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往日哀
苍松道人颤抖着身子,似颠似疯地喃喃道:“诛仙剑阵……诛仙剑阵……”
万剑一也抬头看着天空上的那斑斓色彩,他一只手提起苍松,朝后山飞去,竟然是再也不留恋,去时碰上正好朝赶去的陆子蕴与林惊羽,朝他们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头也不回的飞向祖师祠堂。
而在那腥风血雨的前堂,站着神色难看的魔教众人。
古剑诛仙上头的那只七彩气剑,显然是这阵法主剑,此刻已然变得硕大无比,横亘在苍穹之中,就连巨兽水麒麟看去也远不如它。至于满天的单色气剑,更是密密麻麻,如云雾一般,望之心惊。
毒神脸上变化万千,但要说看着这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诛仙剑阵就让今日几乎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却无论如何不能立刻下这个决心。
旁边的玉阳子更不用说了,一脸的不甘愿,只有鬼王一跺脚,当机立断道:“这阵法威力太大,我们不可力敌,走!”
玉阳子与毒神乃至三妙仙子都是一怔,正要争辩,却只在这犹豫片刻之间,天空中那璀璨耀眼的诛仙剑阵,已然起了变化。
道玄真人在水麒麟上,身子隐约摇晃了一下,同时念动法咒,右手诛仙古剑挥动,左手法诀并指如剑,向着下方划去!
诛仙古剑上,一阵的光芒闪烁,片刻之后,无数凌驾在半空之中的气剑,夹带着无比凌厉之势,冲了下来,直向魔教之人冲去。
剑落如雨,天地肃杀!
无数的魔教徒众举兵相抗,但那气剑竟如无坚不摧一般,毫不容情地直刺而下,功力稍浅的顿时就被深深打入地下,鲜血飞溅。
通天峰上,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数断肢碎肉飞溅,血肉横飞、腥风血雨,有如地狱一般。此情此景,连青云门和天音阁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天音阁的法相微微低头,低声念道无量天尊。
魔教四大宗主脸色大变,转眼间周遭之人在这不可思议的奇阵之下,几乎个个带伤。眼看着这个诛仙剑阵剑若雨下,天空中那柄七彩主剑又不断分离出更多的单色气剑,笼罩范围越来越广,几乎要把整个通天峰头包围起来!
四大宗主之中,鬼王向来足智多谋,当此危难之际,鬼王念头急转,突地现天空中道玄真人身体不停摇晃,显然极为吃力,急喝道:“诸位,道玄老贼重伤,无力完全操控此阵,我等立刻合力攻向一处!”
本来魔教之人乱成一团,几乎是凭本能抵挡着这半空中落下的夺命剑雨,此刻陡然听鬼王一喝,更不多想.
以鬼王为首,通天峰上几乎所有的魔教高手飞驰而起,向最东边单色气剑最少的地方冲去。一路之上,惨呼不绝,天空中如恶魔狞笑一般夺人性命的气剑,在苍穹间荡起一朵朵可怖而鲜丽的血花。青云门和天音阁的人都看的呆了,竟忘了去阻挡魔教之人,不过就是他们想起,只怕也力不能及,这满天落剑如雨,他们若是乱动,只怕自己先伤在了这剑雨之中。
终于,在丢下了将近百具的尸体之后,数十个魔教高手从最东边冲了出去,四大宗主个个身上带伤,但终究还是逃了出去。
漫天剑雨,终于缓缓减弱,慢慢停下。
无数散落的血花,悄悄落下,化做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将通天峰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道玄真人见魔教已然退去,突然身子一矮,竟然直直的从空中掉落下来,被赶来的林惊羽接个正着。如此看来方才那一幕,不过也是须臾之间。林惊羽接住道玄真人,暗道不好,陆子蕴连忙从怀中掏出田不易先前赐予她的大黄丹,足足三颗才让道玄真人悠悠转醒。
这一切发生也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待到道玄真人落地,四周的青云弟子皆是围了上来,陆雪琪走到陆子蕴身边,暗暗问了一句:“状态如何?”
