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差点把尤静怡这茬儿给整忘了。
他只记得剧本里清清楚楚写着, 他谢遥, 一个卑微而勤勉的男二, 抱着你们幸福就好的心态成全了颜洲和尤静怡, 成为了三个人的电影里莫得名字的那一位。
剧本虽然逼他唱成全,但谢遥觉得难度不大, 就是他这电灯泡瓦数大得让人心疼罢了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对面提到尤静怡的时候, 颜洲稍微有了点反应,不过眼里依然盛着冷意。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熟。”
颜洲随意拨弄着手里的钥匙, 金属相击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向明朝他们逼近了一些,谢遥这才看清面前这个人。一身的痞子气,戾气很重, 身上隐隐约约有烟味儿, 跟郭江他们几个又有点不一样。
谢遥敏锐地意识到这人应该是老大的角色,根据警匪片的出场顺序, 老大一直是最后出场,其他都是些小喽啰。
郭江“不熟你好意思说不熟哥几个亲眼看到你用摩托车载她回去。你敢说不熟”
谢遥一下子想起了早些时候李均说的话“洲哥后座好像只带过一次人。不过,我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了。”
草颜洲把人家妹子怎么了
“纯属巧合。”颜洲眉宇间染着极其明显的不耐烦。
向明“呵”了一声, 重复道“纯属巧合你觉得我会信”
拨弄钥匙的声音再度响起, 颜洲掷下话“我懒得管你信不信。”
如果顾嘉阳在场,一定会被颜洲挑衅的话弄得害怕极了,然而谢遥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拇指抵在食指关节上, 咔地一声掰响, 倒像是对向明他们几个无声的威胁。
这声音提醒了郭江,“哦呦,谢大学霸也在呢差点忘了咱俩也有账要算呢。”
谢遥笑笑“你那数学水平算的过来么,要不要我帮帮你上次推荐你九年义务教育回炉重造,真的不考虑一下”
向明差点被气笑了,他掂掂手里的棒球棍,直接指向谢遥“看来还有个胆子更大的呢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么”
许是离得很近,谢遥似乎感受到了那棍卷过来的一阵风。
“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谢遥轻轻躲开些,抬手就抓住那棍子,狠狠往前一带。
向明完全没预料到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人居然力气这么大,不防备地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扶着墙,差点跪了。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只听颜洲声音冷冷落在耳边,“打不打,不打就滚,别浪费时间。”
向明气极,重新提着棍子冲上来,直接就要落在离他最近的谢遥身上。
颜洲抢先一步,准准地桎梏住他的手腕,膝盖直接往他肚子一顶,动作利落干脆行云流水,痛得向明忍不住“嗷”了一声。
这样还不够,颜洲的手肘最后狠狠砸在他背上,砸得他蹲了下去。
谢遥“多谢。”
见老大短短两分钟不到就要被凉,这面子不能不要。剩下几个小喽啰一齐提着棍子冲了上来,特别是郭江还特意虚张声势地大喊了一声。
谢遥朝他勾勾手指,“过来跟我玩玩”
郭江被迫想起了之前被两个打架凶器支配的恐惧,堪堪刹住了车,他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滞的功夫,谢遥上前几步就是一个横踢。
看着一张俊脸儿瞬间拉近,郭江都要窒息了
草什么情况明明他们才是先挑衅的那一方
郭江手滑得跟抓不住棍子一样,招式花哨得像条鳅鱼,谢遥没费两下功夫就把他摁爬下了,手卡在他脖颈处,逼着郭江额头紧紧抵在粗糙的墙面上。
