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苏家三人,九江郡最高领袖们的面前,程玉斩钉截铁,哦,不,是大义凛然的彻底断了楚元畅的后路,对此,苏家人纷纷表示了他们震撼、感动……
当然,做为一个‘好兄长’,就算程玉坚决表明立场,苏冼也不会真的不管楚元畅,不过是拒绝陆邦城池换俘的条件,接着谈判罢了。但,对程玉来说,没因为她展示出的能耐——曲辕犁、筒车,而让苏冼妥协,为奖励她付出代价去换楚元畅,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毕竟,莫挨老子嘛!
当着程玉的面儿,苏冼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给苏勋去了消息,拒绝城池换俘,让他在保证楚元畅安危的情况下尽量‘讨价还价’,把人救回来……
对此,程玉不可置否,反正,有苏勋在呢,且不用她操心。
——
暖风徐徐,旭日东升,转眼,天亮了。
马不停蹄,苏冼和程玉开始行动起来。
看着舆图,摆着沙盘,他俩人就九江郡的山川河流走势对谈了整整一晚,初步订下了计划之后,就开始分头行事了。
人力、发布、宣传、推广、普及……当然由苏冼来负责,至于程玉呢,她就带着袁家一众着手建立工坊,布告招收各类工匠,并且,派人接来玉柳乡的‘老师傅’们,开始扩大生产,希望尽量能再秋种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苏冼治下有八个郡,其中九江乃广粮大郡,保住九江,苏家就不会崩盘,百姓们苦归苦,依然能勉强支撑渡日,因此,舟车劳顿,废寝忘食,程玉疲命奔波九江郡的每一个角落……高高的筒车架起,潺潺流水不绝,干涸的田地渐渐湿润,百姓们领着良种,驾着曲辕犁,种着二茬稻,看着田间地头郁郁葱葱的稻苗儿,他们泪流满面,跪地叩首,声声高呼‘苍天有眼’。
古往今来,劳苦大众都是最最纯朴和善良的,程玉救了他们的田,给了他们生机,他们就把程玉当成‘菩萨’转世,当成那有眼的‘苍天’一样感恩,他们磕头、叩首、祈祷、祝福……给她立了长生牌位,一天三柱香的烧。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苏冼‘洗脑式’宣传的功劳。
虽说捞走了程玉的‘成果’,让人家白出东西不说,还得搭钱搭人搭功夫,但有一说一,苏冼应下的事儿,他还是做到了,帮程玉扬名什么的,人家绝对是认真的,完全走一路传一路,苏家挖渠大军所到之地,处处都立起了‘长生牌位’。
甚至还有人给程玉修祠堂,说她是水神的女儿,管天下江河湖川,且,她的祠堂跟普通淫祠不同,是苏冼亲自下笔批准的。
官方认准,保真保质!
【大玉,你不是说当圣贤吗?怎么成神仙了?记史书里和记神学里……效果不太一样吧?】狗子大葡萄眼里布满茫然。
【爱记哪记哪吧?老子都要累拉了,管不了那么多。】程玉瘫身床塌里,气若游丝的回答。
时时奔波劳累,处处昼夜不休,自从走进太守府的大门,跟苏冼恳谈之后,她就于没有好日子过了,见天上山下乡,拔山涉水,脚步不停,程玉累的两眼冒金星,气儿都要喘不均了。
什么圣贤?什么神仙?再这么熬下去,她妥妥的要升仙了!
还是两眼翻白儿直蹬腿儿的那种‘升’!
一奔两个多月,身体终于承受不起,程玉举手告饶,带着袁大姐回太守府,决定缓儿两天——这也是她开始普及筒车和曲辕犁之后,头一回休息。
想想都凄惨!
【溜儿,我跟你说,我承认!!我真是有病,老老实实等楚元畅完蛋,或者直接把楚钰的仇人无差别按死不香吗?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将军府大小姐,我当着不舒服吗?好端端的,为什么想‘青史留名’啊?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好日子不过,我是自作自受啊,把我自个儿坑成这样!】程玉瘫手瘫脚,后悔的泪流满面。
狗子伸着小舌头儿,同情的看着她,【行啦,大玉,我知道你是累傻了,咱歇着吧,你闭眼睛,有事我喊你。】
【恩。】程玉含泪应声,头一歪,瞬间沉睡。
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将晚,彩霞染云,有仆妇恭敬叩门,言说‘越夫人邀她正院用膳’,这是主家夫人表示客套尊重的礼仪,哪怕还是觉得很累,私心想干脆窝床上吃得了,程玉还是没有拒绝人家的好意,艰难挣扎的痛苦起身,简单洗漱换好衣裳,她随仆妇来到正院。
抬步迈进门槛,程玉抬头,就见越夫人和苏啄早已等在桌边了。
敛身上前行礼,她含笑跟母子俩人客套了几句,几番推让之后坐到次席,席间,越夫人跟随夫君步伐,句句声声,真挚诚恳的变着花样儿赞美程玉,生生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什么神啊,仙啊,圣啊,善啊,一个没都放过,嘴角之灵巧,言辞之广博,当真举世罕见。
听的苏啄都有点愣了。
毕竟,论起痴迷程玉——的智商和拍她马屁,苏啄自认绝对不输任何人,没想到今儿到是见识他娘的威风,当真……有其子必有其母。
输了输了!
