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在谢庭川看来, 与燕婉重新办一次婚礼的重头戏在于洞房。其他的, 上一回都办得很郑重, 没有什么遗憾了。
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之后, 谢庭川匆匆地应付了一下宗亲大臣们, 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凤仪宫，去见他的新娘。
这次来到凤仪宫，谢庭川的心境与当初被迫迎娶燕婉时截然不同。
那会儿的他有委屈, 有不甘，有愤怒。
现在的他, 有急切, 有渴望，有说不出的欢喜，还有……一丝丝紧张。
虽说他和燕婉已经做了一年的夫妻，但今晚才是他们真正的新婚之夜。
想到今天晚上他和燕婉可能要做的事情……谢庭川白皙的脸上不由微微泛红。
推门来到洞房内后，让谢庭川略感意外的是，燕婉竟然没有自己掀开红盖头, 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洒满各种干果的喜床上。
谢庭川怕她憋闷, 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接过喜娘递来的金杆, 挑起燕婉头上用金线镶着只凤凰的红盖头。
盖头下的新娘美艳不可方物，谢庭川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 几乎被她的明丽晃花了眼睛。
“傻愣着做什么呢？”看到他痴迷的目光，燕婉心中泛甜，嘴上却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被自己美到了, “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不是……卷卷，你今天好漂亮。”谢庭川说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你摸摸看，朕的心跳得好快，不会跳出来吧。”
“说什么傻话呢。”燕婉被他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哄小孩儿似的说：“没事儿的，看习惯就好了，啊。”
从喜床边到摆满酒菜的桌子前落座，谢庭川的目光一直黏在燕婉的脸上，一瞬都舍不得离开。
燕婉不怎么容易害羞的一个人，都被他给弄得不好意思了，略有几分腼腆地问他：“我今天的妆，是不是太浓了？”
“不会，”谢庭川不假思索地摇头，“你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好好看。”
谢庭川说着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朕都快要等不及了。”
“说什么呢你！”面对谢庭川的虎狼之词，燕婉光速将手抽出，藏到宽大的袖摆里去。
谢庭川误解了燕婉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提醒自己先喝交杯酒，恍然道：“哦哦，对，先喝交杯酒，喝交杯酒！”
燕婉见他误会，又羞又恼，下意识地就想动手。
然而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能够肆意妄为的燕婉，而是出身书香世家的萧婉儿了，燕婉硬生生地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她接过谢庭川亲自递来的酒杯，与他补上了这杯迟到了一年的交杯酒后，正想说句什么，就见谢庭川将酒杯随手一丢，一手搂住她的脖子，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了上来。
春宵苦短，有什么话，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之后，两人擦洗干净，重新回到宽大的床榻上来。
不知是不是燕婉从小练武、经常磕磕碰碰之故，初次之后，她并没有流血。虽然有几分不适之感，但并不明显，以致燕婉觉得，原来女子的初夜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怖。
在这种情形之下，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可能要担心丈夫会不会怀疑自己的清白。为了取信于对方，还要故意表现自己的疼痛和柔弱。
不过燕婉对此事十分坦然，谢庭川问她感觉如何，痛不痛时，她就照实说了。
如她所料，谢庭川果然没有怀疑她什么，反而很是得意地说：“太好了，这说明朕的准备做得很充分呀！卷卷你知道吗，你刚才就像是一朵逐渐开放的小花苞，真是太漂亮了。”
谢庭川说完之后，见燕婉只是垂着眼睛轻轻推了他一把，不由越发大胆起来，凑到她耳边问：“卷卷，你刚才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燕婉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问我这么羞耻的问题？”
谢庭川不怕死地顶了句嘴：“做都做过了，还怕说呀。”
燕婉下意识地抬起手，谢庭川下意识地躲避，反应极快，像只机敏的兔子。
见他这副鬼机灵的样子，燕婉心中一片柔软，脸上的愤怒便维持不住，忍不住笑了出来：“皇上，你还记得咱们两个头一回洞房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啦，朕可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凶恶的女子。”谢庭川心有余悸地说：“说实话，朕当时是真的被你给吓住了，想着燕堂的女儿和他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卷卷，你可真能演啊。”