谢遥正默默给自己的功夫点赞时,倏然耳边窜过一阵风,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只听有什么东西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向明捂着右手“嘶”了一声。
“败类。”颜洲给了他一脚,把向明直接踹翻,“居然还带刀。”
东西落在地上,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光线,谢遥看着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拍,有些后怕起来。
虽他是跆拳道黑带,又是很自信的人,但没遇上过真刀真枪的场面。平时踢踢打打都是戴着护具,顶多把人弄个狗吃屎倒在道馆的软垫上。
颜洲见谢遥微微发愣,嘴唇还不自觉地抿着,问道“怕了”
谢遥回过神儿,手往兜里一踹,悠悠道“哪儿能啊,这不是还有你在么。”
他看了一眼东倒西歪在巷子里的几位哥们,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嗯按照你的打架经验,我们用不用报警”
颜洲垂眼,掸了下手臂上蹭上的灰,“本来江湖规矩,揍一顿就得了。”
谢遥“嗯”了一声,望向颜洲“什么意思”
“带刀坏了规矩。”颜洲目光落在向明的手上,声音骤冷,眉眼间带了些戾气,“报警吧。”
处理完事情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微热的风,轻轻卷过谢遥耳侧,好似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喏。”谢遥凑到颜洲身边,拿着手里的冰水贴了一下颜洲的脸。
颜洲把水接了过去,拧开灌了一口,瓶壁上的水顺着留到了手背上。
他们坐在便利店里,隔着玻璃落地窗,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霓虹灯。冰凉的水从喉咙里淌下去,疲乏都消减了几分。
“手来。”谢遥扯开一张创可贴。
颜洲这才注意到腕骨不知什么时候被擦伤了,留下了一道泛红的印子,油皮已经破了。
谢遥低下头,把创可贴稳稳地贴了上去,然后又按着颜洲的手瞧了一会儿,满意道“贴的不错。”
颜洲“”
许是刚刚一直抓着冰水的缘故,谢遥的手也有些冰。创可贴贴上了也没什么感觉,但冰凉的触感一直若有若无地留在颜洲手腕上。
谢遥有点好奇“你打架挺厉害的,以前练过么”
“没。”颜洲顿了顿,“不过看架势,你学过吧。”
谢遥指了指自己的腰,自信道“我跆拳道黑带,从小到大唯一坚持的爱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练这个么”
颜洲见谢遥这回儿表达欲很强,难得顺着他的话头问“为什么”
“我原来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都没法送我,我就每天一个人上学。我们家到学校必过一条巷子,那巷子里有条恶犬。真的很凶,每次看到我都冲我嚷嚷,养狗的那家还经常不拴绳子。”
“有一次我也不知道哪儿惹到它了,它直接追着我跑,把我裤腿扯下来一块儿,那次直接给我吓出阴影来。后来我就决定去学身本事,以后去揍它。”
颜洲听他一本正经地讲着斗狗史,轻笑了声“后来呢打倒恶犬了”
谢遥摇头“那狗后来怀孕了,肚子特别大,看着挺辛苦的。本来想等它生了再揍,没生下来我就搬家了。”
他说完后有点累似的趴在便利店的桌子上,胳膊懒散地垂着。
“你胳膊肘。”颜洲示意谢遥。
谢遥把手臂拐过来看了一下,发现蹭破了一些,忍不住感慨道“我居然挂彩了。”
便利店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颜洲直接起身去柜台边上拿了消毒酒精和一小包棉签。
谢遥看着颜洲坐下来拆棉签包装袋“帮我”
“袖子再往上卷点。”
两人凑得很近,谢遥目光落在颜洲的侧脸上,看清了他鼻梁上落着一颗小痣。
颜洲本来眉眼就很深,光从他头顶上落下来的时候,阴影里的眼眸显得更加漆黑而寂静。
“那个,八卦一下可以吗”谢遥想起来刚刚那一茬事儿,随口问道“你跟尤静怡什么关系啊”
“不熟的关系。”
