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一脸不爽地拎着一袋水果进屋, 满脸都是人家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狠狠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桌上,力道之大甚至让花瓶里的水都溅出来不少。
早知道自己会在门口听到那样的话, 他就应该在主公建议他带点看望礼时明确拒绝,并向主公揭开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哎,主公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善良温柔宽容体贴大方, 才会被灶门炭子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欺骗。她到底哪里柔弱了她躺在病床上还不忘给人套麻袋, 还不给我选择颜色的机会这女人竟然心狠如斯。
事实证明,在不死川眼中, 灶门炭子精湛的演技已经毫无作用,反而擅长决胜千里、智谋过人的产屋敷耀哉是个柔弱而坚强的纯洁小白花。
风一吹,不死川就要担忧这朵纯洁的小花被吹掉几片圣洁的花瓣。
产屋敷耀哉倒是大可不必。
灶门炭子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 心说不死川这又是被谁惹到了。但下一秒气势汹汹的不死川实弥就变成了一只安静的大白猫, 只能无能狂怒的炸着毛, 却连喵喵叫两句表达愤慨都没有。
因为蝴蝶忍神出鬼没地站在了炭子病床的另一边, 笑盈盈地看着他“不死川先生, 你是对蝶屋的桌子有什么意见吗”
不死川实弥眉头一皱, 表情越发凶狠老子t哪敢说话啊。
那被肢解的小白鼠还历历在目。
不死川自认为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战士,一路从普通队员到柱不知道杀了多少鬼, 有些案发现场更是可以列为恐怖片素材, 但他从来都是一刀毙命, 什么时候搞过这种花样。
做医生真就了不起。
压根不知道那小白鼠现在还活蹦乱跳, 身上血淋淋的都是红酒的不死川实弥不知道多少次感慨蝶屋这个地方隐藏着血与泪, 生与死, 当真与地狱只有一线之差。
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
不死川实弥的脑子已经被这话本里的四个字洗脑了。
他当然不能对蝶屋的设施有意见, 机智的不死川琢磨了几秒,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哼,我只是看这个花丑。”
说完他还真情实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哪个蠢货看人买菊花,是要提前送葬吗”
内心疯狂点头的灶门炭子不死川先生,鬼杀队有你了不起。
买来菊花的罪魁祸首沉默了几秒,脸色有些不好,冷颜酷哥蹙了下眉“不是这个意思。”
惹得炭子诧异地扭头看他她还以为按照富冈义勇那不爱解释的性,就算被误会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纠结着不会反驳呢,哪想这人真的会认真解释自己的用意。
看来锖兔没少教他,这倒是个好事。
虽然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大家也很清楚富冈是个好人,但就是因为他这种不善言辞的性才会让柱们对义言义语心情颇为复杂。
理智上明白他是好意,情感上却真忍不住觉得他欠揍。
锖兔果真是富冈义勇的好妈不是好兄弟。
“锖兔让我送的,他一定不是这个意思,是你误解了。”
富冈义勇义正言辞道。
炭子
不,是你误解了,他是让你送点带颜色的,不是让你送五彩斑斓的菊花。
蝴蝶忍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脸上的笑容真情实感了许多,笑意越来越浓。事实上在她知道那所谓“血鬼术”的真相后就在忍笑,想当初炼狱杏寿郎那恨不得让鎹鸦把每个柱都通知到位,火速赶来总部听灶门炭子最后遗言的架势更是让她觉得这帮同事是她的快乐源泉。
「灶门快不行了,虽然不想放弃,但大家还是做好最好的打算。」
「灶门有话对我们说,大家赶紧回来,不要让她带着遗憾走。」
「她是在战斗中离开我们的,她是鬼杀队的英雄,她永远都活在我们的心中。」
炼狱鎹鸦念得声泪俱下,仿佛是在英雄追悼会上的含泪致辞。
蝴蝶忍从袖口拿出包好的红糖块,然后放入炭子床前准备好的温水中,耐心地用小勺搅拌着,等待那透明的液体被丝缕红色晕染开,最会沉淀出与女孩发色相近的暗红。
在这期间,两大直男装作不经意地投来视线,那样子仿佛这杯红糖水是什么神圣的神药。
“这东西可以治灶门中的血鬼术么”不死川实弥沉吟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灶门炭子逐渐红润起来的脸庞,不禁放下芥蒂,发自内心地感慨“不愧是蝴蝶忍。”
富冈义勇附和“你的医术越发高超了。”
单纯冲了杯红糖水的蝴蝶忍笑弯了眼睛钢铁直男真好玩。
灶门炭子我尴尬得都能用脚趾给你们抠出来一个鬼杀队分部。
只可惜直男不懂她伤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钢铁直男一号富冈义勇终于闭嘴,二号选手不死川就开始不甘示弱地加入战局。
“哼,灶门你果然不行,区区血鬼术就能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这种体魄怎么与鬼舞辻无惨战斗,以后你还是乖乖和我们一起训练吧。”
灶门炭子冷笑一声,压根不上他的套。任他一通激将法,她就默默喝红糖水,心说你那是训练么你那是公报私仇。
这狗男人怕不是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在柱合会议后给他套麻袋的事。
“你想多了,这点小事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不死川实弥冷酷道“你不让我挑颜色我也不会介意的。”
炭子与蝴蝶忍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信息。
