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脸突然被刮了一下, 林芝兰伸手捂住脸, 瞪向李幽林,简直就要炸毛。
李幽林看着林芝兰腮帮子鼓鼓的只觉好笑, 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林芝兰冷哼一声, 伸手抓住李幽林的大手, 点着上面的厚厚的茧子, 嘟着嘴抱怨道:“侯爷您看, 您这茧子这么厚, 刮得我的脸生疼啊。你咋不刮刮你自己看看, 您贵为侯爷,凡事要讲体统……”
她这脸可嫩着呢, 可经不起他这大手动不动来划拉一下。
早上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李幽林这个男人已经拿手指刮了她脸两下, 但当时碍于刚收了人家的金条,也不好发作。
可事情总得有个分寸吧, 现在又没有给她东西,凭什么又来弄她的脸呢?
再说了, 这什么破毛病啊,动手动脚的, 林芝兰可不想让李幽林养成这个坏习惯。
李幽林低着头嘴角勾起看着她,任由他的大手被林芝兰白嫩的小手抓着,任由娇气包小嘴一张嘚吧嘚吧不停数落他,只觉有趣。
林芝兰说得口干舌燥,抬头一看李幽林一副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样子, 直生气。
孺子不可教也!
林芝兰把他的大手一甩,身子一扭,倔哒倔哒往前走。
李幽林只觉林芝兰那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小模样实在过于好笑,闷笑不已,待她走出去一段,他快走几步追上了上去。
林芝兰看李幽林追了上来,小碎步倒腾加快脚步,可李幽林像是跟她较劲儿,大长腿一迈几步又追上来。
林芝兰再倒腾,李幽林满脸笑意,几步又追上。
几个回合下来,林芝兰气喘吁吁,看了看李幽林那两条大长腿,放慢脚步,彻底放弃了。
她蠢,她自不量力,蚍蜉撼大树,她和他较个什么劲儿呢。
“夫人,可是累了?”李幽林胸腔震动,闷笑着嘴欠问道。
“……”看了李幽林那一脸欠揍的表情,林芝兰头一偏,不想跟他说话。
路过后花园的时候,李幽林伸手扯上林芝兰的胳膊,扯着她就进了桃花林。
他挥挥手,后面跟着的冬青夏朱,南风东子,都留在桃花林外候着。
林芝兰万分不解,这人什么毛病,光天化日之下,扯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往小树林里钻,怎么感觉他不怀好意呢!
“侯爷您干什么呀?我们该回去了,妾身想歇个晌觉了。”林芝兰被他扯着往前走,忍不住出声抗议。
“夫人你不是想爬树吗?”李幽林把林芝兰拉到上次她爬的那棵树下。
“……侯爷,妾身今儿不想爬呀!”林芝兰一脸无奈,挣着胳膊想走。
“来都来了,爬一个!”李幽林怂恿着,把林芝兰往树底下推。
林芝兰气得直翻白眼,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啊?为什么老想让她爬树呢?
李幽林不顾林芝兰的挣扎,扯着她就到了树下。
“哎呀,侯爷,妾身今儿不爬!不爬!您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歇晌午觉了,我这困着呢。”林芝兰死命扭着,用力拽着自己胳膊想挣脱。
可李幽林却死活不放手,笑着说道:“来,你不是想爬吗?我带你爬!”
李幽林仿佛听不懂人话,伸手搂住林芝兰的小细腰,脚尖一点地蹭地就上了树。
“啊!~”林芝兰吓得一声惊呼,伸手抓住李幽林的胳膊,闭上眼睛。
软绵绵的身子在怀,得偿所愿,李幽林嘴角勾起现出一丝坏笑,带着林芝兰在树杈上越过来越过去。
猛地一上一下,吓得林芝兰伸手死死搂住李幽林的脖子,闭着眼睛惊声尖叫。
魔音刺耳!