“别啊。”谢遥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觉得颜洲故作玄虚,“其实早恋也没什么的,我肯定不告状,真的真的。”
“你跟我讲讲呗。”谢遥清咳一声,严肃道“我觉得早恋真的没什么,多正常的事儿啊对不对。”
颜洲手里棉签蘸了些酒精往谢遥手臂上擦去,“我成年了,有也不是早恋。”
谢遥微微一怔,算了算年纪,“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怎么都成年了呢这个年纪不对吧,你哪一年生的”
颜洲随口报了个数。
谢遥其实在穿越过来之前就比同龄人晚一年上学,所以高三上学期满的十八岁,这样算起来,颜洲都快晚了两年。
“那你上学也太晚了吧。”
颜洲没有否认。
“欸那什么,你都成年了,恋爱总谈过一两个吧”
他总得摸清楚颜洲的感情史,才好为他下一段恋情做一个发光发热的电灯泡。
颜洲似乎对他的八卦有些不满,手里的棉签往重了按下去,谢遥“嘶”了一声,“好好好,不想说就不说,别动手别动手”
谢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眨眨眼笑了笑“哥你不会没谈过吧”
颜洲的背微微绷起来,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谢遥“不是吧,真没谈过”
颜洲“你很无聊,闭嘴可以”
谢遥难得看到这位大爷有点虚的样子,笑道“哥,你可是个学渣,又不学习,怎么连恋爱都没时间谈”
调侃之余顺便来了一波彩虹屁“况且你长这么帅,要说没人追我不信,情书估计都收到手软吧。”
颜洲对于谢遥夸他还是有些诧异,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谢遥一眼,“我帅”
“帅而不自知,帅的最高境界。”
彩虹屁只会迟到不会不到。
“不过吧。”谢遥斟酌着字眼,小心翼翼道“你的面相看起来有点薄情,挺劝退的。”
颜洲“”
谢遥继续发表危险言论“像那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
颜洲幽幽看了他一眼“你还是闭嘴吧。”
“就你这算命水平,别算出人命来。”
在便利店呆了会儿两人就分别了,谢遥上了公交坐在座位上感到有些疲倦了,加上公交一路颠颠摇摇,睡意涌了上来,他差点睡着坐过站。
谢遥醒的时候,刚好到站,车门正要合上,他只好喊司机师傅帮忙开门。回了家,谢遥发现裤腿上落了块水渍,应该是睡着的时候水瓶搁在腿上洇出来的。他去重新捡了条干爽的裤子换上,这才慢悠悠地卧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微信里有条颜洲的消息,这是他一次给谢遥主动发。
颜洲你干的
然后发了一张图,是颜洲的书包,里面揣着两三张明晃晃的白卷子。
谢遥surrise你终于发现了。
谢遥今晚作业,不写一张来自老杨的死亡凝视
消息发过去好久,颜洲都没回复他,直接把谢遥撂一边冷场了。
“靠,居然玩消失,还是不是男人”
谢遥微微勾起嘴角,又给他回了一条。
谢遥哥,忙着恋爱呢没空写作业
谢遥哥在吗
果不出他所料,对面有了反应。
颜洲的备注上开始显示正在输入。不过一会儿“正在输入”,一会儿又没了反应,反反复复,谢遥等了半天,以为颜洲编辑了一大段骂他的话。
结果对面最后只丢来了一个字。
颜洲滚
连标点都没有。
谢遥盯着那一个“滚”字看了好一会儿,有种得逞的感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四人小群这时突然热闹起来,顾嘉阳率先在群里发了好多服装照片。
谢遥这是啥
顾嘉阳据说为了迎接领导检查,焕然一新校风,学校打算订新校服了有家长在明成高层的群里看到了,流传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
明成是有校服的,春夏秋冬各一套,蓝白杠,设计简陋而草率,一看就是中国学子的标配风格。
不过明成平时很少有同学会穿校服,因为只有做早操和跑操、周一升旗和其他重要场合才被要求必须穿。
