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到底是相识一场, 华贵人和曹美人临走之前, 来凤仪宫向燕婉辞别。
曹美人和燕婉之间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她来主要是领那一百金的赏赐。
领完了金子, 谢过恩后, 曹美人就美滋滋地走了。被母亲骂了一通之后，她已经想通了，准备拿着这些金子, 回家挑个顺眼的上门女婿。皇帝这么大方，办完婚仪后她还能剩下不少, 连以后养孩子的钱都有了。
和没心没肺的曹美人相比, 临别之际，华贵人难免有几分伤感。
想到自己“落难”之时，华贵人对自己的不离不弃，燕婉心里也挺舍不得华贵人。
只是燕婉心里清楚，若是把华贵人留下来，不过耽误她的青春而已。
华贵人虽然看着洒脱, 但她们以前谈天时, 华贵人曾经说过, 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 还想生好几个孩子，亲自传授他们武艺。
如果华贵人留下, 这个愿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万一实现了，华贵人当真生下了谢庭川的孩子，那她和燕婉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做好姐妹。
无论是哪种情况, 都不如华贵人就此离开，重新开始一段婚姻，这样她们的友情才能持久。
即使心中不舍，燕婉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要她留下不走了的话。只是在曹美人走后，燕婉把华贵人留下，两人一起吃了顿饭。
燕婉嘱咐她说：“等你出了宫，不要和我断了联系，常写信来。”
华贵人连忙点头：“娘娘放心，我一定会的。”
燕婉又道：“若是有什么难事，别不好意思，只管来找我。”
华贵人虽然仍是处子之身，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经是皇帝名义上的女人。若是想要再嫁的话，恐怕不会像没定过亲的女子那样容易。
华贵人心里当然知道这些，但权衡过利弊之后，她还是觉得出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燕婉这么说，她心中一暖，感激地看向燕婉：“谢娘娘恩典，如果……如果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宛凝不会和您客气的。”
燕婉点点头，味同嚼蜡地吃完这顿饭，总觉得嘴里泛苦。
她可能，是真的舍不得华贵人这个朋友。
她很小的时候，还是萧婉儿时，自然是有不少手帕交的。只是这么多年不联系，早已经疏远了。
成为燕婉之后，她一直和姑姑生活下云山村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她害怕会暴露身份，根本就没怎么和同龄人交往过。
除了宁王、燕时他们之外，燕婉的女性朋友，好像就只有华贵人这一个。
今日一别，以后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次相见。
若是华贵人嫁到外地去的话，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与她重逢。
一想到这儿，燕婉难免伤感。
华贵人从来没见过燕婉这么低落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忍住落泪的冲动对燕婉说：“娘娘别难受，我会尽量在京城找个好人家。等我过了门，有了孩子之后，娘娘还是可以召我入宫说话的。”
“好。”燕婉明白华贵人的意思。若是华贵人还没嫁人生子就再进宫来，难免惹人闲话。等她有了孩子之后再进宫的话，就能避免很多流言蜚语了。
华贵人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娘娘。远的不说，今日我就有件事要求您。”
燕婉忙道：“你说。”
“我这两个宫女，是跟了我整整一年的，都是可靠之人。我回家后不好带着她们，由着内务司将她们分往别处，又不放心，所以……”
不等华贵人说完，燕婉便道：“我明白，你将她们交给我就是。”
云影被处置之后，燕婉这里刚好少了个人。加上景姑姑在燕婉大婚之后也不打算长居于宫中，多两个靠谱的宫女在她身边总是好的。
燕婉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决定两个宫女的去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不过华贵人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还是十分感激。
郑重其事地向燕婉道过谢后，华贵人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凤仪宫。
……
谢庭川知道燕婉今日要与华贵人她们告别，中午刻意没有回来打扰她们，直到傍晚处理完政事，他才回到凤仪宫来。
见燕婉情绪似乎不高的样子，谢庭川心里多少知道是怎么回事，轻柔地抱住她说：“卷卷，别不高兴了，你还有朕呢。”