李幽林晃了晃脑袋,却无意地蹭在了林芝兰那白嫩细腻的小脸上。
突如其来的滑腻触感,李幽林心里一酥,脚下一个不稳,抱着林芝兰直直往树下栽去。
林芝兰再次尖叫!
慌乱中,两只小手胡乱一抓,扯住了李幽林的大耳朵,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林芝兰死命一扯。
林芝兰在极度恐慌下力道无穷大,扯得李幽林疼得龇牙咧嘴,也算回过神来,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脚一踩地,再次一跃而起,又稳稳站在了树杈上。
李幽林厚颜无耻地把脸小心地贴上林芝兰白嫩的小脸,心神荡漾。
娇气包这小脸滑滑嫩嫩,贴上去忒舒坦。
不再飞来飞去,林芝兰睁开眼睛,慢慢缓过劲儿来。可一缓过劲儿来,差点儿又厥过去。
她和这狗男人怎的如此亲密?他那大手铁钳般死死箍着她,她自己的手竟然抓着他的两只狗耳朵?
而且,更可怕的是,那狗男人的脸竟然贴着她的脸?
林芝兰简直要受惊过度,就地升天!
她把脑袋往旁边一偏,躲开李幽林的大脸,完了完了,她这脸脏了,不能要了。
随即猛地撒手,放开李幽林的耳朵,两只手在空中甩了甩,她这手也不能要了。
还没贴够,那滑腻的小脸就躲开了,李幽林不愿意了,他偏着头装作无意般又往林芝兰脸上蹭过去。
林芝兰暗骂臭不要脸!伸手啪地拍在李幽林的脸上,想把他的脸推开,可不成想,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
那“啪”的一声脆响,把两个人都打愣了。
林芝兰心里一个咯噔,她的手还按在李幽林的脸上,是拿下来不是,不拿下来也不是,颇为不知所措。
她胆怯地看向李幽林的脸,只见李幽林脸色阴沉,眼睛微眯,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林芝兰想说,侯爷我要说我打蚊子您信吗?
李幽林那锐利的目光看得林芝兰心尖直颤。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侯爷,妾身不是故意的!”林芝兰扁嘴,可怜兮兮地看向李幽林,决定先道歉。
李幽林看着林芝兰沉默不语。这还是他李幽林活这么久,头一次被人打脸,虽说林芝兰那小手软绵绵,力道还不足以给他挠痒痒。
但终究是被打了脸。
他李幽林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打没挨过,什么伤没受过,可唯独这张脸没被打过。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知道是自己有些放肆了,人家姑娘家家的,害羞矜持,被他唐突了,情急之下拍他一个巴掌,也是应当的。
但他觉着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那在这蠢女面前,他堂堂安国侯的脸面将无处安放。
怕不是以后她动不动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李幽林又怕自己反应过度,再把娇气包吓到,回头再给他来一个丫鬟般的做派,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是以,李幽林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来该怎么应对,只能以静制动,冷着脸子愣在那里不说话。
可林芝兰并不知道李侯爷的心理历程,她只觉得李幽林被她这一巴掌打的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反应。
是她自己又忘了身份,僭越了,林芝兰在心里暗自骂着自己,手又欠。
人家堂堂一个侯爷,拿脸贴着她,那是给她林芝兰的脸,抬举她。
她给脸不要,还要伸手打人家,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所为!
林芝兰决定一定要在李幽林回过神发脾气之前把他哄好了。俗话说得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想想刚才那一巴掌的起因是李幽林拿脸贴着她的,林芝兰大眼睛一转,不就是贴个脸儿吗?
有什么难的,两个人都在一个床上睡过了,她也在人家侯爷身上爬过来爬过去爬过了,贴个脸矫情什么?
贴!侯爷既然要贴脸,那就贴!
