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篇2】
阿音从门内走出来,并不为眼前的尴尬场景感到无措,她落落大方地招呼众人,“家父不在府中,诸位,可改日再来。”
元仲辛道,“不妨事,不过听小姐刚刚说要去买宣纸?王宽了解,他了解得很,一起去吧,一起。”
王宽站立如松,眼含期待地看着阿音,只见后者微微一笑,“如此,便劳烦公子同行了。”
王宽声音朗朗,“此乃王宽之幸。”
几人便一同前去纸铺,王宽大方询问,“小姐擅画?”
阿音谦虚一笑,“不过略通一二罢了。”
话题一经打开,二人便从画谈到书法谈到历史已至谈古论今,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竟出奇地一致,颇有些引为知音的感觉。
一时间觉得这几百米的距离甚短。
二人在元仲辛时不时打探观察的目光中,买好了写字和画画用的宣纸,几人又十分礼貌地提出要送阿音回家,阿音虽觉得有些无厘头,但是还是十分得体地被送回了家。
王宽等人婉拒了阿音邀请进府休息片刻的邀请,目送阿音消失在府中的小路尽头,王宽站立原地接受元仲辛的揶揄。
元仲辛:“想不到你王宽也有这一天,你不是号称君子坦荡荡,怎么不大声说出你的感情呢!”
王宽手负在背后,闻言侧身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淡淡道,“既为君子,岂能做那唐突之事。”
元仲辛:“切,说真的,这明家小姐,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啊,只是性子看着有些冷淡,带着冷冰冰的仙气儿。”
王宽沉吟,“性情冷淡,却毫不失礼,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此者,家教修养也。名门闺秀,当如此。”
元仲辛:……你不如写首词来称赞好了。
王宽对这次两人的见面感到十分愉悦,几天之内都是好心情,并且隐隐期待着下次见面,而七斋众人看着表情中都透露着欣喜的王宽,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这种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是因为案件太多,大家都忙于破案;二是,王宽发现,他们之间的见面好像只能寄托于“偶然相见”。阿音基本是不出门的,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弹琴写词,侍弄花草,偶尔和父母交流一下最近的想法,怡然自得。王宽倒是想主动拜访,但是即使王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登门拜访,也无法见到人家深闺女儿,只能和明大人聊聊官场和案情。
如此过了几月,王宽心中虽已平静下来,却每夜望着月亮怅然若失。道法礼教使然,他又不能像第一次那样翻墙,心情不免受了些影响。
再次见到阿音的时候,是在大辽使臣来宋的时候,因为大辽公主随行,官家便下旨请各家小姐陪同,以示尊重。
明大人位高权重,明家小姐阿音自然是不能偷这个懒的,便连着几天都进宫,这日刚走出大门,便看见王宽从门前的街道缓缓走过,神色间透露着些许懊丧。
她转头低声对阿宁说了两句,阿宁便招呼道,“王公子。”
王宽为了增大偶遇几率,已经连续几月绕道去七斋了,日复一日,早就不存着能偶遇到阿音的希望,因此今日也是习惯性地走这条路,却不想听见一声招呼,抬头便看见了阿音。她站在门口,穿一身白色镶边的裙子,披着红色的披风,淡笑着看他,对他点了个头。
王宽迅速回神,转身走过去,“明姑娘。”
“王公子。”
王宽:“姑娘是要入宫?”
阿音回道,“正是,官家下旨要各家小姐去陪伴大辽公主,估计要去个几日了。”
王宽点头:“辛苦姑娘了。”
阿音无奈笑笑,“时候不早了,我今日先入宫了。”
王宽道:“好,姑娘路上小心。”
自此,接连五日,王宽都在明府门前“偶遇”阿音,只为了在她入宫之前能和她匆匆一见,说上几句话。
这样的日子简单且美好,他甚至想让大辽使臣晚点走了。
大辽使臣当然没有接收到王宽的诉求,还是如期返回了,因此王宽又见不到阿音了。
相处的次数多了,阿音也有些喜欢王宽,朗朗君子,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很难不心动,而那人向来也不费力掩饰自己的心思,他的喜欢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里都能看得出来。于是阿音在自己悠闲的深闺生活中,也有那么点少女怀春的意思,只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不好直接去寻他。
这日,阿音打发小丫头去买蜜饯,哪知阿宁回来的时候脸色都黑了,阿音忙放下手中的画笔,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买个蜜饯回来还被气着了?”
阿宁一把放下篮子,忿忿道,“我当那王宽是什么清风皓月之人,是这个词吗,哎呀不管了,前几次看他对小姐的心思不像是无情的人,甚至连阿安那个迟钝的都能看出来了。可是我今日去买东西,特地绕了点路,却听说那王宽是有婚约的人,就是那个赵简!”
阿音一怔,原来是她。那倒是个洒脱侠义的巾帼女子,与他……倒也相配。只是他那般表现,看起来不像是花心博爱之人,若是遇到他,定是要好好问清楚的。
这边王宽回来,听到衙内正向元仲辛夸夸其谈,一时好奇就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就听衙内招呼道,“王宽,你可回来了,我今日可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
王宽道,“王某能有什么麻烦。”
衙内道,“今日有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在街上寻你,我过去搭了两句话,就发现她好像是对你有意思啊,我想你定是被缠上了,就拿你和赵简的事为理由打发她走了。”
王宽不在意地点点头,正要回去休息,又听见衙内啰嗦道,“不过那小丫头鼻尖的小红痣倒是蛮可爱的。”
王宽立刻转身,眼镜微微睁大,言语间有些慌乱,“那小丫头可是出来买蜜饯的?扎着两个花苞头,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篮子?”
衙内点点头,惊讶于王宽十分了得的推理能力。
元仲辛哧了一声,“什么推理能力,那是他心上人的贴身丫头。”
衙内“哦~”了一声,正待揶揄,猛的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啊,这个,那个,王宽……哎!”
王宽已经十分迅速地出了大门,瞬间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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