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圆宝洗完脸刷完牙, 坐在小凳子上泡脚。他仰着小脸第十八遍地问正在铺床的商濛濛：“妈妈，我今天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睡觉？”

    商濛濛笑着点头。

    圆宝欢呼地叫了一声。

    燕淮走过来，打开手里的婴儿润肤面脂, 挖出一坨在手心里, 然后捧着儿子的脸蛋一顿揉。

    圆宝的脸被搓揉得变了形。

    弹幕：

    ——论爸爸和妈妈带娃的不同方式

    ——我老公也是这么简单粗暴地给儿子擦油和洗头

    ——好可爱呀，想捏肉脸

    ——小燕总os：万物皆可盘

    ——姐夫不是在涂面霜，是在用心感受那无与伦比的手感哈哈哈

    ——要什么自行车，活着就行

    一家三口洗漱完, 躺在床上。圆宝兴奋地一会儿看看外侧的爸爸，一会儿看看里侧的妈妈，嘴巴里叽叽咕咕说不停。

    过了一会儿,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商濛濛点点他的鼻子, “圆宝为什么叹气？”

    圆宝噘噘嘴巴，“想爷爷，想奶奶, 想姥爷，想太太，想太姥爷……想大家。”

    商濛濛亲亲他的额头, “明晚我们就回去了，就可以看到所有人了。”

    圆宝点点头, 靠到商濛濛的怀里, “妈妈，你爱我吗？”

    “当然，妈妈爱宝贝。”

    “那你爱我比从这里到月亮还要远吗？”

    “当然, 妈妈爱你比从这里到月亮还要远得多。圆宝呢，爱妈妈吗？”

    “嗯，圆宝爱妈妈比妈妈爱圆宝要多一点。”

    奶声奶气听起来像绕口令一样的童言童语，让商濛濛心软得快要滴水了。

    她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肩，“那爸爸呢？”

    半晌，圆宝都没有回应。商濛濛一低头，原来，小人已经睡着了。

    她掖了掖被角，和燕淮轻声说：“儿子是真的小天使，对不对？我有时被他感动得快要哭了。”

    燕淮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躺着，理智而平静地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再过十五年，他的这些甜言蜜语只会用来追女孩子。”

    商濛濛白他一眼，“我不管，我就觉得我儿子是天使。”

    第二天，妈妈们到村里的农产品深加工工厂去帮忙，爸爸们则带着孩子完成不同的任务。

    燕淮和圆宝的任务是帮助村里的陈大哥到县城集市上卖鱼。每卖出一斤就能分得一块钱，挣的钱可以在集市上买食材回来做中午饭。

    燕淮念完任务卡，对着矮敦敦的儿子说：“中午能不能让妈妈吃到肉，就看我们俩了。”

    圆宝举起小拳头，斗志昂扬，“圆宝一定要让妈妈吃肉肉。”

    两人找到陈大哥的池塘时，他正在装车。

    白色塑料大桶里全是不同品种的鱼。鲤鱼、草鱼、花鲢、鲫鱼最多。

    圆宝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大的鱼，“哇哦”一声。

    有鱼从陈大哥捞鱼的大篓里蹦出来，燕淮脚步刚一动，圆宝已经先他一步朝在地上扑腾的鱼跑过去，想把鱼按住捉起来。

    掉出来的是条鲫鱼，大概有七八两。别看鱼不大，劲儿可不小，身上又有光滑的鳞片，在圆宝的小胖手里挣扎乱动不说，鱼尾巴又准又狠“啪”地抽在他脸上，然后从他手里滑出来，再次掉在地上。

    圆宝被这一下抽愣了，呆呆地看着燕淮说不出话来。

    燕淮看着他鼻梁上的红印子，以为他要哭，正要说话，不想圆宝摸了摸鼻子，又蹲下去捉鱼。

    最后，鲫鱼张着嘴躺在地上，腮一张一合，圆宝终于把它捉起来扔进桶里，朝燕淮笑了。

    连陈大哥都朝圆宝竖大拇指，“小娃子有韧性。”

    燕淮打开水瓶，让圆宝喝水，自己则拿了湿纸巾替他擦脸擦手。小家伙从额头到鼻梁有红红的一道印子，已经肿了起来。手指、虎口上也被坚硬的鱼鳍扎了好几个血口，不过他自己倒好象没什么太大感觉似的。

