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行在偏殿洗漱完后, 天光已然大亮。
今日是休沐日, 朝臣在家歇息,他也不用上朝。
估计也是看中这一点,陆诩才敢这么搞事情。
换好衣物后, 叶谨行先去了书房,偏殿里却早有人等着了。
是沈焕。
一见他,沈焕便跪下。
叶谨行一惊, 忙扶住他:“沈师何须行此大礼?”
沈焕却不肯起,泣道:“求圣人为老朽做主啊!”
“沈师请起,有何冤屈尽管同朕道来!”
虽然天元帝最终也只多活了三年,但他最终是笑着走的。多出来的三年,全靠沈焕的家传秘药。
别说是冤屈, 只要沈焕没有异心,封他做异姓王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找个好名头。
这些年来,沈焕一直兢兢业业为他办事,从未有过要求, 当初的承诺一直搁置着。
如今的沈焕快六十岁了, 前年大病一场,险些去了,他还怕这个承诺会随着他入土。
如今沈焕有所求, 不触及底线与大殷利益的,他不介意满足他。
“沈师请起,您且坐着, 慢慢说与朕听。”
“老朽晚来只得一女,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沈焕坐在椅子上,这一说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沈焕出身家贫,其夫人亦是他的同乡。两人青梅竹马,结为夫妇。可惜,沈夫人天生体弱,成亲数年也未有子嗣。
沈焕幼年父母双亡,最是重感情。无论别人怎么议论,他也从未对发妻摆过脸色,依旧珍之重之。
说来,沈焕学医的最初目的,便是为其夫人调养身体。
沈夫人的身体是调养好了,却依旧没有怀孕。
两人已经做好了绝嗣的准备,却不想,沈夫人以四十高龄怀上了一胎。
十月怀胎,沈夫人诞下一女。
沈焕为其取名沈珍珍,珍宝、珍爱的意思。
夫妻俩将唯一的女儿捧着护着十六年,将沈珍珍养的天真了些。
沈珍珍与一书生私定终身,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那书生说好春闱高中后回来便向她提亲,然而书生却再也没有回来,沈珍珍却有了身孕。
叶谨行一拍桌案,问道:“沈师可知那书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沈焕点头:“临秋道岳阳府唐山唐清耀。”
叶谨行写下一行字,打开最底部的抽屉放进去。
机扩转动,抽屉合上,片刻后又自动打开。
叶谨行拿起里面一份册子,细细阅览一翻。
过了会儿,他放下册子,道:“沈师放心,此事朕会为您做主的,我大殷朝堂,将再无唐清耀此人。”
本以为说完这句话沈焕会很激动,却见沈焕面色纠结,片刻后再次跪下,道:“老朽,有一事求圣人应允!”
叶谨行面色沉了沉,端起茶盏,想起什么又烫手似的放回去,他淡声道:“沈师想好了再开口,机会可只有一次。”
能让沈焕如此作态的,显然不是小事。
沈焕明显感觉到,一向温和的圣人有些动怒了。他苦笑一声,却坚定道:“求圣人,接珍珍入宫!”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谨行的语气已经沉到了底。
沈焕说的这个“接”,自然不只是接那么简单。
大殷后宫里的女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皇帝的女儿,一类是皇帝的女人。
沈焕让他接沈珍珍入宫,打得是让他接盘的心思。
叶谨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意味不明轻呵一声。
殿内静默许久,叶谨行才淡淡开口:“沈卿心意已决?”
听到“沈卿”而不是“沈师”的时候,沈焕浑身颤抖,他明白,他与今上的师徒缘分尽了。
应当的......
混淆皇室血脉一事,但凡他面前的帝王脾气差一点,此刻他都该身首异处了。
沈焕直起身,再拜到底:“臣命不久矣,唯有此一愿,求圣人成全!”
“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娶的~
多大点事儿啊~
咱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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