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安国侯府,正宁院。
李幽林出去办事刚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递给林芝兰:“兰儿, 三弟来信了。里面有好消息。”
林芝兰赶紧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在信里,李幽谦把夏朱找回外祖家一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又说隔些日子准备去夏朱的祖父家拜访。
林芝兰看了信, 真心替夏朱高兴:“真好!夏朱也找到家了!”
“是啊!三弟也很高兴!”李幽谦凑到林芝兰面前,又把护卫另外递的消息说给林芝兰听。
林芝兰听得二人竟然只带了两个护卫就把一个山匪窝给缴了,听得直按胸口。
这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跟我二哥说了没?想必他知道夏朱找回身世也会很高兴!”林芝兰小心把信折好, 问道。
“三弟也单独给二哥写了封信, 一起送了过来,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李幽林笑着说道。
“那就好!”林芝兰很是高兴。
冬青送茶进来,林芝兰让她把郭妈妈叫来, 当着两个人的面把事情经过说了,隐去了上山缴匪那一段。
郭妈妈和冬青听了也是替夏朱直高兴。
看着出落得越发大方标致的冬青,林芝兰眉眼弯弯, 想开口问点什么,但想起李幽林还在, 不太好, 于是带着冬青和郭妈妈去了外间。
她叫了冬青到面前,小声问道:“冬青啊,这如今夏朱那丫头都成亲了, 下个月桔红也成亲,你也不小了,我想给你也说门亲事,你跟我说说,这府里的护卫,管事,你有没有看上的?”
比起夏朱谈起自己婚事的淡定,冬青脸皮薄,一听这话,脸唰地就红了,低下头去,颇有些局促不安。
林芝兰拿出侯夫人的派头,一拍桌子:“别不好意思啊!你看人家夏朱那丫头多坦荡,你再看看人家桔红,喜欢就大方说出来!咱安国侯府的人都要潇潇洒洒,想啥说啥!你说!”
冬青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红着脸说道:“夫人,奴婢以后想做你身边的管事妈妈。婚事,夫人您替奴婢做主就是。”
冬青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林府,做了林芝兰的丫鬟。这么多年她亲生父母早就不知去向,从来没人来看过她。她跟了她家夫人一辈子,夫人的为人她知道,难得遇到这样的好主子,二人感情又好,她舍不得离开。
“那行!你先说你有没有看上的?”林芝兰又豪迈一拍桌子,大包大揽:“但凡这府里你有看上的,未曾定亲的,你家夫人我都给你定下来!”
“奴婢不曾有看上的!”冬青看她家夫人那样,心里一暖,笑着说道。
“那成,那这两天夫人我帮你好好物色物色,选好了我跟你说!”林芝兰点点头,瞬间豪情万丈。
他李幽林能一脚踹出一门婚事来,她林芝兰自是也能张罗出一门好亲事来!
冬青施礼告退,林芝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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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歪在榻上,对着林芝兰伸出手,笑着说道:“过来!”
林芝兰靠着李幽林歪了上去,兴致勃勃:“侯爷,我要帮冬青说一门好亲事!”
李幽林伸手摸了摸林芝兰越发白嫩的小脸:“整个侯府从护卫到下人,但凡未定亲的,随你挑!这个家你说了算!”
“那是自然的!谁让我是侯夫人呢!”林芝兰得意的一扬小脸。
李幽林闷笑不已。他兰儿怎的还是这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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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林芝兰每日忙完府里的事,过问完外头铺子的事,把两个孩子往老夫人屋里一送,她就开始了她的媒婆大业。
林芝兰让管家分几批,召集了府里年轻未婚的管事们到前厅,她借着询问差事一一问过话,冬青就站在林芝兰背后强装镇定,仔细听着,打量着。
每次问完一个,林芝兰就看看冬青的反应。
轮到一个叫庄准的年轻管事,相貌堂堂,但看起来有些憨厚,说话也规规矩矩,和先前有些故意讨好,卖弄的不同,林芝兰很喜欢这个。
她回头看看冬青,冬青红着脸点点头,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此刻达到了巅峰。
林芝兰乐了!心道成了。
这个庄准是管家的侄子,帮安国侯府打理外头的产业,手底下管着四五家铺子,是个憨厚能干的,关键是忠心。还是个良家子。
林芝兰早就想好了,等冬青成亲,她要送她两份嫁妆,一份是真正的嫁妆,再一份就是她的身契。
林芝兰有个习惯,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她里里外外都要打听得透透的,像是家里几口人,有什么亲戚,在哪做什么差事等等。
是以,林芝兰早就听闻,这庄准年纪轻轻,却早就凭着个人本事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子。家里人口简单,兄弟就他一个,两个姐姐都已成亲嫁人,上头还有个母亲。
冬青若是嫁过去,自然也是正经当家夫人,也没有那纷繁复杂的妯娌关系要处理。
林芝兰又把剩下的两名管事一一问了话,这才放众人离去。
主仆二人回到正宁院,林芝兰坐在椅子上,看着冬青笑着说:“冬青,就这个庄准吧?”
冬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红着脸点点头:“都听夫人的!”
“成了!”林芝兰乐得站了起来。她去柜子里翻出冬青的身契,递到冬青手里:“冬青,这是你的身契,日后你就是良家子!你的亲事你放心,你看上的,夫人我绑也给你绑来!”
