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城是临海城市,海岸线蜿蜒相依,海风温柔拂过这片土地,四季分明。
码头,秋风习习。
伴随着海水味道,扑面而来。
奚苒下车。
贺铭遥就站在游艇边,旁边站了个跟他差不多身材的男人,正是沈从宴。
两人都穿了卫衣休闲裤,精神奕奕,显得年纪极小,大学生一般,少了些富家公子和大集团掌权人的矜贵疏离。
相比之下,奚苒穿着随意、素面朝天,连口红都没涂一个。
加上她思虑过重,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从前,见贺铭遥朋友时,她一般都会仔细打扮一下,至少化个适宜妆容。就算没法融入进他那个圈子,好歹尽量不让贺铭遥丢脸。
现在想想,也觉得那时自己有些可笑。
没必要。
两人总归是不搭的。
沈从宴眼神很尖,老远就看到了奚苒。他用力挥了下手,满目笑意,“奚苒姐姐。”
奚苒也客客气气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这一幕,在贺铭遥眼里看来,就是“相视一笑”。一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生气。他抿唇,冷着声提醒:“还不走吗?”
沈从宴才不和他计较,走到奚苒身边,很绅士地帮她拿了包,背在自己肩上。
“咱们走吧?奚苒姐姐,我今天钓几条大鱼,晚上咱们就在船上烤鱼,怎么样?秋天的鱼可肥美了……”
他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成功将气氛带得轻松了不少。
贺铭遥一个人走在前面,周身气压跌入冰点。
有什么好笑?
他在这儿因为她一句离婚、茶饭不思,凭什么这女人还能对人笑得这么开心?
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贺铭遥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
很快,三人齐齐上了游轮。
船上还有贺铭遥另外两个朋友,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同龄人,和贺家关系很近。奚苒之前也见过,互相简单地打了招呼,算作礼貌。
人到齐后,游轮启动,往近海驶去。
今天是个阴天,阳光躲在云层后,只露出一点点影子,影影绰绰,海面上也不晒,十分舒服。
几个男人都拿上了鱼竿,坐在甲板上,面对海风方向,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贺铭遥素来沉默,因为在想事,人又有些走神,只安静坐在中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指腹。
奚苒早就想到会是这场面,也不管贺铭遥为什么喊她过来,默默地一个人躲去了船舱里。
船上服务生拿来了饮料和甜点,放在她面前桌上。
奚苒道了谢,将电脑从包里翻出来,开机。
只安静小片刻功夫,前面就来了人。
沈从宴在沙发椅上坐下,挥挥手,让房间里服务生都退开。
倏忽间,整个休息室剩下他们俩。
奚苒抬起眼,望了他一眼。
沈从宴笑了笑,“奚苒姐姐,咱们好久没说话了吧。”
奚苒:“……说什么?”
沈从宴单刀直入:“我听铭遥说,你想跟他离婚了。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
奚苒简直哭笑不得,垂下眸,“这种玩笑就别开了。”
沈从宴耸耸肩,“没开玩笑啊。贺铭遥不行,难道我也不行吗?我早说过,姐姐你是我的理想型。”
奚苒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说话了。
沈从宴见她不做声,又开口:“我不行,难道别人就可以?”
“……”
奚苒叹气。
甫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试探。她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多半是贺铭遥派自己的好兄弟来试探了。
事实上,奚苒不觉得这个问题答案对贺铭遥来说、有什么重要。她喜欢谁、爱上谁、不爱谁,对于不爱她的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许,只是因为贺铭遥自尊心太强、太傲,不能接受曾经追着他跑的女人放下他罢了。
两人完全没有纠结在一处。
奚苒是想说服贺铭遥早点离婚,从求而不得中解脱。贺铭遥却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婚内移情别恋。
踟蹰半晌,她在心底叹气,低低地开口:“从宴,离婚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别的事,都是我的私人问题,恕我难以奉告。”
“我也不能说吗?奚苒姐姐。”
“嗯。”
“……”
沈从宴又纠缠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法挖出什么料了,这才悻悻离去。
奚苒咬着唇,晃了下脑袋,不再多想什么。
自顾自打开了租房信息网站。
-
午餐是游轮上厨师做的生鱼宴。
餐桌摆在露天甲板上。
新鲜三文鱼被切成薄片,和去壳明虾一同码在水晶盘上,底下压着冰块,水光潋滟、晶莹剔透。配合着碧色大海、一望无际,美食美景结合,让人感觉极富食欲。加上天气凉了,厨师还准备了牛肉锅子并一大桌配菜,热腾腾,端出来香气四溢。
贺铭遥走进船舱,叫奚苒出来吃饭。
奚苒点头,收起电脑,跟着他一块儿去了甲板。
在和贺铭遥结婚之前,她从没吃过刺身,第一次尝试,就算配了芥末酱油,咬着也有腥味。只觉得自己老土极了,注定难以欣赏这般美味。到后来,渐渐习惯了这种格格不入。
本来就是她痴心妄想、高攀了上流名门,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也不必强迫自己习惯这些口味。
吃饭时。
奚苒坐在最边上,自顾自地吃锅子。她早脱了外套,只余一身长袖T恤,吹着海风,吃得浑身暖洋洋,惬意极了。
贺铭遥却一脸冷漠、毫无食欲。
沈从宴已经和他通过气,再次确定,奚苒一定要离婚。如果排除所有可能,那奚苒移情别恋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性,就不得不成为诱因。
真是疯了。
桌上,除了三个知情人,其他人都聊得热火朝天,旁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也吃得十分欢快。
看着这场景,贺铭遥越想越生气,又说不出生气理由。
只是能确信,他不愿意离婚。
“哗啦——”
倏忽间,贺铭遥一下站了起来。
顾不上别人眼光,他一把抓住奚苒手臂,重重地将她拎起来,“我有话跟你说。过来。”
用力扯着人,进了船舱。
剩下桌边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还是沈从宴出来打圆场,“铭遥和他老婆最近闹别扭呢,咱们吃咱们的,别管他们。”
“闹别扭?我艹,真的假的?嫂子这么牛啊?”
