鲈鱼汤,陛下可要好好吃下去。”朝辞说。

    两人到了屋内,宫人们将准备好的菜都呈了上来。

    在朝辞这里一般只有八道菜,四道是朝辞做的,另外四道是御厨添的,这还是考虑到楼越会来。午膳一般楼越不会来,朝辞也就让厨房做四个菜便打发了。

    于是桌子也是小小的一张,坐在一起,就像民间的寻常夫妻一般。

    “这鲈鱼汤安神益气,陛下多喝点。”他说着,拿了一旁的小碗给楼越盛了些。

    大楚的宫规没那么繁琐,至少在用膳上,也没有皇帝必须吃六十多道菜肴、吃饭时必须由宫人负责夹取的规定。

    楼越看着你鲈鱼汤,颇有些无奈。

    朝辞这家伙真是跟他失眠的症状杠上了。

    那鲈鱼汤闻着的确鲜美。朝辞不但侍弄花草有一手,做饭更是有一绝。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朝辞却天天往厨房钻,那手艺虽然比不上御厨,但也绝非一朝一夕练成的,在寻常人中算得上绝佳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朝辞”上一世练出来的。

    当然,这跟真正的朝辞没关系,他都是让系统做的

    场外救援,物尽其用。

    他给楼越递碗时,楼越发现他的手指有些泛红。

    朝辞的手生得也既好看,修长白皙而骨节分明,附在上面的皮肤比最好的绸缎都要滑腻。在床事间,他好几次将这人攥着被褥的手抓过来在唇间啄吻。

    不过今日不知是否是朝辞的手在水中泡太久的缘故,却是有些泛红了。

    “入了冬之后,便不准进厨房了。”楼越突然说。

    朝辞一愣,颇有些不明白。

    他正想说什么,又想起了今天还有时想求,便也没再反对。

    用完膳,无聊的古代没什么娱乐项目,两人下了几盘棋。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朝辞有些犹豫地开口。

    楼越看了他一眼,道“说。”

    “听闻,前几日京城发生了一场贪腐案,涉及多人。臣妾的妹婿杨振也在其中杨振向来清廉,臣妾与家人都相信他并非是那般之人”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你可曾听过”楼越敲着棋子,缓缓地问。

    朝辞脊背微僵,但面上还算镇静“臣妾自是没那个胆子,也并不妄想逾矩干政。只是想请求陛下彻查此事。”

    “你就这么相信那杨振是清白的”楼越又落了一子,仿佛在笑,又好像带着些深意,“你说杨振是你妹婿可是那宁氏的夫君”

    “正是。”朝辞说。

    楼越的眸色又深了些许。

    “他生得一副好颜色,便成天借此行事还引得已有婚约的表妹恋慕上了他。”

    朝华口中的表妹,便是宁氏。

    听闻朝辞从前便与宁氏关系很好,后来宁氏为了他,还去求了她爹数次,希望能解除婚约,与朝辞在一起。

    但都被拒绝了,后来宁氏还是嫁给了杨振。

    “孤听闻,那宁氏婚前,与你有过私情”他放缓了语速,慢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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