燕婉沉默了一下后，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燕婉之后，我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演戏，还是原本的自己就是那个样子了。皇上若是现在就要让我变回以前的那个大家闺秀萧婉儿，一时半会儿我可能还真的做不到。”
谢庭川感觉，她完全就是自己的知己。
听燕婉这么说，他摇了摇头，瞪大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告诉她说：“朕也深有同感！说真的，不怕你笑话，习惯了有燕堂做主之后，冷不丁地让朕自己掌权，朕还有点不适应。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朕才习惯在朝堂上自己开口，而不是说‘燕大将军所言极是’。”
明明是很惨的事情，可是他们既然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那过去的苦难，也不过是如今闲聊时的谈资。
燕婉轻轻一笑：“说来神奇，帝后之位，明明是本就该属于我们的身份，被燕堂老贼这么一折腾，倒反而像是意外之喜了一样。”
谢庭川赞同地说：“可不是吗。我们不得不违背本心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再想做回所谓最初的自己，都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依朕看，咱们倒也不必强求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只要慢慢适应如今的身份就好。”
燕婉深以为然。
折腾了一天一夜，燕婉已经困极，说着说着话，她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接近入睡状态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即将入梦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后背处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她想回过头去看，却因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身子重得厉害，动一下都如同身负千斤。
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发出一个鼻音：“嗯？”
意识朦胧间，她听见谢庭川柔情似水般的声音：“这里痛不痛，卷卷？还痛不痛？”
燕婉此时太过困倦，迟钝的大脑想不明白，明明他方才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怎么突然间又问？
她刚想说不，让他赶紧睡觉，就听谢庭川极为认真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卷卷，朕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燕婉闻言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仿佛过了电一般。
困意逐渐消散，意识恢复清明，她回过头看向谢庭川，见他贴在自己的后背上，睫毛微润，燕婉心尖不由一颤。
她抓起自己单薄的中衣，盖住后背的伤痕，低声宽慰道：“别难过，更不需要自责。当年我会受伤……不是你的错。”
谢庭川叹了口气：“说实话，朕真羡慕燕时。”
燕婉不解：“嗯？你羡慕哥哥做什么？”
“朕羡慕燕时年长你几岁，在你当年逢难的时候能够救你于水火。而朕……朕当年实在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萧家……”
燕婉闭上眼睛：“皇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谢庭川抱住她说：“可是看到你的伤痕时，朕心里就很难受，很自责。”
燕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似不经意地问谢庭川：“那道疤……很丑吧？”
自己背后的伤，其实一直是燕婉的一个心结，甚至一度让她深深自卑过，不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子了。
谢庭川摇摇头，郑重地说：“没有，很漂亮，很特别，只有独一无二的卷卷才有。”
燕婉忍不住笑：“就会哄我。”
“是真的，朕一点儿都不觉得它丑，不然刚才就不会亲它了。”谢庭川说着，又要拉燕婉的衣领，“让朕再亲亲。”
燕婉却不依：“不要了，真的好难看。”
燕婉从小就爱美，当年伤口刚刚痊愈之后，她就央着姑姑拿两面镜子帮她照一下，让她看看自己的后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景姑姑当年为了激发她报仇的斗志，就顺着她的意思给她看了。
看完自己背后的疤痕之后，小小的萧婉儿一夜没睡，一度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嫁人了。
她那时候想，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想被男人嫌弃。
反正……她这辈子，应当也没有可能嫁给她想嫁的那个人了。
却没想到，饶了一大圈，她还是嫁给了他，而且她心爱的男人对她的伤痕没有一丝嫌弃，反而是无穷无尽的心疼与喜爱。
硌在燕婉心头多年的一块小石头，终于被他温柔的亲吻化解于无形。
燕婉这一夜，睡得格外香，格外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继续抽奖哦~明天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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