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林脸色阴沉, 大手一挥扫在匣子上, 那匣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幽林这下来的太过突然,林芝兰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 可别把匣子摔坏了!
林芝兰连忙往榻边上挪, 踩上鞋下地, 走过去弯腰伸手准备去捡。
可李幽林却先一步跳下了地, 鞋子也不穿, 光脚踢在匣子上, 又把匣子踹出去好远。
狗男人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
林芝兰站在地上, 目瞪口呆。只觉得李幽林此举像个发脾气的小孩子,可他人高马大, 此刻又满身戾气, 看着又有些吓人。感觉好像下一步就要打人一般。
林芝兰偷偷抬头看李幽林, 却见他在微微地龇牙咧嘴,却又像是硬憋着, 嘴角一直在抽抽。想必是刚才光着脚丫子踢在匣子上,把脚踢疼了吧。
林芝兰顿觉无奈又好笑!活该!让你脚欠!
林芝兰又走过去, 弯腰伸手,准备再去捡。
可李幽林大步一迈, 又先一步冲过去,哐,又踢了一脚,这一脚力度比刚才那一脚力度还大,生生把匣子踢到了床底下。
李幽林踢完, 又呲了呲牙咧了咧嘴,随即又咬着牙忍耐着一般。
李幽林一而再再而三地抽风,林芝兰已经没脾气了。她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李幽林。她也不去捡了,这都踢到床底下去了,她也够不着。
李幽林:“……”
林芝兰:“……”
许久,二人都没说话,屋内一时寂静。
半晌,林芝兰叹了口气,看着李幽林问道:“侯爷,您这是做什么?那好歹是您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你这么踢来踢去的做什么呢?若是踢坏了岂不可惜?”
“不过是件死物罢了!你都不要,还留它作甚!?”李幽林冷声说道。
林芝兰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这狗男人脑袋是又抽抽了是吧?她不要,就要踢坏它?这败家玩意儿!不说那盒子看着就怪贵重的,关键是那里面指不定多少好东西呢!
“侯爷!”林芝兰想跟他讲讲道理。
可李幽林明显地不想听,一甩袖子转身就往榻边走去。看着狗男人那拒绝交流的样子,林芝兰想吼他一顿,可是看他瘸了瘸了,脚趾头往回缩不敢挨地的样子,又觉得他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林芝兰的气就消了大半。
李幽林坐在榻边,装作不经意间揉了揉脚指头,紧接着,冷着脸开始穿鞋。
林芝兰站在地中间,蹙眉琢磨着,这狗男人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林芝兰这么想,就这么问了出来,还特意细声细语,好声好气:“侯爷,敢问您这在生什么气呢?”
林芝兰不问还好,她这么张嘴一问,李幽林明显更生气了,穿了鞋子用力往地上跺了一脚。
蠢女!他为生什么气,她不知道?她还有脸问?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林芝兰那小嘴一张叨叨叨,又想说教:“侯爷,您不能老是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嘛,你不说那谁知道你生什么气呀!对我倒是没所谓了,我心大,也不会和你计较!可以后你若娶了新媳妇儿,老是这么对新媳妇儿……”
又提新媳妇儿!简直忍无可忍!还不等林芝兰说话,李幽林突然出声喝道:“你闭嘴!”
李幽林从来没这么大声对她吼过,猛地站起来往她面前站了一步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太过吓人。
林芝兰吓得蹭地往后蹦了一下,把到嘴边的“也不怕打一辈子光棍”给咽了下去。
确认过眼神,是她惹不起的人!
李幽林见林芝兰吓到,有心上前说一句,但想到她天天叨叨叨把新媳妇儿挂嘴上,还不肯收他娘的那个匣子,李幽林就不想理她。一甩袖子,带着满身怒气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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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就这么走了?话都没说明白,就这么走了?
林芝兰孤零零地站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干什么呢,这男人,又抽什么风啊?
今儿大过节的,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先前为了白姨娘的事情他看着那么生气都没发脾气,这怎么的,就为了这么一个匣子,就发这么大脾气?
林芝兰非常无奈,她还真没见过谁因为送东西送不出去,就发这么大脾气。还真是活久见啊!
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当真好难相处啊!林芝兰犯愁了!
怎么办?她现在就想拿着和离书,背着家底儿带着冬青夏朱还有奶娘出府去了。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时机尚未成熟!林芝兰叹口气,决定等狗男人回来再说吧,她还是先收着吧。
林芝兰走到床边,蹲下去,一手撑着床,低下头往床底下看去,就见那匣子已经挨到墙了。也不知撞坏没有。
这败家玩意儿!林芝兰忍不住又想骂李幽林!她就发现了,这狗男人特别能霍霍东西!
林芝兰往床底下伸了伸她的小细胳膊,够不着。
她手扳着床,又往床底下伸了伸她的小短腿儿,依然够不着。
林芝兰叹气!造孽啊!不过话说她人都长胖了,怎么这胳膊腿不见长长啊!林芝兰更愁了!这一天天咋那么多糟心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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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朱!把你那大破刀拿来!”林芝兰站起来对着门口喊道。
下一刻,夏朱抱着她的大破刀冲了进来,伸手就把林芝兰扯到身后护起来,一本正经问道:“夫人可是有贼人?”
冬青跟着在后头走进来,看着夏朱那傻丫头又在犯蠢,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贼人?
可林芝兰见夏朱那样,却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躲在夏朱身后揪着她的衣服,伸手往床底下一指,故作害怕的样子小声说道:“贼人在床底下!夏朱我怕!”
“夫人,莫怕!让我一刀砍了她!”夏朱两步蹲到床边,伸刀就往里捅。
林芝兰咯咯咯笑出声,连忙出声阻止:“傻丫头,逗你的!床底下有个匣子,你帮我够出来!”
