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一滴水缓缓下落，顺着弧度滑进了嘴里，已经凉下来的饼干让达米安觉得太甜了，甜得有些发腻。男孩脸上的水痕让还在张嘴无声交流的青年和少年们瞬间安静，接着他们同时看向了那个已经站起身走到对面，将男孩勾去怀中的男人。
男人的胸怀是宽大的，坚韧的，温暖的，他的下巴压着达米安的头发，用男孩小巧的身躯塞满他的怀抱。这是一个来自于父亲的怀抱，冷硬的气息侵入达米安的鼻尖，温暖浸透了他的全身。
这个人是布鲁斯·韦恩，是达米安二分之一基因的提供者，他的父亲。
他的眼睛如宇宙般深邃，他的怀抱是最空寂的城。
现在城里装进的达米安，迪克和提姆也展开双臂共同拥抱他们的父亲，还有这位已然注定的未来弟弟。
阿尔弗雷德用拇指轻抹眼角，目光一刻不愿转动的注视着彼此拥抱的父子，这大概是杰森少爷走后韦恩大宅里最柔软的时刻了。
杰森少爷啊……
阿尔弗雷德再次想起了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年，跳跃时活泼灵动的身姿，看着书时闪闪发光的神采，踩着凳子紧盯着锅的如临大敌，他记得少年得知蝙蝠侠真相时的震惊和憧憬，记得他为罗宾的资格努力学习搏斗所留下的伤痕和汗水，记得他第一次夜巡归来的快乐和自豪。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少年啊。
明明一切过往都历历在目，为何人却深埋于地下，不复相见。
我的少爷，我的老爷，我陪伴多年的孩子，您该是多么的哀恸啊。
曾带来少年的您，曾收养少年的您，曾陪伴少年任他皮闹的您，教育他，指导他，惊叹他的天赋，忧心他的未来，您将他担在肩上决意让他成为您的责任。曾争吵不休，曾互相辩驳，当您看着他因为寻找母亲而离去，躺在怀里的他的冰冷躯体，没有呼吸，没有笑闹，甚至再也无法争吵，该是多么的令人痛惜啊。
五点整，达米安睁开眼，想要直接翻身站起，却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只得艰难爬出。
被阳光充分照耀的被褥蓬松柔软，干燥温暖，燃烧的香薰发散着充斥了整个房间，味道沾染在被子上，是香香甜甜的奶味。
达米安的发丝，达米安的指尖，达米安的全身都被温暖和柔软所包裹，这种感觉，过分的温暖，过分的柔软，不论是昨晚的拥抱，还是奶茶和小饼干，都让达米安觉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会被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柔软所束缚，就像达米安无法跳出被褥一样，太过缠连，太过火了。
会被牵绊住的，达米安想，可是他还不想就这样离开，所以套上了摆放在床凳上的干净衣物，衣服上好像被喷洒了香水，依然是同香薰一样的奶味。
达米安不由思考自己昨天的行为，他有表现出自己非常喜欢奶的行为吗？潘尼沃斯明明是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怎么东西却准备的那么齐全？
嗯——真是个神奇的管家，就和神奇的蝙蝠侠一样神奇。
达米安想不透管家就像他也想不透蝙蝠侠，可能是他经历还太少，懂得还不够多，所以他在记忆宫殿里专门准备了一个柜子，然后将一些问题通通打包直接塞了进去。
还是留给以后得自己想吧，达米安不负责任地摊摊手。
整理好了的达米安走下楼，和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然后开始在环绕着韦恩的大宅的小道上奔跑起来，每天早上一个小时的慢跑，日常的必修之一。
绕着大宅跑了不知道多少圈的达米安在看到老管家出来寻他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刀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不能练刀术只能再多跑几圈了，虽然他记忆宫殿里的小人已经将刀术反复演练了几十遍了。
阿尔弗雷德领着流了一身汗的达米安去了淋浴室，换上了晨礼服的阿尔弗雷德走在前面，燕尾服的剪尾随着步伐跳跃舞蹈。
他们走在长廊里，落地窗外的动物形状的灌木丛看起来新奇而精致，宛如绿色的精灵在花园里驻守相盼。
达米安湿着发走回餐厅时，布鲁斯三人换上常服坐在各自的早餐前等待，提摩西要去哥谭高校上学，理查德要会布鲁德海文的警局上班，布鲁斯要去韦恩集团开会。
卢修斯为了这一天已经督促他好几次了，实在躲不过必须要去，布鲁斯不得不在脱下蝙蝠装后才睡了3个小时就要起身前往公司。
阿尔弗雷德拿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便在达米安坐下来时轻轻擦拭他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顺便给布鲁斯那位一动不动不负责任的生身父亲一个隐晦的眼神。
