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悠的彻底不分东南西北, 李曼语迷迷糊糊的答应下磕头认主母,把她和许令则的烂事公布天下这决定。
根本不知自己未来会因为此事后悔成什么样?她现下反正挺高兴的。
最起码, 不用把屎把尿, 就能陪伴爱人,又得讨令则妈妈喜欢, 少挨些骂……
想想也挺好的。
反正柳太太说的都对,她已经签下纳妾婚书,是令则的姨太太了, 这是无法否则的是事实,便不差个仪式,现在令则的情况,肯定是他一生中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刻,做为爱人, 她自然不能计较小节,要先陪他熬过寒冬!
至于旁的,什么名份, 什么离婚,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些, 都等令则好起来在说。
终归, 爱人是最重要的,其余不过虚无。
都不用程玉‘溜边鼓’,人家李曼语脑海里自我劝解了片刻便彻底想通, 重新露出笑颜,非常开怀的给程玉道了谢,表情居然很真诚,她美滋滋的转头,进屋陪伴许令则了。
【李曼语……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女学生,真真精致美好,现下……都‘堕落’到这个份儿上啦?那一身的尿屎,黄呼呼臭轰轰,她都不洗洗吗?】狗子捂着眼睛,简直不忍目睹。
毕竟,满脸的眼泪鼻涕不擦,湿透的裙子不换就算了?连屎尿都不管了呀?
手上脸上不腻吗?
鼻子坏了吗?
狗子简直要疯!
【哎,让残忍的社会主义给打懵了呗,本来智商就不够,脑容量太小,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程玉耸肩,嗤笑道:【估计这会儿专琢磨纳妾摆酒,想不起别的。】
【大玉,你这有点刻薄了啊,好歹人家考上了大学。】狗子小声。
程玉冷哼,翻了个白眼儿,【考上大学怎么了?妨碍她是傻子这个事实了吗?说她是大学生,我都觉得给民国的教育丢人,白瞎那么好的大学,居然让她上了,她配吗?】
【明明只有上上许令则的资格,她上哪门子大学啊!】
【呃……大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察觉出自家宿主似乎心情不佳,狗子小心翼翼的问。
程玉嘴角抽搐,用手撑着额头,她深深喘了好几口气,半昨,才苦笑道:【我……唉,其实没什么,就是皇图霸业里些任务,我经历过末代、乱世、开国,人活着多不容易啊,像李曼语这样出生一手好牌的,更是侥天之幸,上辈子积下大德,结果,放着好好日子不过,硬生生把自个儿坑成这样……】
【真是半点不值得可怜!】
【唉,谁说不是呢!】狗子不免感叹。
一人一狗站口门儿,侧耳听着卧室里,李曼语温声细语的跟许令则说着什么,偶尔夹杂几声悲泣,俱都感觉甚是闹心,实在不愿意受这份儿折磨,程玉彻底放弃观察观察情况,免得许太太回来找麻烦的想法,转身回了屋子。
月朗星稀,一夜无眠,次日清晨,程玉起床洗漱下楼用膳,眼睁睁看着李曼语收拾的灰扑扑的,站许太太身边,毕恭毕敬的给她布菜,许太太时不时挑她的不是,李曼语细声细气的道歉……
程玉看的直闹眼,又忍不住替柳玉娘痛快!
该,让你真爱!
结果怎么样?美好吗?
心里狠狠念了两句,程玉无视两人之间的互动,侧头开口,“娘,爹呢?他怎么没出来?”
许元章是大家长,很讲究老礼儿,一天三顿饭什么的,除非他不在家用,否则,他不出现动筷子,许家的女眷小辈们,是不能独自开席的!
“你爹昨儿没睡好,身子不舒坦,说是在房里用了。”那边儿,许太太刚横眉立眼的骂了李曼语一句,这边儿,程玉一问,她就转头满目慈祥,“玉娘,你是饿了吧?无需等你爹,快动筷子吧。”
“哎。”程玉轻声,微微垂眸,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看来,哪怕昨晚把许元章噎成那个样子,两太阳冒火,都要原地猝死了,但那位依然没有选择翻脸,而是示弱了,否则,今儿她面对的就不会是‘避而不见’了。
“曼儿,你这蠢货,到底长没长眼睛?主母用膳,你怎么不给布菜?站那儿长蘑菇呢?”许太太开口斥,两眼睛狠剜李曼语。
“老,老太太,我,我……您不是让我给你夹菜,没说给柳太太啊!”李曼语缩着头,委屈的小声。
“你一个外室进来的,她是主母,你伺候她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这都用我吩咐?”许太太挑起眉,满面暴躁,“你是死木头桩子啊?一戳一动弹!”