懂了,他真的很介意。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不死川实弥在意的重点似乎并不在于当初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务工作人员联合闺蜜套麻袋之辱,而是套麻袋前没有让他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颜色,擅自帮他做决定。
风柱先生真的很与众不同。
这还不算完,不死川实弥仍然孜孜不倦地为自己挖坑,说到最后竟然还不忘挑衅地俯视着炭子,一字一句立下豪言壮语
“换做是我,就算是中了这个血鬼术也不会狼狈至此。”
在场的两位女医生沉默了。
蝶屋的女孩子们也沉默了。
富冈义勇一直都很沉默。
沉默是今日的蝶屋。
不死川实弥,鬼杀队风柱,一个手握日轮刀斩了不知道多少鬼的暴躁老哥,正在假设自己痛经的场景。
我泥我自己。
产屋敷耀哉听了都要控制不住表情管理。
不必,不死川听我一句劝,这个假设真的不必。
不死川以为自己的气势镇住了嚣张的蝶屋黑恶势力,满意地暗自点头。雄赳赳站起身,迈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步伐,骄傲地挺胸走出蝶屋,银白色的发丝如同本人一般气焰强盛地支棱着,留给众人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蝶屋人的心中留下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印象。
不死川实弥我是一个无畏艰险的战士,人际关系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蝴蝶忍傻直男真好玩。
紫发少女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恰巧她平时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倒是也没什么违和感。她与炭子交代了两句,不消多时便听到屋外有人匆匆喊她的名字,想来是被送来的伤员,又匆匆转身离去。
灶门炭子看了眼身边唯一剩着的富冈义勇,委婉地表达“富冈先生我有点困了。”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认真地思考了下“那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炭子颇为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身子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心中不禁猜测这人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富冈义勇版睡前故事,说不定是详细描述自己执行任务中见过的奇闻异事,又或者是恶鬼行凶的案发现场,按着富冈义勇的思维逻辑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少女紧张兮兮地注视着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听他讲出第一句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老夫妇”
咦
这人竟然真会正常讲故事还是充满少女心的辉夜姬的故事
富冈义勇你变了。
灶门炭子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乖巧地垂下眼皮,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那张白皙俊秀的脸。随着清冽低沉的男声,倒真有些昏昏欲睡。说来倒也新奇,以前都是她给弟弟妹妹讲睡前故事比较多,没想到到了鬼杀队,竟然也会有听着别人哄她睡觉的一天。
意识朦胧中,她小声呢喃“富冈先生你还真的会讲故事啊。”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似乎是怕吵醒她也轻声回“以前姐姐会给我讲故事的。”
你姐姐你给你一个男孩讲辉夜姬的故事。
不愧是姓富冈的女人。
“她说死去的人其实是和辉夜姬一样回到了天上。”富冈义勇垂下眼,沉声道“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与星星一样照亮夜晚的路。”
灶门炭子的意识忽然间清醒,她睁开眼看着坐在她床边的义勇,对方的脸色依旧十分平静,只是那双湖蓝色的双眼却被纤长的睫毛所遮盖,像是被蒙上了阴影的湖。
她将心比心地想了想,鸢子姐姐当初讲这个故事,其实只是为了安慰失去父母的幼弟不要悲伤;却没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后也成了弟弟心中挂在天上的星星。
富冈义勇不善言辞,却能把这个故事讲得这样好,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将这个故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暗自希望这是真实存在的。
灶门炭子的心里顿时一酸,她想了想,将手伸出被子,拽了下富冈义勇的衣袖,对着看过来的年轻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讲故事真好,能再讲一个吗”
富冈义勇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脑子里搜索其他睡前故事,过了几秒又慢吞吞地点点头。
然后灶门炭子就听他讲了恶鬼作案血腥案发现场,精确到受害人器官,美名曰医生应该喜欢这个。
医生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你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
直到姗姗来迟的锖兔把蝶屋门打开,义勇才终于不再说话。
那一刻,灶门炭子看到锖兔在发光。
是正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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