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金素听了这个称呼后, 一时没撑住, 直接笑出了声来。
小五郎这个名头……只能让她想到,在现代时常看到的某部国民动漫, 那里便有个瞌睡大侦探的角色,也唤作“小五郎”的……
只是, 对方是个中年大叔, 实在是和刚刚那孩童声音对不上号啊!
因着好奇,金素暂时敛去了之前的心思,只抬眼去看王五郎身旁。
她拿眼睛一扫,便只见得一个比她要矮上些许的小胖墩儿, 正站在那里。
而他那双黑亮的眼珠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呢。
那“小五郎”或许没想到,金素会突然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乍一对上目光,他竟还有些羞涩地往他阿父身后躲了躲,只拿一只左眼, 仍盯着她瞧。
不过, 金素并没有被他那故作羞涩的模样骗过去。
她看了对方两眼后,只觉得很是伤眼,这孩子也实在是有些太脏了……些吧?
刚刚她望过去时,便看到对方正在咬着手指头玩儿,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
不仅如此, 她刚刚甚至还看到,那“小五郎”他……他冒了个鼻涕泡儿出来……
这……这真的是有些太难入眼了!
难不成,这位“小五郎”脑子不太清楚?或者说, 他父母就不是个爽利人儿,所以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要给他收拾一下么?
可金素仔细想来,却发现对方眉眼也只是有些稚气,看不到傻气;
而王五郎和杨二娘子,他们自己穿的也是极板正整洁的,不是甚么惫懒人物。
否则,他们也收拾不出来这么迂阔的庭院来,既如此,那又是什么缘故呢?
其实,这倒是金素见得少了。
她穿越到青山村后,拢共见到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小孩子了。
同龄人中,也只韩垣一个,而韩垣虽说年纪小,但是因为被家事所累,瞧着比旁的孩子要成熟许多,每日也是把自己收拾的很是整洁干净。
而村中的孩子则不一样,他们大多数阿父阿母皆在,加之还有大父大母疼爱,又有兄弟姊妹陪伴着,可不就只知道傻跑疯玩儿了么?
家里人也嫌弃孩子们闹腾,哪里有那闲工夫天天给他们洗刷干净?
若非是正经见客,他们就都是如同王家小五郎这般脏兮兮的模样一般,甚至还有那更看不过眼去的呢……
因着金素突如其来的一声笑,直接打断了两家大人的话,就连本已转身的杨二娘子都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金素。
金素被自家阿父和王五郎夫妻盯着瞧,心中自然有些气短,刚刚那声笑她并非故意发出的啊!
“金小娘这是?”
最后打破这莫名尴尬气氛的,还是杨二娘子。
金素听了她的询问后,忙行了个揖礼道:“杨二娘子勿怪,我方才鼻子有些不舒服,想打喷嚏打不出,这才……”
虽说这理由金素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牵强。
不过,她心中明白,有很多时候,缓解气氛只需要只言片语,并不拘着说话的内容如何,再说,想来杨二娘子这样的成年妇人,也不会同自己为难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她阿父也在一旁帮忙描补道:“二位勿怪,素素这孩子在村中见的人不多,总归是少了些礼数……”
王五郎忙摆手制止他道:“嗨呀!金木匠说的这又是什么话?金小娘且还小呢,我家这皮猴子那才是真的叫人头痛……“
”哎,既然孩子们来了,倒不如先让他们过去玩会儿,总拘在眼前儿,他们也不自在,咱们说话也不方便。”
金木匠忙点头道:“五郎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且先让他们两个小人家家的过去罢!”
说罢,金木匠方才低了头来,对女儿笑着开口道:“素素,你带着小五郎去门口儿或者那树下玩去,待会儿阿父走的时候叫上你便是。”
金素其实并不怎么想和这位“小五郎”打交道,他瞧着就是一个三五不知的孩子,和他说话还不如和阿垣说话有趣儿呢。
可是,她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驳了自家阿父的脸面;
加之这么个事儿,又是自己惹出来的,到最后,她也只能点头应了。
末了,金木匠又嘱托了她一句:“素素,小五郎比你还要小一岁呢,你可莫要欺负了他去!”
金素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儿,欺负小孩子?她可是没有这样的“好兴致”……
“走吧,小五郎,我们去那边儿玩儿!”
心中腹诽归腹诽,面儿上金素却是挤出了堪称温柔的笑意,对着那位看起来就“伤眼”的小五郎开口道。
“嗯嗯!”王家小五郎用力点头,也不再藏在自家阿父背后装起羞涩,而是迅速地跑向了金素。
他那双圆眼,仿佛都能放出光来,这般好看的同龄女娘,他之前可是没见过呢!
金素领着那小名儿“狗儿”,大名“小五郎”的孩子,径直地走向院里的那棵大树。
她只当自己今儿是个幼儿园老师好了,不就是带着熊孩子玩儿么?有甚难的?
……
只过了不到一刻钟,金素就发现自己实在是想错了。
带一个精力旺盛的熊孩子玩儿,还真的不是件容易事儿!