“真的看不出来……能嫁给铭遥都得烧高香了,居然还能吵得起来?”
“啧,现在的女人,就是作。”
沈从宴立马收了笑。
“别这样说。”
几个兄弟嗤笑了几声,不再议论,各自转开话题。
……
奚苒被贺铭遥踉踉跄跄地拖进了船舱里。
游轮很大,船舱房间也多,除却休息室,有会客室、卧室、琴房、小型影音室等等,一应俱全。甚至最上层还有个小型露天游泳池,可以在船上开派对。
服务生见两人进来,正想走上来。
贺铭遥头也没回:“滚。”
“……是。”
人立刻退远了。
贺铭遥拉开大卧室门,将奚苒推进去,再反手重重阖上,落锁。
顿时,整个房间只余他们两人。
没人说话。
外头海浪声“哗啦哗啦”作响,让人潜意识觉得,整个船都在摇摇晃晃、起起伏伏。
贺铭遥眼神暴戾,咬牙切齿般开口:“奚苒……非得离婚?”
奚苒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发疯,把人从餐桌上拉出来。她后退两步,去旁边桌上抽了餐巾纸,擦了擦嘴。抬手时才发现,手臂被他握红了一圈,红痕衬着雪白肤色,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端详半秒,放下手,叹气,“是。”
奚苒觉得,自己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若是贺铭遥往日能表现出哪怕一丝丝爱她的意思来,这个“是”都不会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可偏偏,就是一点都没有。
爱情这俩字,折磨了她三年多。
终于要决定自救了,就再没什么能阻止她了。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贺铭遥眼神一下子凝住了,怒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从心脏,顺着血管,一直烧到四肢百骸。
奚苒还是那般模样,肤色雪白,人纤纤瘦瘦。大眼睛、双眼皮、嘴边一对小梨涡,显得年纪比真实年龄要小不少。哪怕是不修边幅,也算是清秀好看。
她就这样,顶着这温柔表情,定定看着自己。
贺铭遥冷笑了一声,抬手,握住她下巴尖,指腹在她皮肤上摩挲了几下。
语气满怀恶意,“之前几天不愿意和我上.床,也是因为这个吧?奚苒,你搞清楚,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就一天是我妻子。爱谁都没用,你只能躺在我身下。”
奚苒愣住了。
贺铭遥一贯冷淡,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贺铭遥却觉得,她现在已经连话都不愿意对自己说了。心中凶兽几乎叫嚣而出。
他再不想思考什么,顺着本能,折着奚苒手臂,将她压到了地毯上。
船舱卧室里铺着厚厚地毯,不显凉意。
海浪声愈发清晰。
“哗啦、哗啦。”
贺铭遥身体控住她腿,一只手制着她双手,将衣服一整个推到她脖子上。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着力量差距。
男人身体坚硬火热,女人温柔如水、还泛着一丝凉意。
贺铭遥眼眶泛出红色,伏下身体。
一个滚烫的吻,直直地落在奚苒胸口上方。
奚苒整个人一哆嗦,忍不住尖叫起来:“贺铭遥!你快放开我!我不愿意!”
他浑身都是恶意,让人无法忽略。
这时候,奚苒不想和他做。
他们已经在商量离婚了。
贺铭遥冷冷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又吻了吻她耳垂,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愿意和谁做?奚苒,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这个人、连同身体,都是我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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