谢遥点开图片看了一眼,不照镜子都能感受到自己露出了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好家伙,把蓝白杠换成红白杠了,其他基本没变。
赵进吐槽道从3g精彩在沃到5g时代,校服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李雪我已经来不及考虑丑不丑的问题了,作业还没肝完555
淦,谢遥这才想起来他作业还没动关键是今天英语作业好像还特别多,都是些抄抄写写的东西。
谢遥抖开英语卷子,放眼望去全是横线填空,还不是一句话里一小截填空,而是一行行翻译,在网上都抄不到全篇的那种。
好家伙,50道中译英,50道英译中,写得完才有鬼了。
他戳回四人小群,果然话风全变成了今天英语作业太变态,李胜男简直是个疯女人,手要写断了,脑子已经木了之类的。
笔就在旁边,谢遥却不想拿起来。
脑子里回响着之前颜洲说过的某句哲理
“反正都是罚站,还不如不写呢。”
谢遥当了十几年的好学生,花了十分钟给自己做了个心理辅导和自我劝退,然后果断地把卷子扔到一边去了。
他突然想起来放学时候塞进颜洲书包的那几张卷子,把颜洲发给他的图片扒拉出来,仔细看了发现并没有英语试卷。
谢遥松了口气,心说还好没把英语卷子让他带回去,这卷子带回去估计颜洲也没空写。
随即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逻辑缺陷把好写的卷子给颜洲带回去,难道他就会动笔了么
显然不会。赌五毛钱肯定还是一个字没动。
早上六点不到闹钟就响了,谢遥抬手胡乱地在床头摸了一把,熟练地滑掉了闹钟,悲催地意识到今天好像还要值日。
在公交车上他才来得及打开微信,看了眼消息,发现颜洲凌晨三点有一条。
颜洲帮我跟老杨请个假,我下午再来。
谢遥你打完架又当小偷去了
当然颜洲没有立即回复他,谢遥“啧啧”了两声,把手机揣了回去。校门口侯俊杰正在开展值日,看到谢遥后远远地招了招手。
侯俊杰一边检查一边问道“你那本竞赛写得怎么样了我昨天又抠掉一道大题,一直弄到我两点钟,最后答案还不太确定。”
谢遥伸手去摸书包里的校牌,匆忙戴上,“我作业都没补完,竞赛也就上课的时候看会儿。”
“你们班怎么这么多作业我听说你们班老杨挺仁慈的啊”
谢遥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或许,你认识李胜男吗”
“草”侯俊杰一听这名字感觉灵魂都震了三震,“她是你们班英语老师你们也太惨了吧”
“还记得有一次你看到我早读站在走廊上么”
“记得啊,你不是帮班主任看早读么”
谢遥露出你太天真的表情“你见过班长站在外面看早读的么”
“呃”侯俊杰抓抓后脑勺,“还真没。”
谢遥目光平静而安详“我是在被李胜男罚站。”
这回值日,他又老远看到郭江了,感觉老是能遇上郭江。郭江垂着脑袋,走过校门口的时候目光躲躲闪闪的。
谢遥仔细一看,郭江耳朵上经常戴的三颗亮闪闪的假钻摘了,脖子挂的十字架也摘了,连衣服穿得都是明成经典蓝白杠校服。
看起来顺眼又朴实。
郭江目光偶尔抬起来一下,一不小心就跟谢遥撞上了。郭江立即缩了缩回去,倒退两步,朝另外一个值日的方向生走去,还把校牌规规矩矩摆在胸前。
这是被揍怕了
早上第二节是老杨的课。顾嘉阳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老杨一来就通知了校服的事情。
底下头不知情的同学以为终于可以穿上不一样的校服了,正热烈讨论着是韩版的好还是日版的好,然而还没出结果,老杨拿出一沓传单,从第一排传下来。
每传一排,就有一排的同学脸色变成菜色。
红白杠,黑白杠,紫白杠,黄白杠你想要的各种杠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选etc自动抬杠品牌。
“明成在校服上面一向是比较民主的,平时也没有强迫你们每天都穿校服。不过这次领导是省里来的,格外重视着装的统一和整齐,所以这几天往后大家都要记得把校服穿过来。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校服已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但是能找到的都穿上,找不到的尽量穿白衣服。”