她现在只想穿越回一刻钟前,把那个觉得带孩子容易的自己暴打一顿,倒不是为了旁的,实在是眼前这位“小五郎”太能闹腾了啊!
“小五郎”玩儿会儿后,似乎也发现了身旁之人的耐心耗尽,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他忙上前扯了扯金素的衣袖,出声问她道:“金小娘,刚刚在我阿父面前,你突然笑出声,又是为了什么啊?可是有甚么好笑的玩话儿?你快说与我听听好不好?让我也笑一笑……”
金素将自己的衣袖,从对方手里解救了回来,心道:说出来让你笑一笑?这梗就算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啊!
当然,她面上的回答却是:“没甚好笑的,我当时真的就是鼻子不舒服罢了,”
说到一半儿,眼看着小五郎似是不信,又要扯出些旁的来,金素忙开口反问他,只求暂时先把他的注意力,引向旁处才好。
“话说,你为何被人称呼为‘小五郎’呢?”
金素提了问题后,果真把小五郎给问住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后,才带着些茫然地问答道:“金小娘,这……这也有原因么?”
金素看他果真不再注意先前之事,心中倒是一松。
面儿上,她却依然笑得很是柔和,还似模像样地回答起了小五郎的话来:“这凡事儿啊,都是有因果和缘故的,不同人的称呼,自然也是如此了。”
小五郎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久,方才用那不怎么确定的语气道:“许是因为我阿父排行第五,他已经被人叫了‘王五郎’,我在这一辈儿堂兄弟中也排行第五,便只能被人称呼为‘小五郎’了吧?”
金素本来也没指望着,小五郎真的能向自己说出什么缘由来,谁又能想到,他的这番解释听起来,竟真的很像是那么回事儿……
当然,金素在认可了这个解释后,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太过简单。
她原本还以为,“小五郎”这个称谓真的有很多故事呢!
可能因着心中的期待太高,现在明了了以后,她倒开始觉得,心中起了些怅然若失之意来。
算了,金素微微摇头,还是自己先前想差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和旁人无甚干系,村中之人为孩子取名儿,本来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哪里又会有许多含义可以说呢?
小五郎的话总算是解了金素先前的疑惑,两个人又扯东扯西地聊了会儿旁的后,金素便开口询问起,她阿父口中的“莱菔”和“瓠瓜”又是何物来了。
“小五郎,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曾见过那莱菔和瓠瓜?”
因着怕被大人们听见,金素向小五郎开口时的声音,便刻意压低了几分。
说起来,这“小五郎”叫久了,金素倒也不再觉得别扭,而是叫得很是顺口起来。
小五郎听了她的问题后,还以为她压低声音,是在和自己玩儿什么游戏呢。
于是乎,他便也学着她那般,刻意低了嗓,磕磕绊绊地朝她解释起来。
“那莱菔额,就是白色的,上面还有些青色,听大母和我阿母说,是从地里□□的……“
”我也见过几次刚挖出来的莱菔,瞧着很大呢,只是味道不怎么好,吃起来有些辣,我不爱吃……”他边说甚至还边用手比划起来。
可是,金素在听了他说的话,又看了他的手势后,依然不怎么明白,那“莱菔”究竟是何物。
“从地里□□的”,所有的菜蔬不都是这样么?
“又青又白”,这样的形容就更常见了,大多数叶类菜不都是叶儿青茎白么?这也不算甚么特点。
不过,“带着些辣味儿”,倒是有些独特了。
在这个时代,有辣味儿的菜蔬确实不算常见。
金素又开口问了许久,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小五郎形容的,居然是现代的“萝卜”!
当然,此“萝卜”并不是在现代应用更为广泛的“胡萝卜”,而是可生吃,可调制,可做拌菜,可炒,可炸,可做馅儿的“萝卜”!
在现代之时,因着“萝卜”的颜色,大多数北方人都会称呼其为“白萝卜”,以做区分,说起来那皮儿的颜色可不就是又白又青么?
原来,在这个时代,大家就已经有萝卜可食了嘛?
话说,这“莱菔”和“萝卜”乍听起来,在音韵上,确实也有些相似之处。
而且生萝卜味儿辛,被小五郎说辣,也实属正常。
如果,她阿父能顺利地从王五郎家借到萝卜的种子,她只用等上几个月,待家中的萝卜收获了以后,自己能做出来的美食就更多了!
汆萝卜丸子,那味道吃起来不输肉丸!还有萝卜馅儿的饺子,包子,那滋味儿也是极好的!
小五郎看金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解释后,他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刚刚他解释了,金小娘却一直听不懂,他这心里也很是急躁呢!
“唉,金小娘,家中现在无有莱菔,若是你不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家菜圃,摘些回来予你,何如?”
金素忙摆手推拒道:“这倒是不必了,我只需要知道‘莱菔’是何物便是了,旁的无需麻烦的。”
小五郎这般热心,她这心中倒是生出些愧疚感来。
早知道,之前她就应该控制住自己,不该笑出声的!
“至于那瓠瓜,金小娘,你眼前不就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一猜,这瓠瓜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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