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上位春风里,金麟封尊得意时。
若说近一月之内、仙门百家之中,最春风得意者,非敛芳尊金光瑶莫属。
不过短短几年,就从一文不名的下等修士议封尊位,与清河聂氏赤锋尊、姑苏蓝氏泽芜君并列三尊,平步青云之上。常言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而讨伐逆温,清剿余孽,协辅蓝氏,广修瞭望台,这一桩桩一件件功绩,无不彰显此人聪明绝世,有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之能。
而位列三尊之一的泽芜君,更是亲提“敛芳”二字相赠,欲表其功,拜陈三愿:一愿,敛时五福,永膺丰胙;二愿,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三愿,同心同德,永修金蓝百年之好。
“瞧瞧啊蓝湛,瞧瞧你哥哥!”
魏无羡举着蓝曦臣亲笔草拟的封尊钧旨,啧啧艳羡道:“咨尔伐温功臣金光瑶,乃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之次子也。系出高闳,祥钟华胄。矢其文德于金麟,展其宏图于天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天谕,命以册宝,封尔为敛芳尊......天呐,你哥这写得哪里是封敛芳尊的钧旨,明明是昭告天下的情书!”
说着,他眼红道:“就差白纸黑字写着‘愿遣良妁,共奉嘉聘,成合秦晋之缘’。蓝湛啊蓝湛,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个整日甜言蜜语,另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为什么性格差了这么多呢?”
闻言,蓝忘机指尖凝滞,琴音应声而断,而后颇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问道:“差很多吗?”
魏无羡道:“差得不多吗?”
蓝忘机闷闷地将琴推到一边,浅淡若琉璃的眸子避也不避直视着他,十分幽怨道:“......我也写过。”
“写什么,情书吗?”
魏无羡从记忆深处翻出那些陈年旧账,长腿一跨,面对面地坐到了蓝忘机的腿上,忍俊不禁道:“以前都是我疯狂写诗作画地追你,恨不得三天一沓,五天一卷!但你除了送我些闲时作的诗词和随笔,什么时候光明正大地送我情书了?分明一次都没有。”
蓝忘机一语不发,只是倾身低首从魏无羡腰间解下一个福寿香囊,魏无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蓝湛,这小香囊怎么了?”
“情书。”
说来有趣,此香囊乃当年云深求学之时,魏无羡公然使诈从蓝忘机手里抢来的,如今五六年过去了,里面的艾叶和熏草早已散去香味,只因其造型别致雅趣,寓意吉祥,故而魏无羡一直没舍得摘。
谁料今日才知,这香囊中竟暗藏乾坤,埋着一封五、六年前的情书!
魏无羡闻之大惊,问道:“蓝湛,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回道:“真的,没骗你。”
就算蓝忘机一向金口玉言,从不撒谎,魏无羡也很难相信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小含光君,已经学会如何暗度陈仓,巧借香囊偷送情笺。
他急急忙忙将那香囊拆开,倒出早已无味的香料粉末,这才发现香囊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蓝忘机写的情书!
魏无羡见之忍不住哈哈大笑,疯若身中奇毒,捧腹道:“哎哟哟,好你个蓝湛,竟然敢诈我!长本事了你!”
蓝忘机将他按牢在腿上,又向前托了托,使两人挨得更近,道:“是长本事了。”
魏无羡:“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说,你这次长了多大的本事?”
蓝忘机:“很大。你昨晚吃撑了。”
魏无羡反手一搂,在那温软白皙的耳垂旁嘶嘶吹气,轻笑道:“我一向深不可测,胃口大还容易饿,蓝二哥哥要不要再试一试......”
金麟台上,别院之内,公然入狐狸之空,毫无避忌,着实不雅正。
奈何魏无羡是个十分会撒娇撒痴的人,尤其擅长甜言软语哄人行个方便。而这一招放在蓝忘机身上简直百试百灵,只要他一煨热黏人,蓝二公子那坚守如斯的原则便如被狗啃过一般,七零八落,残缺不全了。
“好不好嘛,蓝湛。”魏无羡耐着性子讨价还价道,“就一次,真的就一次。”
蓝二公子的心神短暂地恍惚了那么一瞬,转而铁石心肠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下午有事。”
“有事?”魏无羡狐疑地从蓝忘机手中接过请柬,不由得念出了声,“彩衣娱戏......金光善刚回来就要搭台请戏班子唱戏?”
蓝忘机凑上前,在他面颊上轻啄一口,点头道:“嗯。”
魏无羡道:“有趣有趣......蓝湛,你可知金宗主请我们看的是哪出戏?”
这一问倒是牵起些别的事情,魏无羡察觉到蓝湛神色有异,忙追问道:“可是这戏班子有问题?”
“不是。”蓝忘机眉头微蹙,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今夜花宴,金宗主宴请仙门百家共赏淮戏《杀子判》。”
魏无羡拍案而起,“什么?他金光善疯了吗!”
穷奢极侈的赏花之宴唱什么香火戏不好,偏偏要点《杀子判》这一出。杀子杀子,杀得总不可能是亲手养大的金子轩,只能是半道捡回来的金光瑶!
魏无羡冷笑道:“我看是儿子封了敛芳尊,位列三尊之一,比他这个老子说话还管用,所以金宗主坐不住了吧!”
蓝忘机默默搂了他一下,要他稍安勿躁,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交予他,道:“兄长花钱买通香火戏班的班主,将今夜要唱的戏文偷了出来,却发现......”
魏无羡心下一凛,开口道:“戏文被篡改了?”
蓝忘机应道:“正是。你猜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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