底下头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老师我们花一样的年华啊。”
“我们五彩斑斓的青春啊。”
“我们多彩多姿的生活啊。”
“我们”
“有着功夫编排比句不如去写篇八百字作文。”老杨咳嗽了两声,再次强调道“必须要穿,领导要查。”
“大家不要太难过哈,学校也是怕大家失望,所以特地制作了一份样品清单,供同学们自主选择,至少可以做到大多数人的民主。大家直接在喜欢的颜色上面打勾就行,下课我收上来。”
谢遥又看了一眼这份清单,心说这跟原来的校服有个屁的区别。
于是有同学认真地提出了和谢遥一样的问题,“老师,这和我们原来的不就是色儿不一样么”
“这还是很丑啊”
“能不能换成日式或者韩版的啊,夏天好想穿小裙子呜呜呜”
“上面我一个也不想选怎么办。”
“嗯”老杨低头看了一眼清单上的样品,然后推推眼镜,拉进了再看一眼。
呃,确实好像跟现在的差不多。
“从品牌和质量上来说,应该都比咱们之前的校服好。至于颜色和款式,校服么,不就都这个样子。”老杨说得含含糊糊,“大家就不要抱有什么期待了。”
立刻有同学提议道“老师,我们为什么不能学隔壁四中的校服,他们很好看啊”
“是啊,好像是韩版的欸,听说很修身。”
“不过很贵,一套下来好几千”
老杨立刻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同学们,咱们的校服虽然朴素,但胜在物美价廉,不会给同学们造成多余的经济负担。”
谢遥听着老杨叨叨念念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自己边上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
少了个一直沉睡的大爷,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
颜洲的座位跟他们正经学习的一看就不太一样,书只有那几本课本,习题册也是学校发的那几样,不像其他人一样塞了一桌肚的辅导资料,什么薛金星、王后雄、曲一线、任志鸿管他是辅导机构的f4还是tfboys,都给他买全了。
总之,颜洲的座位就是看起来有些空荡、寂寥,跟他本人一样没什么热乎气儿。
老杨说完校服的事情后,开始讲课文。他有个离谱的习惯,就是带着学生高声朗读课文,他一个人在上面声情并茂地读,下面同学丝毫莫得感情地跟着念。
趁着老杨投入的空当儿,谢遥忍不住翻回微信看了两眼,颜洲依然没他的消息。
草这种感觉又离谱又难受。
他就像一个忐忑而又焦躁地等着丈夫晚归,等来等去又等不到消息的
谢遥猛地掐断了脑子里刚萌芽的诡念,然而几秒后
可恶颜洲到底为什么还不回来学习
当了十几年学霸的谢遥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情况,决定用收拾书桌来转移下注意力。
他的桌肚里虽没能凑全辅导界f4,但是tf还是可以有。
谢遥翻了翻发现基本上都还空着,于是把三本封页理好,端端正正摆进了颜洲的桌肚里。
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劝学的姿态要端正,有句名言说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下课了老杨让各组最后一排同学把勾选校服的清单传上来,谢遥随便帮颜洲勾选了个红白杠的一起交了上去。老杨都走了,班里还有同学聚在一起讨论校服的问题。
“班长,你选的哪个呀”
谢遥苦笑道“我觉得哪个都差不多啊,有得选么”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都好丑。这不就是让丑得里面选不那么丑得”
有个沉迷学习的女同学突然问了一句“欸咱们月考的范围划了吗”
顾嘉阳懵懵懂懂地插了句话“月考,什么月考老杨有说要月考吗”
李雪“这周结束就是月底了,你说是什么月考。”
顾嘉阳跳脚“卧靠怎么都要月考了我感觉才开学没几天啊”
边上还有几个同样懵懂的小伙子“啥啊这都要月底了”
对于月考,谢遥一点不慌,别说不慌,这边的高考他都不慌,毕竟都是过来人了。
