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别来无恙啊!”齐镇海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拱手打了打招呼,“今天您可要失望而归了,我是带这位兄弟来感受一下气氛。”
“金掌柜你好!”秦沐学着齐镇海向金老板拱了拱手。
“哦~”金掌柜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交情交情,交流才有感情,他本来就只是打算过来聊几句,听齐镇海一说,望着秦沐搓了搓手掌,道,“这位小兄弟想要入行?”秦沐连忙摆摆手:“我只是来看看。”
“也好,毕竟这行水深,也应该观望观望,谨慎点好。”金掌柜颇有感触地说道,“要不来我那坐坐?刚刚入了个大开门(注一),来品鉴掌眼(注二)一番如何?也让这位兄弟感受一下。”
“好,掌眼我这水平可不敢当,但既然金老板有邀,那我们就来您那唠叨唠叨了。”齐镇海拍了拍秦沐,示意让他跟上。
金掌柜的店铺位于吕仙街与西口中路的交汇处,人流量不少。在他的带领下,秦沐两人来到店铺前,可以看得到正中央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的字苍劲有力——“金不换”。
齐镇海上前一步,对着秦沐笑道:“金不换有一个很特别的规矩:非金非玉非古,不进其门。我倒想看看能被挑剔的金掌柜入法眼,是什么宝贝。”
金掌柜率先一步进门,声音中充满自信:“总之不会让大家失望而归便是了。”
秦沐走进店铺,发现这里的面积并不算大,在店铺中央摆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香喷喷的,配合复古装潢,倒也古色古香。齐镇海搂着秦沐的脖子,熟门熟路地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去。”说着拉开店铺后面的布帘,带着秦沐进去,金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进去了。
原来这里被金掌柜隔出了一间茶水间招呼客人,放了一张八仙桌,周围摆了几张高脚凳,桌子上放着茶具和一些瓜子水果,秦沐和齐镇海找了个位置坐下,金掌柜给两人沏了茶,起身离开:“你们稍等片刻。”
齐镇海解释道:“外面那些东西有三分之二都是工艺品,剩下的古董单论价值也不算高,我看都在十万以下,真正上了档次的珍品,他可是宝贝得很,一般都放在隐秘地方的保险柜中。”
秦沐点点头,这一点细细一想不难明白,他爷爷曾经做过金点,自古看相望风水都跟这收藏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八大门中千门曾经在收藏圈做过一场堪称教科书的惊天骗局,就是在博物馆和佳得拍卖行中来了个偷天换日,通过捏造的身份从鄂省博物馆中取出了八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然后到香江的佳得拍卖行中拍卖,最后拿了钱挥挥衣袖走掉了,没敢再回国,不知流浪在国外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这件事闹到最后公安是追回了赃物,但是佳得拍卖行和那些拍下古董老板都不是吃素的,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秦沐也没听爷爷说有什么结果,不过在他心中却是留下了对于这个圈子的好奇种子。
两人闲聊了一下家事,金掌柜也是手脚麻利,很快就捧着一个大盒子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打开了盒子:“看看我新收的秘色瓷怎么样?”