“尚可。”陆子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添了一句:“你放心,找不到再出剑的理由了。”
陆雪琪闻言身子大震,再不看她。
陆子蕴也不介意,而是有些担忧的看着道玄,毕竟他与她,总是亲近之人,忽而,耳旁传来一声木头落地之声,虽然不大,却足以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凸现出来。陆子蕴朝东边望去,只见从那边的废墟中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那之前跑进玉清殿的王疯子——王二叔。在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他也不知躲在哪里,此番就这么爬了出来,一身尘土,灰头土脸的,但看他神色,却似乎不是很害怕,傻笑不已。
这时站在一旁的张小凡与林惊羽对视一眼,他走了过去,林惊羽因为扶着道玄真人,没能上前,张小凡把他拉到一边,替他检查了一番,果然身上除了几处擦伤,竟是安然无恙,这运道却是强过了无数道行比他高出千百倍的青云门人。
长出了一口气,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侥幸神色。张小凡此刻心情已经稍稍平复,仿佛体内的那股凶猛戾气,已经消失殆尽,一念及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光不自主地向另一头望去。只见刚才柔声安慰他的陆雪琪,此刻面沉如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看着陆雪琪,心中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灼热的让他恐惧,于是他不再看向她。
道玄真人微微喘息着,他的目光一一略过这大殿上的人,最终停留在张小凡的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若不是因为他,今日这番局面也无法出现,但是他答应过,他不会忘记。
张小凡颤抖了一下身子,他呐呐的看着掌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性子就是如此,说好听一些是坚持,说得难听就是固执,认准了一件事情就绝对不会放手,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如此。
“青云门待你如何?可曾亏欠于你?”
张小凡立刻摇头,道:“掌门真人,没有,没有那回事。师父师娘对我极好……”他话说到这里,田不易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脸上神色复杂之极。
“可是,”张小凡脸上神色痛苦之极,脑海中两番念头不停交战,道:“可是,弟子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我不能……”
陆子蕴见状,不禁抬头看了看林惊羽,他神色自然地站在她旁边,不知何时萧逸才已经接替了他的位置,扶住了掌门。
“惊羽,小凡他到现在都不肯说,这一关真的难过了。”
林惊羽闻言轻笑。
“我了解我的竹马,他不说自然不会说,他不说……”林惊羽顿了顿,“他不说也好,其实这番场景,也没什么,小凡其实很单纯,他不适合修仙这样的世界,他没有出过远门,但是我们却在外游历过,修仙的世界从来不是一个和善的世界,青云至多将小凡的修为散尽,收回烧火棍,然后让他当一个凡人。”
他又看了看张小凡,“你仔细看,这未尝不是小凡希望的……”
“可是……”陆子蕴皱了皱眉,惊羽这一番话是没错,但是还是有哪里出了问题,她说:“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有大梵般若和太极玄清道,他的未来他的路,早就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了,他希望平凡一生,但事实上是,一旦失去了庇护,张小凡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保护他。”林惊羽道,眸子中有着闪耀的光辉,“既然当初掌门能够将万师伯保下来,那么我也可以,我相信自己。”
陆子蕴眼神微闪,惊羽他真的长大了,突然很开心,又很难过。从当年那个只知道挥剑修仙的少年,变成如今权衡利弊的林惊羽,这一路走来,磕磕盼盼,而今后还要继续面对那凶险未知的未来,兽神还有四灵血阵,她虽然记不清了,但这两个名字,不会忘记。
“说!”
大殿上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出此大吼的人,却非青云之人,而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空。普空在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中,排行最低,但性子最是激烈今日青云血战,普空大开杀戒,以一身神鬼不测的道行血战魔教,此刻一身道袍上下,到处都是血污,看去哪里还像道门长老,简直如地狱恶鬼一般。
林惊羽冷哼一声,从她身边忽然踏出一步,语气略有不满道:“掌门,张小凡罪无可恕,弟子请求废其修为,抹去其对大梵般若及太极玄清道的记忆,由戒律堂亲自惩戒,引以为戒。就不劳天音阁的诸位越俎代庖了。”
众人听他一言,顿时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就连张小凡也是如此,林惊羽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是定定的看着道玄,等待他的答复。
普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普泓拉住,怒瞪了一言林惊羽,还是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道玄的话,为由张小凡定定的盯着林惊羽的背影,他眼中是不可置信的伤痛,他恍若失了魂一般,烧火棍的冰凉,传入他的心脏,缠绕住他的身体。
“哼!你们谁敢罚他?!”
娇蛮的声音打破了一殿沉默,也唤回了张小凡的理智,他入目的第一眼是陆子蕴关切的脸,但她不是声音的主人,他知道,他看着陆子蕴担忧的望着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张小凡神色大震,为了掩盖,他只好低下头。
这时这声音的主人飞到他的身旁,水绿色的衣衫带起阵阵香风、
“你们这些正道中人,满嘴仁义道德,如今居然翻脸不认人,”碧瑶鄙夷的看着大殿上的人,她不知情,却是性情中人,她上下打量了林惊羽,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你倒是很出息啊?他可是你竹马,你一声不吭的就想要背后捅刀子,林惊羽之前算我看错你了。”
“碧瑶,你莫要乱说话。”陆子蕴听不得她这般说,站出来,目光如电盯着她:“今日之事你知道多少?又不知道多少?”
