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阿音每天守在自己的小花店,生活几乎一成不变,家和花店两点一线,只是最近回家的方式变成了乔楚生来接她。这个人也没有说以后她回家的安全就由他负责了,只是每次她关店之前,乔楚生都恰好出现在店里。
当然这个巧合归结于乔楚生十余年来的观察。
从阿音的角度来看,她并没有过多地参与乔楚生的生活,她连他最近在办什么案子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办案,只是偶尔看到他身上又负伤时猜测,这个探长当得应该是十分艰难的。
有时候他是手上脸上带伤,有时候是搬花的时候手臂活动不是很灵活,阿音向来聪明,她看得透,但不问。一是尊重他不主动说必然是有他的隐私;二是觉得太过关心一个人,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未免有些捞过界了。
直到有一天,乔楚生十分不情愿地带了两个小尾巴来了花店,天色还早,并没有到往常下班的时候。阿音看着三人走进店里,领头的乔楚生有些赧然,干咳了一声,“今天的玫瑰有盆栽的吗?”
身后的路垚和白幼宁并没有看花,视线一直在阿音身上,也不接受乔楚生企图伪装的表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哟,原来乔大探长每天晚上都消失不见,是来这里买花啊,果然……人比花娇呢。”
白幼宁道,“我还说怎么一个大男人突然满院子都是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花仙子降临了,现在看来,确实是有花仙子,只是还没到你家啊。”
阿音对两人的揶揄没什么反应,十分自然地对一脸尴尬的桥簇生介绍今天的花,“这两盆是我花田里刚刚养开的,颜色不是正红色,花瓣边缘有一层浅粉。”
路垚冲到两人之间,哎哎地叫着,“这盆特殊,要了要了。”
乔楚生转身看他,“你要来做什么?”
路垚道,“你要来做什么我就要来做什么,不然就……送幼宁啊。”
白幼宁白眼,“别拿我当幌子,你自己想捣乱罢了。”
阿音报了个价钱后,路垚像是瞬间失声,“呃……乔老大,看起来你很喜欢的样子,不然让给你吧。”
阿音忍俊不禁,这人真是个活宝,不由得看向路垚的眼神就带了三分笑意。美人含笑,饶是路垚也有些害羞,不自觉站直了身子。白幼宁表情微变,大概她自己都没发现。乔楚生反应最大,先是收了笑正了神色,眼神一黯,手却不听使唤地抓住了准备去搬花的阿音。
阿音一愣,看向乔楚生。后者反应过来,却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道,“我来吧,挺重的。”
能有多重?十年来,连大盆的金桔都是她自己搬的。
乔楚生照例送阿音回家,并且在阿音的院子外站了很久才离开。他想起那些年在白老大手底下打拼的日子,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今天醒来不知道晚上还有没有命回家。那个时候每天看着阿音静静地守在店里,哪怕没什么客人,看着鲜花也能自己笑出来的样子,就想:有一天,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如果能有她陪着我一起,就更好了。
阿音在那许多个日夜里,治愈了他千千万万次。
他之所以一直忍着不去找阿音,不去认识阿音,怕的就是希望和理想落空。万一他真的认识了阿音,发现这种恬淡和悠闲只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花店的女老板不过也是忙于生计,汲汲营营的小市民,那他该如何自处,该如何度过那些疲惫又难堪的岁月。
他怕,他又渴望,如此蹉跎了许多年,静静地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陪伴了自己许多年。
他曾想,就这么让自己自欺欺人下去吧,真相如何他可以不去在意。现在的他无比感谢那次微醺之后的冲动,自制力的溃散带来的是潜意识的复现,他内心深处渴望着去靠近阿音。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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