“我,我……”李曼语诺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垂着头,怯怯的问程玉,“柳太太,你要吃什么呀?我帮你夹!”
“我不……”程玉生怕胃疼,摆手想要拒绝。
然而,话没说完呢,许太太眉头一厉,“什么帮不帮的?你会不会说话,区区一个外室,你哪里帮得了主母?那是伺候,是服侍!”
“是是是,对不起,柳太太,我说错话了。”李曼语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用的东西。”许太太沉着脸,依然满肚子不高兴。
李曼语搭拉着肩膀,不敢反驳。
至于程玉呢,她无声旁观着,默默拿起筷子开始喝粥。
一顿早膳用了约莫半个小时,全程她就看着许太太花样辱骂李曼语,且,大部分都只因一些小事,甚至,多数时候李曼语根本没有错……
【看来,许太太是把她当撒气筒了。】程玉轻声。
【啊?】狗子一怔,【什么意思?】
【儿子瘫痪,丈夫病重,一时间,前半辈子和后半辈子的依靠全塌了,许太太那满心的惊骇和邪火都没处发,偏偏,我这惯来被她捏圆搓扁的儿媳妇又挑起大梁,她只能哄着捧着,不敢多说一句,那……】程玉笑着挑挑眉,横了李曼语一眼,【她不且得重新找个渠道发.泄吗?】
【渠道?李曼语啊?】狗子咧嘴。
【对啊!】程玉点头。
狗子抽气,【哎呦,我记得柳玉娘那世,她跟李曼语挺好的,人家是模范婆媳,相处的跟母女一样……】
【那不是因为李曼语是副局长的千金,关大帅的亲戚吗?】程玉嗤声。
【她现在也是啊!】狗子高声。
【那不是不知道吗?】程玉拍手,【我给瞒住了呀!】
【呃……】狗子哑然,沉默了好半天,它长叹了口气,【唉,大玉啊,但凡哪一天,许太太发现了李曼语的真实身份,我估计她都得悔吐血!】
【吐呗,谁不让她吐了!】程玉耸肩,看着许太太的趾高气昂和李曼语的维维诺诺,心底不由嗤笑,眸中闪过一抹冰冷。
——
撸过早膳,程玉正想出门做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让许至忠给拦住了,哈着腰身,陪着笑脸,他是来给许元章道歉了。
“少奶奶,昨儿老爷说完了您,转头他就后悔了,只是终归他是长辈,拉不下那个脸来给您赔不是,这不就派我来了嘛!”抱拳恭手,许至忠满面堆笑,话说的特别软呼,算是给足了台阶。
自然而然,程玉也是顺势而下了。
毕竟,和春堂嘛,她还是很想要,关渠,她亦是得接触,不可能放着不管,人家给个台阶,她就顺坡下驴,当然,许元章昨儿闹的那出儿,一点没打压下她不说,反而让她将了一军,闹到要托人陪礼道歉的地步,那么,和春堂谁强谁弱?许家未来的‘当家’是谁?
旁人且不提,最起码,许至忠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是和春堂大管家,伺候了许家两代家主,人脉是相当广博,要是能收服他,对程玉来说是相当有用的,因此,自许元章把他安排程玉身边儿开始,她就一直试图收服,此时,终于有些了效果。
许至忠开始主动向她示好,表示出臣服之意,对此,程玉当然不会拒绝,两人站门口,一个有心投靠,一个笑脸相迎,气氛那叫一个相谈甚欢。
单方面表示会大度的‘原谅’公爹的一时失言,又答应下会尽快着手处理那批伤药,程玉便告别许至忠,独自出了门。
她要开始琢磨建厂的事儿了。
毕竟,机器都买好,长腿经理已经给她往海城运输了,东西过段时间就到,她得有个开工的场所啊。
海城市区……说真的,地皮着实太贵,而且新建厂太麻烦,程玉便往效县使了劲儿,刚巧,早在青县采购前,她就相中了效县一个老厂,曾也是做织布坊的,可惜经营不善倒闭了,单留了个老场房,虽则旧了点儿,可收拾收拾也能用,位置又靠河边,尤其价格也不贵,真真在适合不过的所在。
今儿,她就是约了老厂的主人,准备买下地皮。
一个有心买,一个有心卖,哪怕老厂主人跟女人做生意,从心里往外泛着股别扭,然而,不管男女,给出的大洋都是一个重量,便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商量下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干干脆脆的签了合同。