心里突然升起股‘志同道合’的兴奋,苏啄一扫沉闷无声,主动开口跟越夫人讨论起来,席间的气氛瞬间热闹不少。
不过,跟苏啄单纯的赞美崇拜不同,越夫人话里话外,多多少少有点儿想给程玉飞高帽子,往半空里‘架’她的意思……
当然,听得出来,人家越夫人此举绝对没有恶意,只是,眼睁睁看着程玉能回府休息,她心里确实有点寂寞,就随口说了几句,但是,非常可惜,程玉仿佛根本没听懂似的,就执着的低头吃饭,绝不抬头看脸儿。
——她是肯定要休息,绝对不会把苏冼换回来的!
九江郡是姓苏的,妥妥苏冼的地盘,住着苏冼的百姓,所以,他受苦受累,晒的黝黑,熬的精瘦,整天大眼灯儿似的,几过家门而不入,两个来月不回府之类……不都是应该的吗?
越夫人独守空房,盼着夫君能回来陪陪她,程玉完全理解,但是,好不容易有了‘假期’,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爱莫能助喽!
闷头用膳,程玉没接越夫人的话茬儿,索性,人家不过抱怨抱怨,没想要真把她怎么样,又有苏啄‘裹乱’,谈笑风声间,晚膳结束了,程玉起身告辞。
越夫人热情的把她送到院门口,还特意叮嘱苏啄,让他陪程玉回院。
“阿啄,天不早了,你送送钰儿。”她这么嘱咐儿子。
“是。”苏啄点头应声。
拜别越夫人,丫鬟领路,侍人执灯,程玉和苏啄退出正院,一路有说有笑的走着,很快到了程玉住处,站在院门口,苏啄轻声告辞,只是,程玉瞧他脸颊微红,额头见汗的模样,便开口邀请他,“进来喝杯茶,歇歇再回吧。”
自个儿府里,万一累坏了,那多冤枉啊!
“这……”苏啄抿唇,冷清眸光闪烁着看程玉,神色间仿佛想拒绝,然而,最终,他还是道:“打扰钰娘了。”
“无妨。”程玉笑笑,没追问什么,只是侧身把他让进来。
两人肩并着肩,一同走进正屋,面对面坐下,程玉唤来丫鬟捧上热茶点心,徐徐饮了两口,静待片刻,她见苏啄脸色好看多了,这才笑着开口,“阿啄,有段日子没见过你了,我观你气色不错,果然还是家里养人……”
送她回院足足一刻钟的路程,居然只是额头见汗,而没大口喘气,可见在‘养生’这一道上,越夫人确实是有手段的。
“气色好?呵呵,有什么用处?”苏啄苦笑,手里捧着茶杯,他直视程玉,眉梢眼角间是数不尽的疲惫苦涩,“钰娘,我是九江郡的少君,是阿父的嫡子,按理应该和他共治九江,替他分忧解难,扛起本就属于我的重担,可如今呢……”
“你和阿父披星戴月,奔波劳苦,忙的昼夜不停,有家难归,而我却整日软枕高卧,淡看风云,这,这……”他梗住,伸手捂着脸,闷闷的道:“钰娘,我心里好生难受,好生羡慕!”
不是羡慕她的聪慧,她的名声,而是……“如果我有似你般健康的身体,我宁愿折寿二十年。”他喃喃的说着。
到让程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哎,溜儿,你帮我扫描一下,看看苏啄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弱成这个德行,还有没有的治?】她伸手戳狗子。
【好。】狗子脆生生答应,摇着尾巴用小爪按开扫描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把苏啄扫了个遍,连膀胱都没放过……
‘嘀嘀嘀’声响不停,半晌,医疗图出来了,狗子按小爪打量着,口中不停啧啧,【哎呦,哎呦……】
【他怎么样?】程玉连忙问。
【这个真是……有点麻烦啊!】狗子叹气,把医疗图怼到程玉眼前,【大玉,你看看吧,苏啄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免疫系统的锅,早产造成的,在咱们那里的话,不过吃片药的事儿,可凭九江郡的医疗条件……】
【妥妥早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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