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夜以继日, 连夜往魏国赶,路上马儿都跑死了好几匹, 总算回到自己的国家。
然而不是所有夜以继日都能得到回报, 他的日夜奔波换来的只是让他正好见到潇湘夫人被砍下头颅的血淋淋的一幕。刽子手手起刀落, 那颗曾经总是怜爱他, 每每远行必要叮嘱他一番的最爱之人的头颅滚落到地上,头发散乱, 死不瞑目。
公子白从马上摔下来,将那颗温热的, 带着潮湿血腥气的头颅纳入怀中,眼里有惊心的恨意:“蜀女柒氏,此仇不共戴天, 我要你百倍偿还!”最后一句, 声音嘶哑,悲痛到了极致。
当夜公子白策马闯进了王宫, 拦阻的侍卫尽皆被他砍杀于剑下, 滴血的剑尖如同夺命的亡魂在哀歌。
“公子,您不能进去, 这是王后的寝殿。”侍女视死如归地拦阻,魏白的剑尖能抹掉她的喉咙, 大王的酷刑却是让人如临深渊。
公子白一脚踹开挡道的侍女,大步走入寝宫。两三个侍女守护在一处绯色掩映的纱帐处,纱帐上投影出一道朦胧的身影,影影绰绰, 姿态曼妙翩跹。
仿佛有几个侍女在帐内侍候她做什么,能在王后的寝殿被人众星拱月,精心侍弄照料,里面的女子是谁昭然若揭。
公子白心中恨意勃发,一剑挑破了纱帐。帐外的侍女花篮“砰”的掉在脚踝处,剑尖精准地直抵美人眉心,然而却无法前进一毫米。
只因那脆弱系在美人腰间的裙裾倏然从美妙的身体上滑落,露出牛奶般丝滑的肌肤和雕刻般充斥着美感的躯体。他甚至能看到她乌黑醉人的发梢处淌下一滴水,那水珠顺着她令人窒息的侧脸曲线滑落,又从纤巧的下颌处淌入细长的脖颈,如同盛着美酒的让人极想舔舐的锁骨,再是山峦起伏的美丽的女性特征……
阿染两指夹住他的剑尖移开,从地上捡起滑落的裙衫不紧不慢地披上,系紧,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却又仿佛尤物一般吸引着人的视线。
“你看够了吗?魏白?”她语气极浅淡,让那个注视她的人无法抑制地产生羞惭之感,“看够了就出去,叫芷儿把衣服送进来。”
她的身后,雾气氤氲的浴池,水面漂浮着娇嫩艳丽的花瓣,却不及她本人万分之一的娇艳欲滴。她的语气像山巅皑皑的白雪,声音却天然带着一丝软嫩的甜。
如梦初醒的侍女匍匐在地上,不住磕头,哭喊声里盛满了声嘶力竭的恐慌害怕:“王后恕罪,王后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能料到公子白会突然带剑闯入王后的寝宫,宫里谁都知道,这个时辰是王后沐浴安寝的时辰,连那些姬妾都不会在此刻来拜见王后。
但偏偏公子白回宫第一天就带着腰间的佩剑挑破了王后沐浴遮掩的纱帐,偏偏就是她在侍候王后穿衣。她真的不是有意将那带子跟着自己的手指扯落,就算任意一个侍女来,看到一向温润端方的公子用染了鲜血的剑直刺而来,也会被吓得尖叫失措。而她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以缓解浴池光滑的地面带来的突如其来的跌倒,她后面意识到了,没有扯着那带子了,可是那带子已经被解开,刚刚擦净的满是芬芳和被热水蒸熏过的美人身躯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公子白的眼前。
那一刻侍女的脑子都成了浆糊。
“王后……”侍女满是悔恨。
“你先下去,缓缓情绪再来服侍。”她道,纤长的手指伸到腰侧系着另一处的细带。
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可是侍女的慌乱恐惧丝毫未减,她更用力地磕头,血迹渗到地板上:“大王会杀死我的,还有我的家人,大王不会放过我的。王后您救救我吧,救救我的家人。王后,求求您。”
她膝行至阿染的脚边,伸手抱住她的腿,可见魏王的残暴是如何的深入人心。但是这个时代的刑罚都是这样,带有原始意味的残酷血腥的刑罚,在整个天下都是普遍盛行的。其中,魏国刑罚的运用较为炉火纯青,砍头之死算是比较文明的死法了,这位宫女却极可能会承受剐刑。