    燕淮心想，如果商濛濛在这儿，臭小子肯定会举着手撒娇让妈妈给吹吹。

    知道自己从来不惯着他，圆宝也懒得对他使小心眼。

    到了县城集市，燕淮拉不下脸去吆喝。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手里捏着个王炸。

    招手把圆宝叫过来，“你刚才是不是说一定要让妈妈吃到肉，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能完成任务吗？”

    “能。”圆宝点头。

    “声音这么小，看来是没有信心的。我再问你一次，能完成任务吗？”

    “能！”圆宝大声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挣出来了。

    跟拍导演：“？？？”

    弹幕：“？？？”

    说好的爸爸带孩子一起体验呢？！

    弹幕：

    ——还穿着尿不湿的圆总踏上了艰辛的打工之旅

    ——圆总负责吆喝叫卖，卖鱼大哥负责称重收钱杀鱼，姐夫负责在阴凉处休息……是亲爹没错了

    ——心疼圆总，小脸都晒红了

    ——啊啊啊啊好多人围着圆总照相合影，我也想去

    ——圆总还挺会摆pose的，好可爱呀

    ——我总结了圆总的摆拍pose：石头剪刀布，再加一个睡觉。重点是两只手要一起举在脸侧哦

    ——哈哈哈哈，仔细看还真是

    ——卖鱼大哥心里乐坏了，从来没有卖得这么快过

    ——圆总，请停止散发你的可爱光波

    周末集市人流本来就多，再加上圆宝的广告效应，一个多小时就卖了上百斤鱼。燕淮走过去，把被人众星拱月围在中间当吉祥物观看的圆宝抱出来。

    小家伙确实累了，趴在燕淮肩上问：“爸爸，钱够了吗？”

    燕淮嗯了一声，“够了。”

    圆宝咧开嘴朝围观的人群摇摇手，“拜拜，我要走了。”

    陈大哥送了他们好大一个花鲢鱼头，“这个拿给小娃子烧汤好，没有刺。”

    燕淮拿着鱼头和钱到超市买了食材，还给圆宝买了巧克力和旺仔小馒头。

    在家里，他的零食和点心大多是商濛濛和陈大姐自己做的，外面超市卖的他很少吃。但小孩子都是这样，越是没吃过越觉得是人间美味。

    十块钱的东西哄得圆宝眉花眼笑。

    他把小馒头喂到燕淮嘴边，“爸爸也吃。”

    燕淮张嘴吃掉，就听圆宝说：“咱们不能都吃了，要给妈妈留点。”

    弹幕：

    ——哇，圆总好暖啊，还惦记妈妈没吃

    ——圆总是真小天使

    ——被圆总圈粉了

    回到家，商濛濛看到儿子脸上的伤，心疼坏了。圆宝也瞬间变娇气了，轻轻靠在妈妈怀里，“妈妈，疼，要呼呼。”

    商濛濛轻轻给他吹了吹，“我们圆宝好棒，妈妈还担心你会不会闹，会不会哭。结果你不仅挣到了钱，还这么勇敢，真是好棒。”