冬青有些不敢相信般看着林芝兰手里的身契,她愣了一瞬,连连摆手:“夫人,奴婢不能拿!奴婢以后还要伺候您的!”
“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日后不来我身边伺候,我叫人打断你的腿也要拖你过来!”林芝兰霸道地把身契塞给冬青。
冬青刹那间泪流满面,她拿着手里的身契看了又看,随即跪倒地上,给林芝兰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林芝兰等她磕完,扶她起来,伸手帮她擦着眼泪:“快别哭了,怪丢人的!你看夏朱就从来都不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抽刀就砍!”
二人都想起夏朱那傻丫头以前动不动就把她那大破刀抽出来,都扑哧一声笑出来。
二人又聊了几句,林芝兰打发了冬青。带着郭妈妈去了外院找管家和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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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兰办事讲究个速战速决,看着规规矩矩站在她面前的庄准,林芝兰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顺眼。
林芝兰笑眯眯看着庄准,只把庄准看得直冒汗,林芝兰这才开门见山问出口:“庄准啊,我听闻你也一直不曾定亲,我有心把我身边的冬青许配于你,你觉得可好?”
庄准一愣,面露喜色,望向他大伯,侯府老管家。伯侄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林芝兰看着二人,有些不解。
管家忙上前施礼说道:“夫人,这还当真是缘分。刚这孩子磨磨蹭蹭不肯走,就想着托我同您问个话,他说中意您身边的冬青姑娘,想大着胆子求娶。”
林芝兰心里乐了,这还真是巧了。
如今看庄准已然有了心思,林芝兰倒不急了,她反倒拿起了架子。
林芝兰轻轻咳了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庄准啊,其实冬青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跟我情同姐妹,我这还真怕她嫁出去过得不好!”
庄准一听这话急了,忙拿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涨红着脸,恭敬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承诺道:“夫人,我中意冬青姑娘,我若有幸娶了冬青姑娘,我定会对她掏心掏肺地好,家里的事都听她的!都听她的!”
林芝兰见庄准这孩子太过憨厚,没忍住扑哧笑了,把茶杯往桌上一番,也不拿乔了:“成,你回去准备吧,让你们家长辈择日来提亲就成!”
“哎!哎!哎!”庄准乐坏了,不会说别的了,只管哎个没完。
老管家看得直着急,上去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谢过夫人!”
庄准这才想起来,忙跪地磕头,给林芝兰诚心诚意道谢。
事情就算说妥,林芝兰带着郭妈妈往回走。
郭妈妈看着林芝兰一脸笑意,嗔道:“夫人,给冬青说门婚事看把您给你乐的!”
林芝兰笑着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就是跟个老母亲似的,看着冬青就跟我自个闺女一般,心里高兴啊!”
郭妈妈又嗔了一眼,小声提醒道:“夫人,您可别说胡话了,当心别人听了去!”
林芝兰笑了笑:“知道了,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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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冬青和庄准的婚事定了下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整日里喜气洋。
林芝兰给冬青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半年过后,冬青从安国侯府后院那排宅子里出嫁。
冬青出门之前,跪在林芝兰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芝兰强忍着泪,抱了抱冬青,给她盖上盖头,送出了府。
因着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和管家的侄子庄准管事成亲,林芝兰给许多下人都放了假,让她们去参加二人的婚礼,郭妈妈自然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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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冬青成亲,林芝兰忙,老夫人一大早地就打发桔红跟林妈妈带着月儿来把双胞胎抱走了。
李幽林进宫还没回来,林芝兰歪在榻上躺了一会儿,颇有些无趣。
她习惯性地张口叫冬青,反应过来还不待改口,刚提上来半年的新丫鬟秋桔应声走了进来。
秋桔施礼恭敬问道:“夫人,您有何吩咐?”
林芝兰看着秋桔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颇有些索然无味,她挥挥手:“无事,我歇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秋桔退了出去。
林芝兰歪在榻上,把脸埋在枕头上,实在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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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林走进来,就见到林芝兰一个人孤零零趴在榻上,肩膀一耸一耸。
李幽林猜到林芝兰的心思,他忍不住一阵阵心疼。他兰儿就是这般重情重义。
“娇气包,这就哭了?嗯?”李幽林挨着林芝兰也歪在了榻上,伸手戳了戳林芝兰的小细腰。
林芝兰腰间一痒,娇哼一声往旁边一躲,抬起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脸瞪了李幽林一眼。
人家哭得这么悲伤,狗男人就瞎来捣乱。
“娇气包!可真够娇气的!冬青又不是不回来,过些日子不就回来了吗?”李幽林伸手擦了擦林芝兰的眼角,笑着安慰道。
“你不懂!”林芝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跟我说说?”李幽林手又欠地去戳林芝兰的腰,林芝兰气得直翻白眼,能不能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忧伤一会儿!
可李幽林就像看不懂脸色,一个劲儿地戳着林芝兰,终于成功地把林芝兰戳怒了。
“李幽林!”林芝兰炸毛了,坐起来,扑到李幽林身上就是一顿猛捶。
李幽林哈哈哈大笑出声。
林芝兰捶着捶着也笑了,心中那点悲伤烟消云散。
林芝兰趴在李幽林怀里,傻乎乎地笑着说:“李幽林,还好你不用出嫁!”
李幽林愣了一瞬,爆笑出声。
(番外冬青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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