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云枝打了个颤,重重地咬了上去。
因为被渴求冲昏了头脑,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贴近了,也没挑在肩头,直接在侧颈靠后的位置吮吸住一小块皮肤。
全然出自于本能,吸血鬼寻找到了心仪的猎物,就在最脆弱的地方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你咬这里让我怎么见人?”沈锦旬要推开他。
尽管想要阻止,但迟了半秒,就被云枝得逞。
他先是用舌尖舔了舔,继而用牙齿厮磨,那里很快破皮流血。
其实他有所克制,避开了致命区域,咬的很轻,估计过两天就能结疤愈合。
感觉到云枝的压抑和忍耐,沈锦旬心情复杂,微微放松了些。
薛风疏说了只要三毫升,可是云枝尝到味道以后就有些收不住,偏过头去蹭了蹭沈锦旬的发梢,似乎打算继续喝几口。
如燃烧了许久的森林忽然迎来夏季暴雨,浇灭后意犹未尽。
沈锦旬捏着他的后颈,把他往后拉,他清醒过来,难为情地看沈锦旬。
眼睛亮亮的,心满意足而欣喜,又带着歉意。
云枝说:“小锦,我有点冲动。”
沈锦旬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他在卧室里找到医药箱,细致地帮助止住血,把牙印用药水反复涂。
“抹了第十遍了,你在刷墙吗?”沈锦旬忍不住道。
他站了起来重新系上纽扣,开始穿戴晚宴的装束,灵巧的手指对着镜子打了个漂亮的领带结。
云枝现在在渴血反应的余韵里,抱着沙发上的靠垫独自缓了缓,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对方。
沈锦旬心知肚明,这人现在急需安全感,没有跑到自己床上打滚已经是克制的了,不用和黏人精多计较。
云枝说:“我好困,可以睡在这里吗?”
说完他一拍脑袋,遗憾道:“等下我要陪白总去参加生日会。”
“讲得我好像会答应你一样。”
沈锦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玩意怎么看怎么不爽,真想把云枝摁在床上打一顿。
催着云枝出去,不让他拿领带,也不给他用自己的枕头衬衫香水……统统没有,并威胁要他脱毛衣。
两人磨磨蹭蹭离开办公室,云枝依依不舍地随着沈锦旬进电梯。
一个去设计部,一个去地下室,就在下楼的短暂时间里,他试探着抱住沈锦旬的胳膊,没被推开。
“还在薛风疏面前嘴硬?”沈锦旬道。
之前薛风疏给他列举了渴血前后的症状,变得患得患失,搜寻让自己能够去依赖的事物,诸如此类,被他纷纷否认。
他道:“不了。”
“那下次要怎么说?”
“和他坦白我每次都会去找小锦。”
云枝答得不假思索,似乎没有第二种方案。
沈锦旬问:“为什么偏偏找我?”
事实早已摆在眼前,可他依旧不可思议,接受了却不能完全理解。
宅邸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东西,云枝却在高烧时跑到了他的房间里。
比起给予照顾的管家,以及悉心教导的沈习甫,最让云枝有安全感的居然是自己,甚至是只有自己。
云枝忽然抬头,松开他:“门开了,我要出去。”
“回答完再走。”沈锦旬堵住了门。
“什么?”云枝想溜却溜不掉,“不要挡路,你变讨厌了。”
“你不信任沈家其他人,和他们没感情?”
问得很委婉,可云枝还是磕磕绊绊:“怎么了吗?”
这等于是承认了,沈锦旬看了他一会,把他放出了电梯。他这会儿又犹犹豫豫,瞄着沈锦旬的脸色。
被沈锦旬调侃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他反而舒了眉头,哼了一声后往外走。
楼下,司机在车里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沈锦旬捂着脖子坐了进来。
前后座中间升起了格挡板,所以司机在路上不知道沈锦旬是什么情况,下车后吓了一跳。
和喉结差不多高度,在侧颈微微靠着后的位置上,有半圈显眼的新鲜牙印。
同样赴宴的沈父见状,疑惑:“你是什么情况?”
沈锦旬恹恹道:“被小狗咬了。”
司机待在旁边欲言又止,私生活不在他的报告范围之内,他也不好说是小老板和云枝乱来。
看印子就知道不是猫猫狗狗,沈父猜了个大概,纳闷自己的儿子向来不爱花天酒地,为什么突然搞了这么一出?
他道:“不要玩得那么疯。”
“下次不玩了。”沈锦旬道。
再信了云枝的鬼话,那他自己是狗。
往衣香鬓影的大厅里走了几步,沈锦旬突然觉得有哪里奇怪。
今天已经被坑了一次,警惕心非常强。他说:“为什么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是邱芷二十四岁生日会?”