不过,碍于程玉的性别,签完合同后的‘宾主尽欢’,舞厅歌女夜场那一连串儿的‘全套’,算是做了罢。
【想去自己去吧,反正我给钱了!】程玉心里默念一句,含笑推辞了老厂——前主人的邀请,随后马不停蹄的找人简修了厂子,又开始登报纸招聘员工……
当然,普通织染力工都好招,但会操作洋机器的却是不多,幸而程玉舍得砸钱,到是很快招来了一批人,不过,机器还在河里飘着,没到地方,她就联系了洋行,租了个厂房,雇了个会使外国机器的‘老师’,专门给工人培训。
而工人们呢,新主家供一日三餐,又有饭吃又能学本事,关键工钱给的还不少,他们自然也狠下心力,学的很是认真,尤其里头几个识字儿的,莫说使机器的,眼巴前儿的小毛病都快能修了。
厂子那边按照安排妥协,找人先简装着,和春堂这里,许至忠连找了程玉好几回,田药等生药已经炮制完毕,要请她找人配药引子了。
对此,程玉欣然应允,把人都打发走了,偷偷摸摸忙活了三、四天的功夫,才算是歇了下来。
时光苒苒,岁月如梭,转眼一个月的时间流水而过,长腿经理那儿买的外国武器终于运来,程玉的纺织厂顺利开张,她本身有布铺,当了多年布商千金和药铺少奶奶,人脉嘛,多多少少有一些,最起码海城上流社会的各家太太奶奶们,她全是面熟儿。托情找关系,让这些人家的铺子里摆上她的布,也不算多难的问题。
不过稍带脚的事儿罢了。
且,哪怕是新布新牌子,但程玉舍得撒钱,每个卖她家布的铺子,小二但凡能卖出一匹,她就给一块大洋的赏钱,月底结帐,绝不拖欠,因此,小二们跟疯了一块推销她的布,而她的布……也确实经得起考验,机器好,版样多,用的匹布又好,百姓们买回家里经洗经穿,自然而然的,口碑很是不错。
算顺利的开了局,在布匹这个市场里,初初踩进只脚。
当然,未来她想更上一层楼,成为家喻户晓的老牌子,那且还需努力,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最难的一步,她已经走过来了。
毕竟,白花花的大洋砸路,哪里打不通?
厂子上了正轨,忙碌许久,脚都肿成四寸的程玉终于可以歇了歇,然而,宅别墅里听广播,偶尔在许太太单方面虐.待李曼语的时候,帮她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儿,安抚下她情绪的同时,收获一枚感激的眼神,享受着智商碾压的优越感,这般美好的日子没过两天半呢,许至忠来找她了,直言伤药已然配好,请示程玉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意思挺明显,他们进不了关大帅的高门槛儿,请程玉跑一趟。
对此,许久没见过关渠,多少有点想念他——的身材,又琢磨是时候要把李曼语正式收进房里,免得李柏和李太太满城打听,万一真找到许家来,没个仪式,她到不好强留人,便施施然收拾了收拾,画了个美美的妆,直奔大帅府。
这回跟往次不一样,自把许元章彻底噎回书房,基本都不露面儿之后,许家仆从堆里,程玉算是扬了威,都不用自个儿叫黄包车了,司机都没用人吩咐,便主动把车开出来要送她了。
许家那辆车,就是许令则撞的那个,保险公司早给修好送回来,许元章又那情况,心脏问题不能劳累,里外里的,没个车确实不方便,许太太就让人雇了个司机,不过,这司机素来只负责接送许家父子到医院复诊,程玉是没那待遇的。
可此回,司机没用人点,就主动凑上前来献殷勤,便足以见许元章‘服软’这一举动,给人带来了多大的刺激。
这还是只是许家别墅里的仆从们的呢,全国各地十七家和春堂,什么‘掌柜们、小伙计、老供奉……’有许至忠出面拉拢,效果自然绝佳。
反正,老爷病重,大少爷不中用,程玉这个当家大少奶奶的牌面儿,已经是彻底立住了,她是众人愿意认下的,能做主和春堂诸多事宜的‘少东家’。
毕竟,她有本事,有能耐,有手段,有人脉,又是唯一能联系上大帅府的,众人自然信服,毕竟,老爷都服软默认了,他们做甚反对?
把程玉反下去,有旁人能接手吗?
做那无用功干嘛?
