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刚刚那是怎么了？地震了吗？”一个刚打完电话的女人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后说道。

    她原本是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打着电话，因为突然的震动而停下来的时候, 周围的许多人也跟她一样惊慌失措。

    刚刚似乎是地震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震动了起来, 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感到了畏惧。幸好地面的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是过了半会儿就消失了。

    震的程度并不算厉害，除了让人吓了一跳之外, 周围的建筑并没有倒塌, 看起来也没人受伤，这大概也是非常幸运的了。

    不管怎么样,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女人也在惊慌过后迅速调整了心态, 走向自己要上班的公司。

    今日的天气很好, 阳光散下来时像是闪闪发光的星辰，照在人的身上也让人浑身暖洋洋的，空气间还弥漫着这个季节开着的花的香气。

    然而, 在阳光都照不到的小巷子里, 有个男人正站在那里，他便是利用『书』将现实世界拉进来的首领宰, 刚刚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出现震动也是因为这个。

    隐藏在角落里的首领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世人。

    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 有风吹过, 将首领宰身上惯常披着的外套吹得发出了声响，他戴着的红色围巾在此时像是鲜血那般鲜艳。

    他当然知道003号跑去其他世界把他破碎的情感给捡了回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首领宰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停下来的。

    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如同死水般的心仿佛因为破碎的情感回来而变得炙热，首领宰闭了闭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首领宰刚刚利用自己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和『书』的能力将现实世界拉入了『书』中的世界, 时间很短暂，容不得他继续犹豫，首领宰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杀死武侦宰。

    只要杀死了武侦宰，抹消了『太宰治』的存在。那么，一定会达成最终的HE，他长久以来的执念也终于要完成了。

    太宰治睁开了眼，他垂着眼，眼内倒映出小巷子里布满灰尘与垃圾的地面，他轻声地说道：“就快了，就快了。”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的身影。那里面有织田作之助，有坂口安吾，有泉镜花，有江户川乱步，还有很多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太宰治』。

    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及其恶劣的玩笑。当首领宰总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够救下所有人的时候，命运又笑着对他说道，很遗憾，这一次死掉的是另一个人。

    就连同平行世界的其他『太宰治』也一样，每次见证他们的死亡时，首领宰总觉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杀死了自己。

    “......”首领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必须要走到底了，哪怕鲜血淋漓，痛苦到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也好。

    他已经将被拖入『书』中的这个现实世界的时间重置了，首领宰没办法操控太过具体的时间，因此他也不清楚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能知道现在的时间线大概是处于武侦宰还处于港口黑手党的时候。

    所以首领宰现在必须混进港口黑手党里，然后杀死武侦宰。

    至于要怎么混进港口黑手党——还有什么会比伪装成『自己』更容易吗？

    首领宰这么想到，走去换了套衣服和绷带。

    他曾获得过现实世界里武侦宰的记忆，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和他所在的『书』中世界有些许差异，首领宰依旧能够非常自然地模仿着武侦宰。

    基本上只要避开那些比较敏锐或比较熟悉『太宰治』的人就行了。森先生现在多半在首领办公室里，勤劳工作的中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在出差或者做任务，芥川的话为了得到他的认可会在训练室拼命锻炼，会撞上的几率也挺小的。

    首领宰这么想着，望了一眼四周。此时的他已经通过换衣服偷偷地潜入了港口黑手党。果不其然那些黑手党人员都没有认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反而都恭恭敬敬地低头喊他。

    首领宰现在躲进了洗手间里，他刚刚从港口黑手党门口走进来到这里的时候避开他人的视线，暗地观察了许多地方。

    他现在正在这里理清思绪，猜测这个世界的武侦宰正在哪里。从刚刚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来看，武侦宰估计还没来港口黑手党里。

    他可能前一天还在自杀或者做任务，直至现在都还没来港黑总部大楼建筑里。

    森鸥外在首领办公室里，中原中也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正在出差，芥川龙之介估计还在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而努力着。银不知道在哪里，首领宰觉得如果撞上面了，在这个世界并不是秘书而是暗杀者的少女肯定能够认出他不是武侦宰。

    尾崎红叶可能也会看出一点不对劲，但她不会直接挑明而是会多次试探。

    首领宰沉思了半会儿，突然看见了镜子前自己的倒影。

    镜子上倒映出的男人拥有一张完全可以说是美丽的脸，雪白的绷带缠在他的右眼上，裸露出来的左眼空洞黑暗，像是有无数粘稠的黑泥沉淀在那只眼睛里一样。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披着外套，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极有气势。脖子上和手臂处缠着的绷带再加上那身气势让他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那般。