但限定词是“他的月考”和“他的高考”,如果换成“颜洲的月考”,他是真的有点慌。
老杨看后面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催道“大家快点把单子传上来。”
三班同学看了眼手里的单子,不得不开始在矮子里面挑将军。
顾嘉阳垂着头翻手机,手指灵活地戳着屏幕,突然大声道“二部的好像在倡议集体抵制新校服。”
这话戳中了好几个同学的小心脏,连忙围到顾嘉阳边上。
“什么情况啊”
“你怎么知道的”
顾嘉阳有点得意地扬扬手机“我可是在二部有卧底的男人。”
边上同学神色纠结“如果二部这次真能抵制新校服,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短暂地、喜欢他们一下。”
“关键是新校服跟旧的没区别啊,又丑,还又要重新加钱。你说学校是不是在服装厂那边拿了回扣”
谢遥“回扣肯定是拿了的,就是多少的问题。”
顾嘉阳拍拍胸脯“我决定跟我的卧底朋友谈谈咱们一部的态度,如果两个部能达成共识一起抵制,应该效果会更好。”
顾刚跟二部结下梁子没多久外交大使嘉阳十分自信。
下午的英语课谢遥果不其然又被李胜男点名道姓骂了一顿。
“好啊,现在彻底放弃写我的英语作业了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考试能考几分”
“教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学生就这样还当班长呢”
谢遥内心平静而毫无波澜,甚至想根据“大半辈子”算一算李胜男的年纪。
李胜男下了最后通牒“给我出去站着”
谢遥拎着一张空卷子,在全班人同情的目光下,神色安详地站到走廊里去了。画面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阳光的温度都是这般熟悉,谢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李胜男的刀子眼从教室里杀了出来,谢遥呵欠没打完被吓得吞了回去。
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谢遥用卷子掩着,摸出来看了一眼。
颜洲校牌落在桌肚里了,我进不去,你帮我送出来一下
谢遥正在上课,等下课吧。主要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我进不去教室
颜洲几乎是秒回又罚站了
谢遥草你这个思维能力要是有一半花在学习上,我都能替老杨笑出声来。
其实是我能笑出声来,谢遥心虚道。
颜洲目光落在谢遥的头像上,轻轻哂笑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颜洲你先从西侧门把校牌递给我,正门这边保安看到了不太好。
谢遥抓抓头西侧门在哪儿
颜洲你上了一年学不知道西侧门
谢遥心说,其实一个月都不到,连两个正门都没分清,去哪儿知道西侧门。
颜洲见他没回复,只好道开位置共享,我在西侧门等你。
下了后,谢遥就按照手机上的导航去找,转了一小圈,终于看到两个小点重合了。
西侧门是个一直被封着,几乎不开的校门,比围墙要矮很多。
明成一共有两个正门,正南门和正北门,但外卖小哥们最熟悉的却是西侧门。因为没有保安和摄像头,所以一直明成与外界沟通有无的重要捷径。
一般中午放学不想吃食堂而点了外卖的同学,都会来西侧门守着外卖,住宿的半夜想溜出来也走的西侧门。
谢遥把校牌从门缝中递过去,颜洲的手无意碰了他一下,谢遥晃了晃神儿,察觉到颜洲的指尖有些冰,冰得不像在夏天一样。
谢遥在楼下等着他一起上楼,上楼的时候,忍不住问他早上为什么没来上课。
颜洲简洁地说“补觉。”
这位爷,你清醒一点,难道你在学校就不补觉了吗
一定是他问得方式不对,谢遥反思了一下,重新问道“凌晨三点你发的消息,这个点都不睡,真不会是做小偷去了吧”
颜洲手握在栏杆上,抬眼看谢遥,缓缓道“你这很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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