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早跟关朗见面的时候, 关朗看她脸颊红红的，奇怪道：“你怎么了？被南哥欺负了吗？”
栗早：“……”
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项目啊？”栗早快刀斩乱麻, 直接转移话题, “我们怎么抢？”
关朗识趣地没再多问：“不是什么大项目，一部电影, 是都介老师的作品。”
都介老师是神级编剧, 他的作品全是精品，非常受欢迎。
跟其他编剧写出剧本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投资不同，都介老师的剧本, 则是投资方抢着投。
“是那本《杀》吗？”栗早随口问了句。
原书中, 男主顾莫辞就是凭借《杀》从流量转型为实力派，拿下不少奖项，这是他职业生涯非常重要的一环。
“你怎么知道？”关朗挺惊讶。
“都要招商投资了, 我不难打听吧？”栗早轻咳一声，故作淡定。
给顾莫辞添堵的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做的：“具体怎么做？”
“我们要从盛亚手里枪下《杀》这个项目。”关朗说, “就算多花点钱, 也要抢下来。”
栗早是知道的, 这部电影，票房最后破了三十五亿。
所以, 投资几个亿都不会亏。
只是关朗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怎么会知道这电影能赚那么多？单纯是对剧本很信任吗？
“为什么？”栗早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杀》能大卖？”
“能不能大卖不重要。”关朗摇摇头，“只是一定要打败盛亚。”
栗早还是不懂：“虽然《杀》是大制作, 但对盛亚来说，也不是什么生死项目吧？”
“当然不是，但刚刚好。”关朗笑道，“司北林虽然蠢，但顾星澜可不蠢，司董更是精明，他们肯定能想到我们会有动作。你出面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才没空来关注我，明白了吗？”
栗早抓住重点：“我出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上次不是给你注册了一个公司吗？”关朗提醒道。
在往栗早名下转移财产的时候，关朗还按照司南峤的建议，以栗早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将非兮很多资源引过来。
但栗早还没正经当过一天老板，有点慌：“以早安的名义吗？”
是的，栗早公司的名字叫“早安”，司南峤坚持用的。
“对。”关朗拍拍栗早的肩膀，“所以，你才是主力军，靠你了。”
栗早：“……”
要死了，为什么总是给她出这种难题？
司南峤一挥袖，推开关朗的手，提醒栗早：“你可以找柳凯乐帮忙。”
栗早懂了，给柳凯乐打电话约见面。
“你开了家影视公司？”柳凯乐听了栗早的话后，有点吃惊。
“当然不是我的钱。”他知道司南峤的存在，有些事情瞒不过，栗早也不瞒，“是南哥的意思，我只是帮他打理。”
柳凯乐浓眉浅锁，双手交叠，来回磨蹭好几秒，才道：“这样倒是很不错。”
“对，你不是说要对付盛亚吗？”栗早一脸天真的表情，“你手里有盛亚的把柄，我们联手，就等于你和南哥联手。”
柳凯乐表情有些纠结：“哪有那么容易。”
栗早说：“容易不容易，做过才知道。你以前坚信和南哥联手，能够打败司北林，为什么在他们没有防备的今天，反而没信心了？”
柳凯乐神色一凝，缓缓道：“不是没有信心，是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也没关系，不试一试，谁知道会不会成功？”
“这就对了嘛。”栗早看了他一眼，“再糟糕还能糟得过现在？南哥都这样了，不帮他报仇，我都不忍能。”
“你说得对。所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柳凯乐问。
栗早：“都介老师的《杀》今晚招商引资，我要知道盛亚的价格和王牌。”
“这种电影，盛亚本身优势就很大。”柳凯乐说，“并不仅仅是投资的问题，大公司天然比小公司有优势。”
“我自然有应对的办法。”栗早坚持，“你帮我打听就行了。”
“好。”柳凯乐答应下来。
下午，柳凯乐传了盛亚的报价过来：八千万投资加男主是顾莫辞。
果然，跟书中写的差不多。
“我们出两个亿。”司南峤对栗早道。
栗早：“咳咳……”
虽然明知道这部电影最后会大卖，但对于这种大手大脚花钱的方式，栗早还是不太适应。
她以前吃过太多苦，穷的时候更是窘迫到吃饭都困难，所以对钱有点敏感。
“不要吝啬那一点钱。”司南峤说，“你要是心疼，我再转一套房产给你。”
栗早：“……反正用的是你的钱，你不心疼，我自然不心疼。”
说完还摸了摸心口。
司南峤没忍住，又被逗笑了。
栗早看着他笑起来连天地都逊色，忽然就觉得一个亿两个亿也没什么重要了。
晚上，《杀》的招商引资现场。
关朗陪着栗早出席，引起了不少关注。
栗早虽然上过热搜，但对这些大佬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主要是关朗比较惹眼，大家都以为栗早是关朗的助理。
等到会议开始，大家才知道栗早是负责人，忙私底下打听她的来历。