他们都计划好了,惊羽掌管执法堂,不会真的对张小凡动手的,到时候再来一招偷天换日,移花接木,这事儿就算完了,可是……现在碧瑶出现了,那么除却奸细嫌疑外,一旦碧瑶的身份被发现,那么“通敌叛国”勾搭魔教的罪名死也抹不掉了,就算他们年轻一辈不介意,但是正道中人不会不介意,那时候的张小凡才真是人人喊打,回天无力了。
也难怪陆子蕴会生气,林惊羽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碧瑶,恨不得把她打晕扔到山下面去。
碧瑶心下流转,道:“不论我知道或者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欠张小凡一条命,断断不会看着你们害他!”
陆子蕴简直要被气乐了,她深呼吸。
“你是他什么人?你有资格吗?”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这是青云门的家事,不劳外人插手。”
陆雪琪好歹两世为人,她心下一动,就能知道陆子蕴和林惊羽的心思,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呢?方才还以性命担保,转手就要人性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普空受不了一群小辈在他们面前呈口舌之快,直直用上了狮吼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向了他。一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道门长老,满身血渍,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们,好像要吃人一般的恶鬼。
玉清殿上,瞬间一片沉寂。
“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在这个残破的玉清殿上惊叫而起。
王二叔面无血色,整张脸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颤巍巍指着普空,尖叫道:“鬼!鬼!鬼!鬼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虽然此刻在朗朗白日,但大殿之上,所有人竟是同时感觉到一阵寒意。
甚至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普空,此刻也反被王二叔吓了一跳,乱了手脚,有点说不清楚的急忙辩解道:“你、你说什么,我哪里是什么鬼?”
但王二叔仿佛中了邪一般,整个人拚命抖,旁边的林惊羽竭尽全力安慰,竟是不起丝毫作用。只见他整个人慢慢缩了起来,竟然是不敢再看普空一眼,双眼紧闭,显然惊吓之极,口中只不停地道:“鬼!鬼!是他杀了人──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阵阴霾无声地笼罩了这个地方,张小凡与林惊羽的身子同时僵硬,特别是张小凡,他的眼睛深处,仿佛又有红光隐隐泛起。
普空被众人注视,气急败坏,怒道:“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看什么看?”
林惊羽也顾不得刚才说的话了,他走到张小凡的身边,不用看他也知道,张小凡现在和他一样,竭力控制着自己,但那粗重的喘息声,已然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他、为、什、么、说、是、你?”林惊羽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地问道。他的脸色与张小凡同样可怕,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满是憎恨之意的同时,还留着一分清醒。
普空大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个疯子!”
张小凡与林惊羽同时变色,青云门中的人也多半侧目皱眉。就连碧瑶,也是一脸不屑。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声法号,坐在普空背后的普泓突然开口,声调惨痛,低声道:“无量天尊,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普空身子更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普泓,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普泓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的伤,还是心中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
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普泓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吧!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绝不能再次冤枉这位张施主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咯噔一下,陆雪琪和陆子蕴是更为明显,两个人对视一眼,陆子蕴传音道:“雪琪,当初劝过你了,你当初说要瞒着的事情,真的瞒不过了,小凡他必定难以留在青云了……”
陆雪琪眼中变幻,半晌她道:“没曾想,还是改变不了……”
随即她看着碧瑶,脸色甚是难看,而后,她却又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仍凭陆子蕴再怎么传音,她也不回话,闭上双目,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法相慢慢走上前来,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在场中林惊羽与张小凡的身上,最后停留在了张小凡的身上。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们天音阁的人所为!”
“什么!”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青云山玉清殿上爆出来,连道玄真人、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而林惊羽更是一把拔出了斩龙剑,碧光荡漾。
张小凡的一颗心,忽地就这么悠悠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然后,泛起的是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深深的血腥戾气,笼罩了他!