各地和春堂诸人,都老老实实接受了‘新主’。
里里外外,哪哪都顺心,厂子蒸蒸日上,事业将将起飞,程玉心情畅快,对司机都和颜悦乐的,含笑点点,算是认下他的奉承,她迈步上车,合眼坐稳。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驶出许家别墅。
不得不说,四个轮子就是比人力快,往常坐黄包车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开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把司机打发路边让他候着,程玉挥挥袖子,进了政.府大院。
找着人通禀一声,都没等上五分钟,就有人请她进来。
踮着脚儿迈门槛,上楼梯,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前,程玉刚抬手叩了叩门,突地,‘嘎’的一声,大门从内打开,关渠那张麦色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哟,大帅,好久不见,您气色不错啊,看来您伤势已经好转了?”程玉扬起笑脸,似乎一点没觉突兀。
“啊!那个,咳咳咳,指甲盖大点儿的小伤,算个什么?当年老子三刀六洞的时候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好了,早好了!”关渠高大的身体挡着门口,挠头嘿嘿笑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玉,眸底深处仿佛透出绿光。
泛着股子狼性!
“大帅,您这是……不欢迎我?”程玉挑了挑眉,抬手指指他,调侃道:“都把我拒之门外了!”
“哪有哪有,许少奶奶来了,我扫塌相迎都来不急,怎么可能不欢迎?”关渠搓手,后退两步,目光却依然烔烔盯着程玉,“进来进来,外头热的很,我屋里有空调!”
“哦。”程玉抬步,眼角扫了他一下。
关渠瞬间骨头都酥了。
自那次青县不告而别,一晃儿都快两个月了,初时,景城依然打的热闹时,他到没觉得怎样,但自他冒险见过那位鹰国代表,买到先进武器把李飞潭和倭寇打退,战事平静,回到海城养伤之后,关渠就觉得不对了!
白天好点儿,然而晚上夜夜做梦,眼前全是许少奶奶的脸,这算怎么回事?
是要栽吗?
关渠暗自思讨。
他活到这么大年纪,本身也是位高权重,要说没沾过女人,那绝对的瞎说,当初坐地匪那阵儿,他就有过相好,可那不过露水姻缘,好个十天半月就散了,后来,他带着兄弟们由匪转兵,初时局面……说真的挺艰难,几乎是人人都能欺负他们,到哪儿都挨打……
好不容易,拼博数年,他独霸了海城,关家军起来一些,那会儿,他年纪也不小了,关老太太催着他成家,他便也正正经经相过亲……呃,不是,时髦人士管那叫谈恋爱,陆续见过不少,也约了几次会,结果人家嫌他大老粗不浪漫,他嫌人家娇滴滴瞎讲究,谁都看不上谁。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能娶个婆娘进门,哪怕没什么感情,但老辈儿都这样相处,慢慢总能过好日子,关渠也不抗拒,便打算听关老太太的,让老娘挑一个顺眼的,结果……怎么就那么寸,在最后一次试图‘自由恋爱’的相亲上,他跟一个女孩看对了眼儿。
那是个文静漂亮的姑娘,家里做了几辈子的官儿,只是后来落魄了,但底子在搁着呢,算是清流官宦之后,人家有内涵有文采,双手能写梅花小篆,长的又貌美,性格还斯文,几个照面儿下来,就把关渠给迷住了。
相处两个月,关渠亲自求娶,官小姐答应,两家订亲,婚期都商量好,关家彻底把人当儿媳妇对待了,结果,就在成亲当晚出了大事……
关渠重伤,关老太太昏迷,参加婚礼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让药倒了,那位官家新娘子裤.裆里藏炸.弹,几乎把关家灭门,而海城呢,也同时间遭遇倭寇突袭,关家军伤亡惨重,显些全军覆没。
很明显,关渠是让新娘子给骗婚了,那所谓的官家女,呃,其实真是官家女,甚至人家还是宗室郡主,跟小皇帝一波被倭寇虏走,让训练成了间.谍,起手出任务,便把个对情爱相当‘稚嫩’的关渠给骗的不要不要的。
数年经营一朝丧,险些把老底都赔光,关渠手刃‘初恋’之后,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便有些冷了心思,到不是因噎废食,看女人有心理阴影不行了,而是淡了念头,没什么兴趣了。
其俗称为:情伤!
看儿子那样儿,关老太太虽然担心绝后,可也不忍逼孩子——她私心觉得,儿子是没忘情官小姐,还想着人家——便这么有一朝没一朝的纵容他,让关渠能专心事业,从一介土匪成了如今手握三省的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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