林芝兰眨着黝黑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把自己的小脸往前凑了凑。
李幽林一眼看出林芝兰的意图,他身子一僵,手下一紧。
林芝兰被勒得闷哼一声,停住。
她有些怕,如果李幽林一巴掌把她拍开,她再掉下树去,回头再摔个生活不能自理,那可就惨了。
林芝兰等了一会儿,想看看李幽林什么反应。
可李幽林不动声色,看那眼神,怎的好像还有些期待?
林芝兰不再犹豫,又把脸往前凑了凑,李幽林依然不动,丝毫没有把她拍下树的意图。
林芝兰一咬牙,豁出去了!
她把脸猛地往上一撞,贴在了李幽林那张大脸上。
来,侯爷,让您贴个够。
滑嫩细腻,林芝兰没看到,李侯爷的嘴角高高翘起,星眸全是笑意。
两个人一个故作生气,一个内心忐忑,搂在一起一动不动,在树上贴着脸,贴了、许久、许久!
李幽林心里舒坦了,就想哄娇气包开心开心,柔声说道:“夫人,我带你飞。”
林芝兰翻了个白眼说道:“别呀,侯爷,妾身不想飞……啊~”
林芝兰的话还没说完,李幽林抱着她一跃而起,在桃花林上空踩着树端,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已经在树上站了好半天,林芝兰也知道李幽林万万不会让她摔着,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
适应了一会儿,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只觉得飞来飞去还蛮好玩的,没一会儿她咯咯咯娇笑出声。
见娇气包那近在咫尺的小脸上笑容明媚,眉眼弯弯笑得开心,李幽林身心愉悦,也跟着哈哈哈大笑出声。
再到后来,林芝兰爱上了这在空中飞舞的感觉,大胆放肆地揪着李幽林的耳朵,把李幽林当成了坐骑,咯咯咯娇笑着伸着小手指挥:“侯爷,往那飞,往那飞……”
李幽林满眼笑意,带着一丝丝宠溺看了看林芝兰的笑颜如花,脚下用力,奔着林芝兰手指着的方向跃过去。
林芝兰:“咯咯咯……”
李幽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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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李幽林和林芝兰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留在桃花林外守着的四人面面相觑。
这怎的了这是?侯爷和夫人在树林里头挠痒痒呢?
南风心里直痒痒,想偷摸进去看看他家侯爷这又咋地了,咋笑得忒傻!
可南风脚步一动,夏朱嗖地就把她那把大刀抽了出来,冷着脸往南风面前一横!
嘿!南风不愿意了,一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举着一把大破刀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了。
他伸手轻轻弹在夏朱的大刀上,一脸的瞧不起:“我说夏朱啊,你快把这刀收了,你南风哥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啊!”
夏朱脾气火爆,听了这话,那可还行。
她旧主子二少爷说了,对那些欠揍的家伙,不揍难道留着过年吗?
夏朱仔细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她要和夫人,冬青姐姐和郭妈妈一起,她并不想留着南风过年。
二少爷还说了,不想留着过年,还等什么,直接动手揍他丫的。
虽然她也不太了解二少爷为何要说揍他丫的,但她明白二少爷就是让她出手揍就是了。
夏朱抱着她那大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举起刀干脆利落就朝南风劈了下来。
南风是李幽林身边的一号护卫,功夫自是不弱,一向自视清高,认为除了他家侯爷,还有北云那个家伙,这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打得过他,是以压根就没把夏朱那瘦不拉几的丫头放在眼里。
南风主要是没想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在这侯府,夏朱这丫头竟然胆敢对他出手。
是以,当夏朱的刀冷不丁出其不意劈过来的时候,南风一个愣神差点儿中刀,仗着武功高强身体本能反应堪堪避开。
他一跃退出几丈远,气得手直发抖,指着夏朱斥道:“你放肆!”