    小孩子最需要爱的鼓励，爱的抱抱，圆宝眼睛都笑眯了。

    中午，商濛濛专门做了圆宝爱吃的红烧肉，还用鱼头和豆腐烧了个汤。

    鱼汤雪白雪白的，浓得和牛奶一样，味道鲜美，一点儿都不腥。圆宝喝了两大碗。

    *

    《我们一家》一共六期。

    最后一期是在大西北的某个据说是冰雪童话里才能出现的地方拍摄。

    帝都也是北方，但要到十一二月才会下雪。

    而这里九月底就开始下了，经常一场暴风雪过后，积雪能达到一米，家里的门都推不开。

    别说圆宝了，商濛濛和燕淮也没见过这样壮美的雪景。

    高耸的山峰、常青的苍松云杉、蜿蜿蜒蜒的河流全部凝霜挂雪。少了工业污染的雪洁白得刺目，天空也像碧玉一样蓝澄澄的，晴朗的没有一丝薄云。

    难怪有人说如果曾经见过这里的冬季，那就一定不会再流连别处的雪景——下雪时铺天盖地粗犷热烈，雪霁初晴则是完完全全的琉璃世界、冰雪仙境。

    镜头所到之处，弹幕都静止了一瞬，然后才恢复。

    ——卧槽槽槽，太美了，跟童话里一样

    ——雪好美，厚厚的像奶油

    ——果然还是我太年轻，走过的路太少，祖国的大好河山太美了

    ——死之前一定要去一次

    ——哈哈哈前面的兄弟，能不能别整这么吓人

    ——美得我忘了截图

    圆宝从头到脚，帽子围巾手套连体羽绒服全副武装，被抱下汽车就嗷嗷叫着朝路旁的雪堆跑。结果一个没刹住直接栽进雪堆里。

    商濛濛赶紧把他拎出来，把脸上沾的雪拍掉。

    燕淮却在一旁哈哈笑，很少主动拍照的他还特地拍下儿子出糗的镜头。

    雪很深，圆宝个子太小，基本走不动，只能求助于大人像拔萝卜似的把他ba出来。

    燕淮玩心起，看着儿子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样子，直接一松手，圆宝就坐了个屁墩，然后身子一趔趄，躺在雪里像翻了壳的小乌龟起不来。燕淮还往他身上撒雪。

    弹幕：

    ——论此刻圆总的心理阴影面积

    ——父爱如山……体滑坡加雪崩

    ——生孩子就是玩的，要不然生孩子干啥

    ——没有危险的时候，爸爸就成了最大的危险

    ——圆总脾气好好，这样都没哭

    ——好了，妈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姐夫果然是只敢欺负儿子，遇到老婆就怂了

    ——哈哈哈，被姐姐扒开羽绒服领子灌了一脖子雪

    这么好的雪，不打雪仗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很快，雪球横飞，所有嘉宾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这回，燕淮成了圆宝最大的靠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都筋疲力尽累得喘着粗气躺在了雪地上。

    头顶是天空，耳边是自己“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放肆地笑，放肆地玩，商濛濛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圆宝小脸冻得通红，眉毛眼睛上都挂了白霜，像个小老头。

    回到木屋，商濛濛倒了杯烫手的奶茶，喂他喝。

    圆宝玩累了，这会儿安安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妈妈，明天就回家吗？”

    “对呀。”

    “下个礼拜我们就不能出来玩了吗？”

    “嗯，这是我们参加节目的最后一期。”

    圆宝没再说话，可神情却不一样了。

    商濛濛看了会儿他的表情，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圆宝不想和大家说再见，是不是？”

    圆宝轻轻点头，“还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儿，有意思。”

    孩子和父母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别离，商濛濛一直觉得自己将事业和家庭平衡得算不错了，但此刻她才体会到自己对圆宝的陪伴还远远不够。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那明年我们还来，好吗？”

    圆宝的眼睛一下亮了，“好，妈妈说话算数。”

    *

    第二天，在离开去机场的路上，节目组安排了一段简单的采访做为本季节目的ending。

    跟拍导演问了商濛濛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网友提问最多的。直播第一天，你和姐夫提到了契约，大家都特别好奇这是什么契约？”

    圆宝坐在儿童座椅里已经睡着了，商濛濛十分自然地歪在燕淮肩上。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她笑道：“是相爱契约。”

    导演哇了一声，“虽然知道一定是狗粮，但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点细节呢？”

    商濛濛对着镜头，笑容有点甜有点羞，整个人松弛而柔软，“契约其实是两份，一份的甲方是我，一份的甲方是燕淮。与其说是契约，不如说是对另一半的期许。”

    “我希望他能记得关于我们所有的纪念日。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等等。不一定每个纪念日都要准备礼物，只是希望他能记得。比如今年的11月16日，我在外地工作，早上一起来就收到他的微信——老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了！”

    “那一天我的嘴角一直翘着。一方面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我认识这个人已经十年了。一方面期待着四十年后，还能收到同样的信息。”

    “心里觉得像被幸福和满足填满了。”

    “有时候在一起越久，越不能忽视仪式感。爱一定要被记得，一定要有仪式感，否则就会越来越像搭伙过日子。”

    弹幕：

    ——太甜了，甜齁了

    ——呜呜呜呜我被甜哭了

    ——日常恐婚恐育的我有一、、相信爱情了

    ——牡丹二十六年的我坚信属于我的爱情虽然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导演：“果然是狗粮，那小燕总呢，你的契约内容是什么？”

    燕淮望着身畔挨着他的小女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膝上，缓缓道：“我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始终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1.昨天的抽奖我第一次弄，这个是阿晋系统抽的，只要订阅率是百分之百就都有机会，今晚开奖哦，期待(*￣︶￣)

    2.下一章大结局，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写，如果明早没更，那就辛苦大家后天周二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