燕婉浅浅一笑：“突然之间，我的世界里好像就只有皇上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谢庭川亲了下她的耳朵，含笑道：“你的世界里，还可以有别人的。”
燕婉迷惑地眨眨眼：“什么意思？”
谢庭川解释道：“咱们两个比较不幸，父母去得都早。如今后宫里头空荡荡的，连位太妃都没有……”
燕婉误解了他的意思：“皇上这是想要选秀？”
谢庭川都被她气笑了：“不是！卷卷你胡说什么呢？！朕好不容易才把一多半儿的妃嫔给送出去，怎么会再给自己找那个麻烦呢？”
燕婉不明白：“那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庭川见燕婉如此迟钝，只能直白地告诉她说：“朕想和你生个孩子。不，一个不够，要好多好多个孩子！”
见谢庭川说完就往自己脸上亲，燕婉有点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她手劲太大，直接把谢庭川推倒，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
殿内的宫人们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谢庭川略显狼狈地坐了起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低声同她说：“卷卷，你多少给朕留点面子好不好……”
燕婉干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谢庭川欲哭无泪：“你不是故意的就能单手把朕放倒，这样更伤人好吗？”
燕婉可没什么哄人的耐心：“那你要我怎么样啊？我又不能为了给皇上面子，废掉我这一身武功。”
燕婉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谢庭川单薄的小身板，点点头道：“其实皇上的身体条件还是不错的，手长腿长，很适合练武。等你忙过这阵子后，就抽出点时间学习武艺吧。”
相比赵国那样由少数民族统治的国家，燕国较为重文轻武，谢庭川这个皇帝也不能免俗。
亲政之后，除了学着理政之外，他最先学的就是先人经典，而不是功夫骑射。
不过谢庭川知道，燕国这一曾经的中原第一大国在前几朝会走下坡路，多少就是重文轻武的原因。
因此就算燕婉不提，他也准备在忙完这一阵子过后就开始习武，并且在朝中推行一些举措，改变燕国上下的重文轻武之风。
“卷卷，你说得对，朕明日就去找寻合适的师父，教朕武功。”
燕婉疑惑：“以皇上现在的水平，我来教你就好了吧，何必舍近求远？”
谢庭川摇头：“朕要找别人学！争取早日打败皇后！”
燕婉：“……哦。”
这臭小子，决心还不小。
……
谢庭川心中理想的师父，很快就出现了。
而且还是两个。
除了找燕婉的表叔姜夷教自己骑射之外，谢庭川还迎来了一位从鲁国归来的高手，先帝的至交好友步行云。
说起步行云这个人，他与谢家的渊源颇深。
步行云本是燕国之人，不过后来燕国式微，割让了一大片国土给赵国，步行云就成了赵国人。
谢庭川的父亲去赵国当质子时，曾经数次遇险。多亏这个既擅医术，又会武功的步行云多次相救，先帝才能平安回到燕国登基。
先帝对步行云极为信任，在他病重之际，将自己的二女儿谢明鸢托付给了步行云，并且放出传国玉玺就在二公主和步行云身上的消息，以保护真正的传国玉玺，以免传世珍宝为燕堂所得。
步行云按照先帝之命，以父女之名带着当时只有七八岁的二公主、如今的乐陵长公主一起云游四海。
在此期间，他们一直被燕堂的人所追杀。
直到几年前，步行云被请入鲁国皇宫，为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鲁国皇帝花御一治病。
在鲁国皇宫期间，乐陵长公主与花御一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花御一登基为帝、孝期结束之后，便以十年不战之书为聘，迎娶了乐陵长公主为妻。
两人之间的故事颇为传奇，在两国民间流传甚广，不失为一段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的美谈。
乐陵长公主谢明鸢是谢庭川的亲姐姐。和谢庭川一样，她的父母被燕堂所害。又因燕堂弄权之故，谢明鸢被迫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所以她心里一直深恨着燕堂。
得知燕堂被凌迟处死的消息之后，谢明鸢心头大快。
想着自己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回过燕国皇宫，谢明鸢决定归国省亲。
身为谢明鸢的养父，步行云已经习惯了追随着她，便跟着谢明鸢一起回来。
鲁国皇后、燕国的乐陵长公主归国省亲，无论对鲁国还是燕国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燕婉身为燕国皇后，自然要好生准备一番，迎接谢庭川为数不多的亲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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