“你放五!”夏朱不甘示弱,立马回怼。
有一次她听到她家夫人小声叨咕:“放肆放肆,整天说放肆,还放五放六放七呢……”
夏朱不明白夫人这般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记住了,觉得挺好,今儿就用上了。
她等着南风说放六,她就说放七。可她眼巴巴等了半天,南风那个怂货指着她手直哆嗦,半天没说出话来。
夏朱很是失望。她旧主子二少爷总说她嘴笨,不会和人吵架,她今儿好不容易摸清了一个套路,南风那怂货竟然不接茬了。
听了二人的对话,冬青在一旁扑哧笑出声来,随即一发不可收拾,捂着肚子笑得蹲了下去。夏朱这个傻妹子,可是要笑死她?
当时夫人叨咕的时候她也听见了,她知道夫人不过那么一说,抱怨侯爷老说放肆呢。
可哪成想夏朱这傻妹子竟然学上了,哈哈哈,她要笑死了。
东子也看得直乐,有心想大笑,看了看夏朱手上那瘆人的大刀,又不敢,只好背过身去低着头偷偷憋笑,生生把肩膀憋得一耸一耸的。
南风被气得简直要暴跳如雷,但看着夏朱那丫头一本正经,不知大家为何大笑茫茫然的傻样子,南风没忍住也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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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幽林带林芝兰飞够了,从桃花林里出来,就见几人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林芝兰好奇地走过去:“怎地了这是,吃了痒痒药了?”
李幽林本就不是那拘谨之人,下人们笑一笑哭一哭在他眼里都是人之常情,并不会怪罪。看平时南风东子他们那一帮人,在他面前跟他皮就知道了。
加上他今儿心情好,更是不会怪罪。
但碍于自己高高在上的侯爷脸面,李幽林出声斥了一句:“不成体统!”
不成体统的四人见自家主子出来了,各自规矩站好,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兀自无声笑着。
只有夏朱看傻子一般看了几人一眼,心里颇为同情,冬青姐姐爱无故傻笑她知道,可没想到侯爷身边竟然都是些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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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正宁院,李幽林跟林芝兰进了里屋。
小丫鬟忙上了茶端了点心,随即退了出去。
林芝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走到榻边把鞋子一踢,往上一歪,上眼皮下眼皮打着架,连连打着哈欠。
她习惯了吃了午饭就犯困,今儿是先去送了月儿,接着又被李幽林拉去爬树,平日里这时候早就睡着了,这折腾了半天,她头昏昏的,连眼皮都不想抬。
“夫人,去床上睡!”李幽林心情好,喝了口茶走到榻边,看着林芝兰的小脸,笑着说道。
林芝兰正迷糊,被吵得烦心,踢腾了一下小短腿,嘟着嘴抗议:“不要吵,我困!”
李幽林闷笑,弯腰伸手把人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人放了上去。
林芝兰眼皮翻了翻,实在没力气说话,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睡着了。
李幽林没有午睡的习惯,可他看着娇气包躺在床上,只觉得那床看着如此诱人,遂脱了鞋子也躺了上去。
李幽林侧躺在床上,胳膊撑着头,看着林芝兰的娇小身子,嘴角勾起。
这娇气包当真有趣。
李幽林伸出手指又想扫一扫林芝兰的脸蛋,但想起林芝兰嘟着嘴说他的厚茧把脸刮疼了,手顿住,没扫下去。
李幽林翻过手掌仔细看了看,人生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如此厚的茧子。
他常年习武,不是拿剑,就是拿刀拿棍,这手上的茧子已然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从未想过有何不妥。
可如今,娇气包嫌弃他了。
李幽林低头看了看花朵一般娇嫩的林芝兰,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得想点儿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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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二人都起得很早。
林芝兰收拾完毕,带着冬青和夏朱去小院接了月儿,二人一起赶去老夫人屋里吃早饭。
李幽林先去了一趟外书房,随即背着手去了练武场。
到了练武场,当李幽林把手伸出来,南风他们一帮人看到李幽林每个手指头都缠了厚厚的白色布条子,吓得齐齐扑了上来,焦急问道:“主子,那您可是受了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12:00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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