“生日会和晚宴不冲突吧?”沈父一本正经道。
沈锦旬心说,今天的寿星看来不少,云枝也说要参加生日会。
他多瞧了两眼:“邱芷小姐?你过年给我塞的相亲对象就叫邱芷!”
沈父已经听过详细过程:“也就见了五秒钟,怎么能叫相亲?”
打开门,看到沈锦旬后扭头就走,五秒钟是差不多。
沈锦旬想要脾气发作,被司机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估计在想这个男的怎么做什么都做得那么快。
沈锦旬:“……”
·
云枝交了同意书,白栖迟看到那排签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介于云枝去了那么久才回来,那必然是和沈锦旬讨价还价,争取了一番才得到这个结果。
他左瞧右瞧,越瞧越觉得助理顺眼,紧接着问:“你的外套呢?”
云枝后知后觉:“不小心忘在卧室里了,我再去跑一趟。”
白栖迟懵逼,不懂签个名字怎么能签到总裁的卧室里,居然还可以脱衣服。
来来去去一通折腾,云枝取回了衣服,再和白栖迟回到别墅。
许嘉致被导师临时喊去了实验室,中午吃的鸭血粉丝汤还放在桌上,把白栖迟馋得不行,憋了很久才憋住食欲。
云枝帮白栖迟打开密码箱,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他跟着沈习甫见识多广,奇珍异宝已然如普通家具那样不稀奇,但眼前这块的克拉数在自己的认知里可以排到前五。
可以用“坨”来做量词,一坨宝石。
如今能达到收藏级别的红宝石珍贵稀少,能有足足二十克拉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之前接了笔私人订单,是富豪在拍卖中得到了这块宝石,希望我能做设计,当做他女儿的二十四岁礼物。”
白栖迟道:“本来前几天就该送去的,但公司里实在忙得脱不开身,没空弄这个,拖到昨晚才完工。幸好他也不急,让我晚上过去的时候顺带捎上就好了。”
云枝问:“生日会是给他女儿举办的吗?”
“对,但也带点商业社交的性质,对他的人脉有利。”白栖迟说,“被包下来的温泉酒店很不错,你可以去玩玩。”
在冬末的夜晚泡天然温泉,热气蒸腾间,再舒舒服服地赏味美酒,确实是一种享受。
“白哥。”云枝欣喜道,随即模仿部门的其他人对他的称呼,“白爹,白神。”
他来过这家酒店泡温泉,但没参加过这么纸醉金迷的正式场合。
以前沈习甫不愿对外透露他的存在,也不让他陪伴出席,每次沈家有什么庆祝活动,他都只能窝在小阁楼里冷冷清清地作画。
他不习惯,以至于有些紧张,到场后跟紧了白栖迟不离身。
白栖迟找到富豪交掉密码箱,去大厅递了邀请函。
身着和服的侍者将它们迎了进去,里面一片筹光交错。名媛淑女们仪表大方地谈笑,三三两两的人群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因为白栖迟的红色眼睛过于特别,有一些人明目张胆地肆意打量着他,也顺带着注意到了云枝。
如果落在白栖迟身上的是迟疑和意外,那目光挪到云枝的脸上后,就变成了很明显的感兴趣。
没人不想了解一个相貌惊艳出众的美人。
“这位是你的男伴吗?”有人问道。
这里的多数人在事业上野心勃勃,感情里也不是清心寡欲之辈。会这么主动询问,自然是想着如果并非白栖迟的男伴,就想办法归自己所有。
白栖迟看云枝不太想交际,搪塞说:“可以这么理解。”
“长得很漂亮。”那人见状打消了念头,“这么描述他,他不会在意吧?原谅我实在说不出别的话。”
用漂亮这个词去形容一个男性,在大众印象里是突兀的,可云枝很适合。
从小到大,不乏有这么夸他的人。他的气质也好,长相也好,包括性格脾气,都是精致细腻那一挂的,看着精致脆弱,需要被好好护着才能避免碎掉。
他笑着和对方说没事,对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作别。
“唉,这张脸就是外挂啊。”白栖迟心服口服。
云枝道:“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如果在混乱肮脏的环境里,没有自保之力并且处处受到压制,长得太好看只会适得其反。惹来的不是欣赏,是践踏。
“有感悟要发表?”
云枝想了下,没提及自己之前的那些坎坷,只说:“感谢许学长,好心把我塞来你这里。”
“要干一杯吗?”
云枝喝了口感清爽带甜的霞多丽,饮尽后看到桌上有茅台白酒,频频投去视线。
周围人发现了他在好奇,建议他尝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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