可是她在宫中没有那么深厚的势力,可以隐瞒这件事。公子白风风火火夜闯她寝宫的事很快就会被正在与魏正议事的魏王知晓。心爱的女人被儿子闯进宫门看了身体,魏王会有多怒气勃发可想而知。
他现在对她的迷恋已经到了不允许别人碰掉她一根头发丝的地步,平常陪伴身侧也是事事亲力亲为,倘若有人弄掉了她一根毫毛,他也会勃然大怒,要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后的宫殿之所以如今还是风平浪静完全是阿染日常劝诫的缘故。魏王要讨美人欢心,这些小事也都事事依着她,如此一来,众姬妾还以为大王对新后的宠爱也就那么回事,大王也就是稍稍专宠了一些,等这段时日过了,又会像从前对待潇湘夫人那样,分了宠爱给别的姬妾。
但王后宫中服侍的人深知魏王对新后的迷恋程度,近乎一分一秒都离不了她,倘若在外办事,他就会随身携带新后送与的香囊。宫殿里,自是柔情缱绻,百般怜惜疼爱。
夜里王后宫中的热水要准备四五次,方得安歇。王后宫中的宫人都快忘记从前那个令人惊惧的魏王是什么样子,直到这带有桃色警告的意外事故突如其来。所有侍女都预感将要大祸临头。
其他人并没有哭泣求饶,而是继续手上的事。与解了带子的侍女不同的是,他们更有可能被王后软语救下。因为新王后反而是宫中最温柔的女子,尽管她从来不对他们温柔地说话,他们自知也没这个资格,但她从没有用过那些骇人的刑罚。
他们没在别的宫里经历过这种手段,但她毫无疑问让所有人都对她死心塌地,心悦诚服。就算是死去,也比旁的什么宫里不分青红皂白被魏王的姬妾磋磨致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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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听闻公子白提着剑闯入王后寝宫的时候,吓的肝胆欲裂,生怕心爱的女人遭遇不测。暴君赶往王后宫殿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头一回祈祷起自己儿子手下留情。
幸好到了王后宫中的时候,发现王后好好坐在那里,儿子坐在下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魏王一进门就骂:“你这个逆子,她是你嫡母,你怎么能无礼到提着剑威胁她?不孝子孙!”
公子白一言不发,道:“母亲亡灵未歇,父王就一心向着新后吗?”
魏王还要再骂,被美人叫的骨头都酥了:“大王,我没事,你不要生气了。”
实际上阿染已经没用那么柔媚的嗓音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怎么叫他都能让魏王酥了骨头。
“好好好,美人没事就好。”他揽住美人的腰,那细腰盈盈一握,绿腰虽细,却有一圈恰当好处的薄薄的肉,丝毫不硌手,反而是细腰绵软,引人垂涎。
“公子出使燕国,一路车马劳顿,大王就不要过分苛责了。”
魏王道:“是极。只是我听说他一路斩杀了不少人,有没有惊吓到你?”
阿染道:“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
魏王好生检查一番,果见她毫发无损,料想魏白只是当时冲昏了头,不敢真的杀了他的王后。
美人没事,他就开始问起公子白出使燕国的情形,正巧他与魏将军商议了攻打临近虢国的可行性。如今拓展疆土是要事。
但是这一回魏王不想亲临,他想要派遣自己的儿子,辅助魏正,振奋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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