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私自外出的事就这样过去了，除了身边的仆从全换了陌生面孔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莎拉变得更瘦了点，更沉默了点，也更加的忙碌了。
瘦与沉默对于一个圣女来说不算大问题，所以也无人问津。
至于忙碌，却是因为一年一度的诞神节就快到了，作为庆典上必不可少的大（吉）人（祥）物莎拉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这也导致她没什么时间去增强自己的魔法应用能力，只能忙里偷闲的背几个实用的小法诀，或是趁旁人不注意时使用轻身术悄悄加快步伐……
伊莱送的大海螺，她也几乎没找到机会用上。
不止因为忙碌，更是她害怕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毕竟隔壁就是帝国最厉害的光明法师，一二次还可侥幸地混过去，但常常使用就不要想了。索性莎拉已经有了努力的目标，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五天后，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暂时把莎拉从忙碌里解救了出来。
格雷公爵来访。
*
听到这个消息莎拉瞬间就想到了宫里的克莉丝汀。
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实在太坏，这几天也不知克莉丝汀有没有好一点，格雷公爵时常进出宫廷，应当会知道些有关这个特殊侄女的近况。
一想到这，莎拉立马抛却了心底的那点犹豫，一反常态地同意会见这位据说“专程来看望圣女”的格雷公爵。
去往会客厅的途中，心急的莎拉不知不觉又用上了轻身术，连女仆都甩到了身后。还是到了门前她才发觉不妥，缓了脚步调整呼吸。
几步外半掩的黑胡桃木门里透出昏黄的光线，两侧没有人侍候，尼奥三世一向不喜欢太多人跟在身边。
走近了，格雷公爵标志性的浑厚嗓音隐约传出，话里的一个名字令莎拉心头忽跳，不自觉停步屏息，凝神听下去。
“……叫露西妮……”
“……对……上次的那个……让他跑了……”
关于公爵的诸多桃色绯色乱七八糟色的传闻让莎拉控制不住前进一步，正好听清他最后重重的那句——
“就安排在诞神节拍卖会的最后一场，绝对没有问题！”
“愿您光辉永曜，格雷沃夫特公爵。”
银烛高照。客厅正中，穿着得体的清丽少女.优雅行礼，两肩卷发低垂，唇角的微笑恰到好处。
方脸髭须、一对浓眉仍是显得那么精神的格雷公爵，盯着莎拉的目光明亮得简直有点失礼了。
直到眼角察觉一旁的尼奥三世微微皱了眉，格雷公爵方收敛神态，如正常的长辈般回应了她的问候，然后捋着下巴眯眼笑道。
“前几日本公爵就说会来看望殿下的，果然没让殿下失望吧？”
“多谢您的关心，我在庄园一切无事。”
莎拉微笑答，视线自然地转向尼奥三世，微带亲昵的口吻。
“冕下，我可以问下公爵有关克莉丝汀的消息么？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病着，我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好转点了。”
尼奥三世背靠着镂空椅背，把玩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懒懒颔首。
得到允许莎拉立刻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随后满眼期盼地等待公爵的答复。格雷公爵的态度似是正常又似乎不那么正常，他摇摇头，用很是惋惜的语气回答。
“的确听说曦光公主病了，本公爵还特地去探望过，可怜的小克莉丝病得都起不了身了……”
克莉丝是克莉丝汀的昵称。莎拉闻言心底一沉，没等说什么，格雷公爵又接上句。
“不过现在克莉丝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日子。殿下的问候本公爵会带给她的，殿下就不必操心了。”
“……那就麻烦您了。请您一定告诉她要好好保重，有任何事情随时都可以发信到庄园来。”
莎拉沉默半晌，再次郑重向他行礼。如今的她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给与好友一丝支持了。
格雷公爵笑眯眯点头。顿了顿，又用那种莎拉微觉不适的目光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莫名转向尼奥三世。
“冕下果然就是冕下啊……本公爵如今可是越来越期待殿下在诞神节上的风采了。”
“——既然没事了，你回去吧。”
尼奥三世忽然冷冷抛出一句，动作丝毫不变。
格雷公爵的脸蓦地一僵，随即展现了一名政治动物的出色应变能力，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那本公爵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冕下和殿下。”
格雷公爵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身为政坛上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格雷公爵的性格显然并不会宽容到这种地步，但谁让说这话的是教皇呢。
不论尼奥三世本身就是稀少的光明大魔导士，帝国千年来教权始终稳稳压了王权一头，而在新历前的种族战争中，光明教廷领导人类成为战争的最大胜利者，更是让教廷的声威攀升到顶点，当任教皇尼奥三世完全称得上帝国的无冕之王，即便国王在他面前亦是不值一提，何况区区一介公爵。
——当然这只是面对着尼奥三世。对于一般平民乃至一般贵族，公爵依旧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存在，掳走个平民女子为自己的如海绯闻添上一笔于他而言简直说不上是件刺激的事了。
莎拉回忆之前听到的话越想越着急，可惜尼奥三世不知怎么来了老师瘾，肃容考问起她的功课。
莎拉不敢分神，全神贯注地答了。许久过去，尼奥三世好似还算满意，神色微松，淡淡点头。
“诞神节在即，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内容。之后的学习不可懈怠。——不要分心那些不知所谓的杂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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