“秘色”一词出于唐代诗人陆龟蒙的《秘色越器》诗,诗云:“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从诗中便可以看出秘色瓷的美轮美奂。
盒子里面陈放的是一个通体碧绿通透的大盘子,做莲开八瓣状,齐镇海用纸巾查了查手,以免有汗渍沾上盘子。捧着这件秘色瓷盘子,来到了窗边,靠着阳光打量,缓缓道:“好一个越窑精品,造型精巧端庄,胎壁薄而均匀,迎着阳光,玲珑如冰,剔透似玉,果然如莲一样清幽高洁。”
秦沐摸了摸下巴:“这件盘子跟我在泸市博物馆看到的有几分相似。”
金掌柜听了很是高兴,对秦沐生出几分知己之情:“秦兄弟说的不错,泸博里面的那个秘瓷是四瓣海棠大碗,我觉得这件应该是与之出自同一批次的贡品。”
正在金掌柜准备滔滔不绝向秦沐科普一些知识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探了个脑袋进来,道:“掌柜的,外面有东西要卖。”
“卖?你看不准吗?”金掌柜有几分不悦,这个小伙子是他的弟子,自认为已经得到自己的七分真传,其他的要靠时间积累便能接他的班,却不想还是不堪大用。
“是真的,不过这东西不好收。”小伙子看了看里面的人,道。
“哦?把人和货带进来吧。”金掌柜挥了挥手,小伙子照着他的指令办,片刻后一个老汉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背着一个挎包走了进来。
“你好,请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金掌柜没了跟秦沐他们说话时的好声好气,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样子,这是他多年经营的经验,不管是坑蒙拐骗的人还是真的是来当东西的人,看见面善的人很容易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只有他摆出一副死人脸,才能避免很多死缠烂打。
“诶。”老汉点头,从挎包里翻出一个用报纸重重包住的东西,秦沐和齐镇海两人也探了个脑袋看,人总有很大的好奇心。老汉慢慢剥开报纸,露出了里面黑青色的外表,在场的人就连不是很懂行的秦沐一看,都皱了眉头,等到老汉拆掉报纸,里面的东西展露了真容,是一盏油灯,金掌柜摆了摆手:“老伯,我们不收青铜器,还请回吧!”然后手一伸,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老汉一听顿时急了,道:“大爷,这可不是什么地里挖出来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说着就为大家讲诉了这件油灯的来历,原来他的爷爷是一名僧人,当年清朝末年京城两次遭劫,他爷爷所在的寺院也是鼎盛一时,香火兴旺,但第一次劫难后元气大伤,还没等缓过气,外夷第二次进京,这一次整个寺院都葬于火海中,当时这位僧人被压在大雄宝殿的废墟里,居然逃过一命,当时旁边就躺着佛祖的碎像,以及这盏灯,这位僧人为了留个念想,便带着这个油灯逃难去,最后还俗娶妻生子,这盏灯居然一直没丢,传到了今天让老汉拿出来贩卖。
这个故事很动人,老汉的口才也不错,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齐镇海还拿瓜子啃上了,但听完后金掌柜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祖上传的我这儿也不收,青铜器的收藏手续很麻烦,您还是找找别地,看看有没有人看上。斜对面的琳琅阁家大业大,或许他们会收也不一定。”
“这……那里我已经去过了。如果不是儿子败家,谁会卖家产啊……”老汉带着满腹的委屈和丧气,恨恨地说道,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秦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盏油灯,自从迈过那道生死大坎后,他的眼睛与常人有了一些不同,秦老爷子说那对阴阳眼曾经被他封印,而如今解封了,只是秦沐没有想到阴阳眼除了能见鬼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作用啊。
此时他看向那盏油灯只觉得有金光闪闪,妙不可言,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忽然出声喊住:“等等!我有意拿下这盏油灯,不知金掌柜觉得值多少钱?”
“这……”金掌柜看了看齐镇海,齐镇海用手肘撞了撞秦沐,问道:“不是开玩笑。真的想拿下?”
秦沐坚定地点了点头:“嗯,看着挺顺眼,难道不能买吗?”
“可以……如果有心想买这种不算精美的油灯,虽然年头很老了,但只值六万块。”金掌柜估了个价,这种藏品说真的卖个私人藏家好过卖给古玩店。
“好,没问题!这位小哥觉得怎么样?”老汉满口应承下来,期待地看着秦沐。
秦沐沉吟一下,点了点头:“那我们去转账吧,我记得街口有一间银行。金掌柜帮我包起这盏灯吧。”
不一会儿,秦沐提着一个袋子和老汉走出了“金不换”,齐镇海跟在后头,两人向金掌柜告了别,金掌柜挥挥手道:“下次有空可以来叨叨。”
在去银行的路上,齐镇海拉了拉秦沐,轻声说:“你买这个干什么……就一个金属,该有的美观都被锈蚀光了。”
“我自有用处,等回家后你就知道了。”秦沐眨巴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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