夏朱回头看了一眼林芝兰,冷漠着一张脸抱怨道:“夫人,您骗人!”
林芝兰看着夏朱那傻样,咯咯咯笑得更加开心。
冬青憋着笑催促道:“还不快帮夫人取出来!自己傻还怪别人!”
夏朱转过身去,嘴角却勾起,夫人和冬青姐姐总说她傻,可她们更傻,侯爷刚从这屋出去呢,有贼人侯爷还能发现不了?她不过逗逗她们,果然她们当真了!
夏朱举着大刀往床底伸过去,够了几下,把匣子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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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怒气冲冲出了门,可一出门他就后悔了,他慢慢悠悠晃着,想着待会娇气包出来追他不用追太远。可他又不能做的太明显,不然显得太过刻意,不好!
可从屋门口到院门口也就那么远,李幽林腿长步子大,而他又不能太假,是以,再怎么磨蹭,他也快走到了院子门口。可他脚还没迈出去,远远地就听到屋里传来林芝兰那咯咯咯清脆的笑声。
不来追他?!竟然还在屋里大笑?!!!还笑得如此欢快?!!!
李幽林只觉得那平日里好听异常的笑声,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刺耳!
李幽林脸色更黑,浑身戾气更甚!
他站在院门口转了一圈,抬脚就猛地踹在开着的院门上。
哐地一声,门应声倒了,还带倒了一边的门框!
吓得等在院门口的南风和东子都冲过来,问他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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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站在一边颇为不解,很纳闷这匣子好好的怎么到床底下去了。先前她在外间,听到里间有哐的一声响,当时她想问问来着,可又记起侯爷和夫人在一起,向来动静都挺大的,也就没太在意。
可如今见着这匣子在床底下,又想起刚才侯爷满脸怒气地走了,冬青心道怕不是两个人起了争执?
可看夫人那笑得开怀的样子,又不像啊!
冬青在心里把侯爷那阴沉的脸和夫人那喜笑颜开的脸放在一起比了比,深深觉得她家夫人这般,是不是不太好?
冬青伸手接过匣子,擦干净了,放在桌上。
林芝兰想了想,把夹子放到了柜子里收好。
林芝兰本想出去找找李幽林,可想到他那大长腿,还有上次他刻意躲着她遛她,她就懒得动了。
想着下午还要帮柔姨娘选婆子和丫鬟,林芝兰决定暂时不理李幽林那个男人了,保不齐待会儿他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好了,反正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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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兰打了个哈欠,脱了鞋子爬到榻上去睡了会儿午觉。
时候差不多,冬青把她叫起来。林芝兰喝了杯茶,吃了点儿点心。随后让冬青去跟管家说明了原因,让管家帮着粗粗挑了几个可用的婆子和丫鬟带到她院里来,她看了看又聊了几句,最后选了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亲自带着送去了柔姨娘的院里。
林芝兰让婆子丫鬟现在院里等了,她先进屋和柔姨娘说了一番话,随后才让她们进屋。
柔姨娘按照林芝兰教她的训了训话,又安排了几人的差事。
林芝兰见事情安排妥当,没有再管,随即带着冬青和夏朱离开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柔姨娘自己学着来。
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冬青问道:“夫人,那门要换还是要修?”
林芝兰叹口气。刚才她出院门的时候就见到了那歪在一旁的破门,问都不用问,一想就知道是李幽林那狗男人干的。除了他,侯府就没第二个敢踹正宁院远门的人。
林芝兰又叹口气:“找管家叫人修一下吧,先别换了,怪费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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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踹了院门,阴沉着脸直接往练武场走,南风和东子问他怎的了,他也不说,还斥了句:“聒噪!”
二人心道侯爷真生气了,不敢再说话,不远不近的跟着。
到了练武场,发现大中午的,也没人在练。李幽林在空空如也的练武场逛了一圈,随即找了处阴凉处,让东子搬了把椅子坐了。
东子老老实实站在李幽林身后。
可李幽林发现,南风那小子今儿却有点心不在焉的,老是往袖子里偷偷看着什么。此刻正站在大太阳底下,又瞅着袖口处一脸蠢笑。
李幽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见到南风这个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
李幽林吼了一声,让南风到他近前来。
南风回过神,收敛了脸上的蠢笑,快步走到李幽林面前,抱拳问道:“侯爷您有何吩咐?”
李幽林伸手指了指南风的袖口问道:“你往袖口里看什么呢?”
南风猛地把手背到身后,睁着眼睛说瞎话:“侯爷,您看错了,属下不曾看东西!”
李幽林坐在椅子上抬脚对着南风:“是不是非得让我踹你,才能说?”
南风无奈,从袖口里小心翼翼地掏了一个荷包出来,递到李幽林面前,脸上一派严肃,但那嘴角却压都压不下去。
李幽林看着那有些女气的荷包,颇为嫌弃地问道:“哪来的?”
这怎的,如今在京闲下来都有这癖好了?还爱上了女人家的东西?怕不是明儿那些糙汉子都得涂脂抹粉?
李幽林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那些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糙汉子们,一个个地脸上涂得跟个猴屁股,甩着帕子扭扭捏捏地叫他侯爷。李幽林一阵阵恶寒,连忙伸手在胳膊上用力摩挲了两把。
见李幽林对那他那荷包不感兴趣还有些嫌弃,南风放下心来。他可真怕侯爷跟他抢啊!
“我问你哪来的?”李幽林冷声又问。
南风小心翼翼地把荷包塞回袖口,扭捏了一下,微红了脸说道:“我桔红妹子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李幽林:那蠢女还不收他娘的匣子!
林芝兰:你讲脏话!
李幽林:……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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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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