都介的作品，一般小公司肯定拿不到，很多人来只是碰碰运气，看栗早跟盛亚杠上，都乐得看戏。
栗早表面上镇定，心里其实慌得一笔。
司南峤看出来了，安抚道：“别怕，我去看看他们的策划书。”
然后，他就光明正大地飘到盛亚负责人那边，认真看他们的企划书，看完还自动翻了一页。
盛亚负责人只当是风吹的，注意力全在栗早这边。
栗早：“……”
bug不愧是bug。
“他们的报价是1.5亿，除了顾莫辞，还有制片人是都介前女友。”司南峤回到栗早身边，报告他看到的内容。
栗早吓得笔都掉了，这样他们还有胜算吗？
“不慌，按照原计划来。”司南峤摸摸她的头，“没问题。”
栗早冷静多了，悄悄把消息传递给关朗。
关朗嗤笑一声，没说话。
都介老师介绍完剧情，轮到各位投资人发言。
盛亚的条件一出来，其余公司果然都默默收起了策划书。
栗早介绍完自己的情况，还顺手播了段视频。
顾莫辞在《惊魂》片场的NG集锦。
这招有点不要脸，但效果很好，盛亚负责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都介老师也微微皱眉。
“无意抹黑同行，但我承认我就是针对盛亚。”栗早微笑道，“作为行业标杆，除了利益，我想还应该为行业未来发展考虑，做一个表率。可是，在面对都介老师这么好的作品时，你们只想到用名气和金钱交换更多利益，完全没有去了解过，你们所谓‘名气和演技都是顶级’的艺人，真实水平到底是怎样。请问，这么糟蹋都介老师几年的心血，你们不愧疚吗？”
这一番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在座都是商人，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但也真反驳不了。
盛亚负责人脸都气红了：“少扯那些大话，你自己不是一样？我知道，你也是演员，买都介老师的作品，不过是想捧自己吧？捧自己就捧自己，还非要踩合作艺人一脚，踩就算了，还要标榜自己有多高尚，你要点脸行吗！”
“证据摆在眼前，大家都有判断，怪我踩吗？”栗早冷笑一声，“另外，我告诉你，这部电影，我还真没打算演。但是，都介老师，我请来了关导，他对您的作品非常感兴趣，也有一些见解，耽误大家时间听一听。”
关朗刚要说话，都介就开口道：“不用了。”
什么意思？栗早一惊。
那边盛亚负责人得意地扬起脸。
是她表现太嚣张了吗？
栗早舔舔嘴唇，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一股淡淡的凉意渗过来，将她的手拨开，轻轻包裹住。
栗早侧头一看，司南峤微笑着坐在她身边：“别急，听下去。”
“关导的水平，毋庸置疑，一直都是想合作的导演。”都介说。
栗早不明白他的意思，收回视线，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下最后通牒。
“倒是栗早你让我很意外。”都介又道。
栗早一颗心像坐过山车，七上八下，颠颠簸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都介以严肃闻名，说话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看着特别可怕：“我知道你，我也看过你的现场表演。”
所有人都看向栗早。
栗早很惊讶。
“苏导跟我认识，他向我推荐过你，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去《惊魂》片场看过你的表演。”都介解释得更细，“在今天之前，我还挺想找你演《杀》的女主。”
栗早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吗？
全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只有都介略显严厉的声音：“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性格。”
栗早都快哭了，老师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我见过很多艺人，圆滑的、事故的、聪明的、演技好的……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勇敢的。我不管你跟盛亚之间有什么恩怨，我欣赏你这份勇气。你在说出那段话的时候，我从你眼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你喜欢表演、希望这个行业越来越好的真心。”都介继续道。
栗早：“……”
她其实很怂，勇气都是司南峤和关朗给的。
但都介说得也没错，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深爱着表演，她想让这个行业越来越好，她刚才就是夹带私货了。
栗早眼眶微红，都介能说出这段话，对她个人来说，值了。
“所以，今天以后……”都介终于说出自己的选择，“栗早你想演什么，只管开口，笔我准备好了。”
栗早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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