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夏朱应声,一步走上去,扬手就甩了婆子一个巴掌。
婆子应声倒地!捂着嘴哀嚎出声!
夏朱一愣,看向自己的手!
许久不曾动手,她都快闲得长毛了,如今可下有机会儿活动活动筋骨,可这婆子怎的如此不经打?
还是自己最近功力大涨了?
“闭嘴!再嚎再打!”林芝兰被婆子嚎得脑瓜仁直疼,出声训斥。
见了真章,婆子不敢再轻视林芝兰,爬起来,捂着冒血的嘴角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清净了,林芝兰看向怀里的月儿,柔声再问:“好了,月儿,来给嫂嫂看看婆子掐了你哪里?”
小姑娘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林芝兰,半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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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心月的姨娘柔姨娘,长得花容月貌,但出身不好,是个唱戏的。
李幽林的父亲老侯爷偶然机会见到柔姨娘,一时冲动将人赎了回家。
那时,李幽林的生母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在床,伺候不了老侯爷。
老侯爷的另一个姨娘,侯府三少爷李幽谦的生母白姨娘是个见识短浅,不安分的,逮着机会就抓着老侯爷哭哭啼啼,总想给她儿子挣些什么,老侯爷嫌她烦,不爱到她院里去。
老侯爷身边也就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
李幽林的生母,见到老侯爷带了貌美如花的柔姨娘进门,没说什么,给了名分,安排了院子。 但背地里却郁郁寡欢,病情加重,没多久就去了。
老侯爷懊悔不已,觉得愧对发妻,向皇上奏请,跟着回来奔丧的李幽林一同去了边关。
而后在一场和草原人的战斗中,拼了性命杀敌,身受重伤,被抢回去没多久,医治无效,对着伤心欲绝的李幽林说了句:“我可以去见你娘了!”,撒手人寰。
而老侯爷死了之后,李心月才出生,算是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过。
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虽说知道事情并不能怪柔姨娘一个弱女子,但难免会把儿子和儿媳的死牵怪到柔姨娘身上。
伤心过后,老夫人不想触景生情,没再见过柔姨娘。
连李心月这个侯府唯一的小姐,也免了请安,除了年节远远的看上一眼,平时并不见。
而李幽林、李幽翰兄弟俩,虽说他们亲娘本就身体不好,大夫也说了,也就是那一两年的事情,但对着亲娘亲爹先后去世,兄弟俩多少有些郁结。
百顺孝为先,子不言父之过,更何况老侯爷已然过世。
理智上也明白父亲一个位高权重的侯爷想赎个唱戏的,还真就怪不到柔姨娘身上,但情感上却难免有一丝丝无处宣泄的怒气。
兄弟俩都是久经沙场的习武之人,自是不会去为难柔姨娘一个后宅女子。
两个大男人,更是要避嫌不要和死去父亲的年轻姨娘走得近。
是以,不管有意无意,但殊途同归。
最终的结果就是,李老夫人,安国侯李幽林,镇北将军李幽翰,侯府最大的三个主子,对柔姨娘这母女俩都视而不见。
柔姨娘母女俩在后院就算自生自灭。
吃穿用度上倒是从来没有被苛待过,但柔姨娘没有家人,这侯府成了家,也成了牢笼。
下人们也多是那捧高踩低的,见着母女俩也不受宠,没人撑腰,明里暗里的也没少为难。
柔姨娘当年是个唱戏的,当时进府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自己的丫鬟婆子,伺候的下人见主子没前途,又捞不着油水,日子一久,难免心生怨气。
这伺候李心月的婆子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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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这柔姨娘是个苦命的,月儿更是让人心疼。
林芝兰想到这一切,微微叹口气,伸手摸了摸月儿的小脑袋。
李心月一直被她姨娘教导,她没了爹,祖母又不喜,在侯府要隐忍,要缩着脖子做人,不能惹事儿。
李心月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护着。
小姑娘顿时觉得林芝兰像个菩萨,不,像个侠女,像娘亲给她讲的故事里的侠女。
小姑娘大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感激。
“傻了?”林芝兰看着小姑娘傻乎乎看着自己,笑着摸摸她的小脸,“给嫂嫂看看,婆子掐了你哪里?疼不疼?”
有人撑腰,小姑娘不再那么怕,伸出小手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胳膊。
林芝兰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林芝兰抓住李心月那还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胳膊,就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布满掐痕!
一看那深浅不一的颜色,就知道有新掐的,还有些变了色的是旧伤。
林芝兰气得直发抖!声音都带了颤:“都是婆子掐的?”
不说什么下人主子的,单说这么一个四五岁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就能狠的下心下得去手?
“她为何掐你?你姨娘呢?”林芝兰怕吓到李心月,尽力憋着怒火。
“姨娘病了,我不能让姨娘操心,我要懂事!我想给姨娘捡点儿桃花,让姨娘高兴,病快点好!崔妈妈不让我乱跑!”李心月年岁小,但话说得挺明白。
小姑娘懂事乖巧,林芝兰听得心疼不已,伸手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嫂嫂,嫂嫂帮你收拾他!”
林芝兰知道自己一不管家,二自己也刚进府,尚处在奋力挣扎求生存的时期,这柔姨娘母女俩又是侯府忌讳一般的存在,明哲保身,自己不应该贸贸然多管闲事。
可心里那股血性,却由不得她理智思考。
看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被欺负成这样,林芝兰只觉得怒不可揭!
如果不是她做主子的要端庄,要体统,不能自己动手,她恨不得冲上去连蹬带踹狠揍那婆子一顿才能解气。
林芝兰血性上头,打定主意要为李心月出头。
但不能在这,要去柔姨娘的院子,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来个杀一儆百!
她不是和侯爷“恩爱”嘛,那她就要借着恩爱的名头,刷一顿侯夫人的威风!
林芝兰把李心月放在地上,站起身,牵着李心月的手。
“走,月儿,嫂嫂送你回去!”
“嫂嫂,花!”小姑娘扯了扯林芝兰的手,看向掉了一地的桃花。
“地上的不新鲜了,咱不要!夏朱,抱着她上树!”林芝兰小手一挥指挥夏朱。
她林芝兰以后她就要宠着月儿这可爱的小姑娘。
夏朱应是,弯腰抱起李心月,飞跑两步,在两棵桃树树干上踩了两脚,眨眼就站到了树杈上。
李心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心心念念的桃花已经触手可得。
小姑娘笑了,伸手费力的扳着桃花枝,可力气不够,晃得本就要落了的桃花飘散一地,也没掰下来一枝。
夏朱看小姑娘胆子还挺大,没说跟那一般小姑娘似的吓得尖叫,夏朱那冷漠脸上嘴角勾了勾,伸手咔嚓咔嚓,连着掰下来几枝桃花递到小姑娘怀里。
“谢谢姐姐!”李心月抱着桃花笑着道谢。
“我叫夏朱,月儿小姐叫我夏朱!”夏朱那张冷漠脸上的冰化了。
夏朱几个旋转,抱着李心月安然落地。
“多谢嫂嫂!多谢夏朱!”李心月乖巧开口,再次道谢。
“嗯,月儿乖!”林芝兰牵着李心月的手往前走,“夏朱厉害吧,你要是想学武,嫂嫂让给夏朱教你!你学吗?”
“嫂嫂,我可以学吗?”李心月大眼睛亮亮的,满是惊喜,“我想学会上树,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给我姨娘折桃花了!”
林芝兰听得又好笑又心酸。
“成,嫂子让夏朱教你上树。”林芝兰笑着摇了摇小姑娘的手,让她带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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