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猫女逃走了。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的光尘也过了时限，无法再被感应到。听完莎拉翻译的话，巷子里一时陷入寂静。
伊莱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这个兽人显然并非野生的。指使她抓走你们朋友的那人，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主动联系你们。”
在少年们诧异的注视中，伊莱从巷外徐徐走出，衣襟半敞，头戴一顶硬草帽，草帽下的脸黝黑得快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口大白牙在昏暗里格外闪亮。
“好久不见，莎拉，布雷迪，菲尔。还有这位曾在希尔德有过一面之缘的艾琳小姐。”
*
某句问候语第三次出现，不是作者已经词穷（对不是的！）而是老朋友重逢只有这句话才能最为恰当地冲淡时间带来的疏离感。
“……所以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几年都跟着人出海打渔去了？”
“对。”
伊莱豪爽点头，然后又咧出他那口闪亮的大白牙，“不过以后就不用了。”
“为什么？”布雷迪菲尔异口同声问。
“你们知道市中心先前的翻车事故吧？翻的那辆车就是我们老板的。如今车里的鱼被抢光了，老板破产了，所以我也被开除了。”
他说得太轻松流畅，以至于俩男孩还没回过味，愣愣地“哦”了一声。
好笑地拍拍他们肩膀，伊莱转过头，对想要开口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说话的艾琳自然道：“这只粉色的小精灵是你的宠物，还是你姐姐的宠物？”
迎上他温和的目光，艾琳不知怎么忽然有点紧张，“是我姐姐的宠物。”
“两者签订主仆契约了吗？”
艾琳点点头，而后双眼黯淡下来，“但我姐姐只是普通人。嘟嘟是没办法根据魔力气息确定她的位置的。”
“无法确定位置，不代表不能感应到主人的大致状况。”
伊莱道，瞧向站在她肩膀上双翅耷拉的嘟嘟，“粉嘟嘟是么，你试着感应下你主人现在的状况如何？”
嘟嘟用力点头，皱着小脸非常用心地感应着。过了会，她的耳边果然出现模糊的心跳声，一下下沉稳而规律，显然心跳的主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还算稳定。
嘟嘟瞬间有了精神，飞到艾琳面前叽喳大叫，艾琳即使听不懂她的话也从她兴奋的表现明白姐姐现在并无大恙，紧紧揪着的心总算稍微放松了点——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在紧张地追逐，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方面的事。
艾琳渐渐恢复冷静，沉吟道：“伊莱……你觉得是什么人带走了我姐姐？”
“得罪了你们，或者被你们得罪的人。”
伊莱眨了下眼，微笑：“而且，整个安普兰养得起，也敢养兽人的人可不多。尤其是这么少见的猫女。”
*
巷口，艾琳三人围在一起，讨论他们认识的人中究竟谁最可能是养得起猫女、并指使其抓走露西妮的幕后凶手。
直到此时，伊莱也才有空走向原本离他最近，却在他和布雷迪菲尔拥抱时躲到里面的莎拉。
窄巷里仿佛自成了一个世界，隔绝了光亮和外间集市的喧嚣，也容纳许多灰暗的情绪滋生。
莎拉低着头，听到脚步声停在一步之外，眼里的泪珠“啪嗒”掉落在地，汇进那两滩小小的水洼中。
明明不过是又一个童年旧友，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莎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为什么觉得委屈，她只是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没想你。”半晌，她瓮声瓮气地说，“这七年我一点都没想你。”
“那怎么办，我好想莎拉。这七年，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
他的声音像是夜晚的潮水，低沉温柔地击打在她的心扉。
莎拉猛然扬头，双眼通红地瞪他：“那你为什么走？甚至都没和我说一声！”
像是从胸腔里逸出的叹息，伊莱轻轻环抱住她，“因为，伊莱哥哥不能一直跟在莎拉身边啊。”
莎拉一下子怔住。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如果，如果因为我是圣女，那我不当圣女了可以吗？还是因为我哪里不乖，惹哥哥你生气了？……”
她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坚持，慌乱攀住他衣襟急切发问。
伊莱小心地托着她，无奈道：“不是这些原因，而是……莎拉需要成长。如果哥哥一直跟在你身边，哥哥怕把你宠坏了。”
或许有些旁的因素，但这的确是最大的原因。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产生畏惧，唯独除了她，他从不敢肯定自己对于她的自制力。
莎拉却蓦然抱住他脖子大哭起来，显然没被这个答案说服。
她的哭声甚至引来巷口三人的注意，他们朝里瞧了好几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打扰两人了。布雷迪倒是想打扰，可惜被另外两人劝住。
哭了好一会，莎拉抽抽噎噎地停下。
这会委屈劲儿过了，她也不冲动了，还是跟以前似的不好意思躲他怀里，闷闷说：“伊莱哥哥总欺负人，是个大坏蛋，大大坏蛋，大大大坏蛋。”
伊莱莞尔，揉弄她的头顶：“好好，哥哥是个大坏蛋，莎拉是个小笨蛋。”
“我才不笨！”莎拉捂头怒视他，而后也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噗嗤”一声笑了，边笑还边犟嘴。
“我还没有原谅你，所以你不可以抱我！也不可以揉我头！……”
他极快地低下亲了下她的脸颊，低声笑：“那亲你可以吗？”
旁观三人：……喂喂过分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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