林惊羽不等他说话,一剑斩了下去,法相运起轮回珠,勉强抵抗了一下,却还是被震飞出去,鲜血直流,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这个少年的修为何时如此之高?!天音阁众人更是如此,他们看着林惊羽打飞法相,刚想出手,却被普泓拦住,“无量天尊。”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林惊羽的肩膀,来人一头白发,更是让殿中的人静声不语。
“惊羽,你不妨听他说完所有真相,我教过你,要耐心。”
林惊羽听了来人的话,斩龙几番碧光流转,最终收敛在剑身,只发出淡淡碧光,来人正是万剑一,而陆子蕴也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林惊羽的身旁,并肩而立,她没有阻止,只是淡淡的看着,林惊羽挥出那一剑。
“那个凶手,是我的三师叔,位列四大长老之一的普智。”
张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整个的天空,都塌了下来,而自己,不过是个很可笑很可悲的人啊……烧火棍上,渐渐亮了起来,微微泛亮的青光,夹杂著淡淡金色,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那层冰凉的红色血光。从来不曾这般强烈的戾气,仿佛千万年来集注在噬血珠和摄魂之内的血腥气息,伴随那无数怨灵亡魂一起愤怒嘶吼的绝望,同时涌进了他的胸膛!
而在纷乱之中,前方法相的声音清晰地继续著:“当年普智师叔来到青云,面见道玄掌门,劝说将两家真法一起修习,或有可能参破长生之谜,不料被掌门真人婉言拒绝。”
道玄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法相继续道:“当日普智师叔失望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庙村中,见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庙之内。也就是在那一晚……就在那个晚上,普智师叔突然现有个黑衣人夜闯草庙村,想要掳走这位林惊羽师弟。普智师叔遂立刻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测,表面看来是掳人,其实竟是为了对付普智师叔,意图染指普智师叔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
法相道:“噬血珠是普智师叔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泽中无意找到。他老人家为使其不再祸害世间生灵,便用真法将这邪珠封起,并用重宝‘翡翠念珠’加以镇压。只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如何知道了这事,先在林师弟身上藏了绝毒的七尾蜈蚣咬伤普智师叔……”
田不易愕然道:“七尾蜈蚣,难道是苍松……”
林惊羽脸色陡然变得惨白,陆子蕴紧紧抓住他的手,他感受到,左手和右肩上传来的暖意,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法相顿了顿,接著道:“其后普智师叔在身受剧毒之下,与那人拚死相斗,终于重伤在那人施展的青云门‘神剑御雷真诀’之下,几近油尽灯枯;但他也终于以‘大梵般若’反挫重创于他,令黑衣人惊走。而在这场激烈斗法之中,张小凡张师弟也来到了草庙之中。”
青云门中的人,此刻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法相继续说道:“之后,普智师叔自知必死,但他老人家毕生心愿始终不曾达成,实在难以甘心。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个、一个……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便是将天音阁至高无上的大梵般若真法传于一位弟子,再让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拜入青云学习青云道法,如此从不相通的佛道两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同时修习,他老人家的毕生心愿,也就达到了。”
道玄真人冷笑一声,道:“普智道兄果然厉害,深谋远虑,但不知为何他不传于资质更好的林惊羽,反而选了这个张小凡?”
法相顿了顿,道:“普智师叔以为,林师弟资质太好,若拜入青云门下,必定倍受师门长辈关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法相又道:“如此,普智师叔也因为真心喜欢张师弟心地质朴,所以将千年来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私下传了给张师弟,之后又怕噬血珠若还在自己身上,万一那黑衣人折回,不免落入奸邪之手,遂将噬血珠交于张师弟,让他找个无人知道的悬崖丢弃,只不过,”说到这里,法相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不想张师弟多半因为念著旧情,竟将这邪珠一直带在了身上。”
此刻,法相脸上出现了痛心神色,缓缓道:“本来若是如此,普智师叔也不过是肆意妄为。但无人料想的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生一件……普智师叔他原是本著悲天悯人之心,宁愿自身受尽噬血珠邪力煎熬,也要以本身佛法将这邪物镇住。不料这天长日久,噬血珠的邪力竟暗中渗入普智师叔魂魄深处,平日时普智师叔有真法护体,浑然不觉,但当日他油尽灯枯,才刚离开张师弟等人,走到村子之中,忽地想起,纵然自己传了真法给张师弟,但他却未必能够顺利拜入青云!”
法相神色惨痛,连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道:“此刻普智师叔道行大减,被邪力所侵,如鬼魅附身一般,竟然想出了,想出了将草庙村全村村民杀光,则青云门看在孤儿分上,必定将这两个孩子收录门下,于是,便做出了这种事情。”
末了,他睁开眼,仍凭口中的鲜血直流而下:“方才林师弟的那一剑,我受之无愧。”
话音一落,大殿上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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