成功接收到眼神的布鲁斯扯了扯嘴角，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达米安，“晚上休息的好吗？”
“不错。”达米安端起玻璃杯嗅了嗅杯中的白色液体，顺带瞅了布鲁斯一眼回答道。
“我觉得2个小时并不是一个10岁男孩应有的睡眠量。”
起床时有看到达米安在跑圈的迪克削了布鲁斯一眼然后得到了管家一个肯定的欣慰眼神。
正在往肚子里灌咖啡的提姆也跟着点了头，他昨天为了处理作业问题又熬了一会儿现在睡眼惺忪的看起来要撑不住困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的样子。
精力充沛非常精神的达米安看了看几人一个比一个困，下一秒就要倒在餐盘上的模样，有点无语，都这样了还来说他。
换上一件小西装，一身黑的达米安同布鲁斯一起坐在汽车的后座，有点茫然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才坐在了这里。
同样一身黑的布鲁斯看向一脸迷茫望向他的达米安，不由想到了无法忍受他们的快要困死的熊样将他们连同达米安一起全部送出家门的老管家。
站在韦恩家族最顶端的管家，真是个可怕的管家。
坐在了主位的达米安望向已经翘着二郎腿垂下头开始补眠的布鲁斯，这是开始表演了吗？
不学无术的草包？只会口花花的富家公子？这年头出门在外还必须要给自己凹个人设的吗？
那他要不要给自己也搞一个？达米安看着从进门看到他先是震惊然后恍惚着坐到位置上，最后作出恍然大悟表情的众韦恩集团的各位领导。
你们都脑补了什么？这年头人戏都这么多的吗？韦恩这么多年还独占鳌头没有破产真是奇迹！上帝怕不是眼瘸了？
脑里吐槽着别人，其实戏同样多的达米安·戏精·未来韦恩，“开始吧。”
说着达米安随手翻了翻会议桌上的文件，碧水湾湾的眼瞳里划过一丝狡黠，桌下的小细腿踢蹬着。
随着钟表的走动达米安的脸上开始逐渐的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修剪整齐的指甲越发快速的敲击着木质的桌面，扰人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令人更加烦躁难耐。
听到旁边人衣服的摩擦声，还有做作的轻哼声，达米安一脚蹬了过去，别打扰我往自己身上安人设。
演戏真是个让人上瘾的好东西，特别是演技好的情况下。听见会议室里有人磨齿忍耐的轻微声响。
看着这些愚蠢而不自知的老家伙，毫无演技还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让他连愉悦值都涨了一截。
旁听了老半天的达米安突然一脚跳下了老板椅，达米安勾起了一边的唇角轻蔑地扫视围坐在会议桌上或是惊愣或是不耐用一种你又想怎么作妖的表情看向他的某些人。
将他一直在写写划划的文件抛到了会议桌的中间，“这种小事以后自己处理，那么多工资是来请你们吃干饭的！连最基本的解决办法都拿不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不用来上班了。”
说了一摊话正面刚直接怼的达米安看也不看那些露出不堪受辱表情的老一辈。
抓起一旁一动不动的花花公子，白长一身腱子肉的高大花花公子一脸无辜地被拽走，迷茫地露出了一个布鲁西宝贝儿的甜美笑容。
“卢修斯，之后就交给你了。”达米安挑眉望向那位为韦恩集团劳心劳力，还要给一直胡闹的韦恩不断打掩护的中年男人。
达米安给了他一个呲牙的笑容，不管不顾地带着比他高了好几头的幼稚老父亲走了。
达米安坐进董事长办公室柔软的皮质沙发里，布鲁斯一脸复杂地望向他，达米安倒是踢蹬了几下腿抬头看向布鲁斯，“老师，你觉得我人设凹得怎么样，暴躁任性不耐烦的天才小少爷，有点儿智商就看不起那些愚蠢的凡人，还没说几句话就瞪人永远不耐烦的样子。”
“人设？”布鲁斯再次看了看达米安，喝了口桌子上放了不知多久的水。
“对啊，你看你是没头脑，不学无术，啥都不懂，就会笑，只懂嫖的花花公子，我觉得你们对外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形式模板，出了这个范围就是人设崩塌。我觉得我也可以搞一个，有助于放松警惕。”
达米安说着露出一个就应如此的表情。
布鲁斯，人设是啥都不懂的布鲁斯沉默只得点头。
收起挂在嘴边的模板式假笑，抿着唇的蝙蝠侠觉得还可以再拯救一下。
“呃……”
“人设定好了，公司交给我，好好睡你的觉，好好和你的罗宾去夜巡。”达米安拉平了嘴角，面无表情不容置疑地看向困得可以下一秒升天的蝙蝠侠。
蝙蝠侠: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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