    虽然模样一样，首领宰也获得了武侦宰的记忆，所以能够毫无违和感地模仿起这个现实世界的『自己』。但首领宰知道他们是不同的，正如平行世界的每个『太宰治』都是不同的个体，拥有各自的喜怒哀乐一样，他和武侦宰也是不同的。

    原本按照原先的故事发展，武侦宰将会在织田作之助死后被他推到光明的一边，而后在武装侦探社众人的陪伴下在某天笑着对敌人说人类的本性也没什么不好。

    那是个在挚友的推动下走向了光明的一侧，与此同时自己也在光明一侧感受到了黑暗侧前所未有的情感的『太宰治』。

    而首领宰则是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深渊，连挣扎也未曾想过的『太宰治』。

    首领宰将自己的手搭在镜面上，对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柔软又甜蜜的笑。

    “你好呀，『太宰治』。”

    他的声音甜蜜得像是在与情人说话却又压抑着深不见底的危险与黑暗。首领宰知道，他将要去杀死『自己』，杀死『太宰治』。

    首领宰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港黑大楼的道路上，来往的黑手党人士纷纷恭敬地低头喊道：“太宰先生。”

    等到对方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过去后，低着头的黑手党人士才愣愣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想到。

    今天的太宰先生气势好像比以往还要更加可怕？

    首领宰继续往前走，离开了港黑大楼。他判断出现在的武侦宰在哪里了，多半是在哪个地方自杀了。

    如果是按照武侦宰的记忆的话，他偏爱自杀的地点应该是——

    当首领宰走到港口前的那片海时，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因为武侦宰就站在那里。

    拥有一头柔软头发的男人正站在港口边，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黑色的外套被海风不停地吹起，露出他缠着绷带的脖子，让男人看起来瘦削又病弱。

    找到了。

    首领宰这么想到。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首领宰的注视，警惕地望了过来，然而来不及了，因为首领宰在那瞬间动用『书』的力量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暂停了。

    能够暂停的时间非常短暂，仅仅只有几秒，但这已经够了。

    首领宰迅速跑过去，他拔出一直藏着的木仓，对准了武侦宰——现实世界被他拖入『书』中世界后，它的时间线已经回到了过去。实际上首领宰可以不用杀死武侦宰，只要阻止这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就可以了。

    只要阻止了现实世界织田作之助的死亡，那么作为其衍生的『书』中世界也不会出现那种必须一人或一人以上死亡的结局了。

    但在不停修改『书』中世界的那段漫长又痛苦的时间，那一遍又一遍的失败，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已经化为了巨大的阴影，如同蛇那般紧紧地缠绕着首领宰。

    他没办法赌，他也不想赌了。倘若没有在这里杀死武侦宰，只是单纯地在这段时间阻止了织田作之助的死亡，那要是在明天，后天，大后天，织田作之助又出于各种原因死去了怎么办？

    到了那个时候，首领宰可没办法继续像现在这样将现实世界拉入『书』中世界进行修改。

    首领宰为此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的执念已经太深了，这份执念简直变成了罪孽一般的东西。但首领宰已经没办法安抚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有疯掉真的是意志非常坚定的人了。换了第二个人早就疯了。被困在黑漆漆的意识空间里，不停地试图阻止平行世界他人的死亡，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地见证了挚友的死亡，哪怕让挚友活了下来，其他人却又不得不替代挚友死去。在这种情况下，首领宰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边界。

    只要杀死了武侦宰，让没有活下来资格的『我』死去，那么就能够——

    首领宰按下了手指。

    “碰”一声巨响，子弹从木仓口飞出，以划破空气般的力度冲向了武侦宰的心脏——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暂停的时间突然恢复，一直站在那里的武侦宰瞬间躲过了飞来的子.弹，而后抬起头看向首领宰，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

    当首领宰睁大了眼，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武侦宰，或者说伪装成武侦宰的003号恢复回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笑着说道：“就算是在这种长久以来的计划终于要完成的激动人心时刻，你也不要忘了呀，首领宰。”

    “『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003号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与此同时，你又觉得现实世界的武侦宰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首领宰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败给你了。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

    “但你觉得我会没有想到这一步吗？”首领宰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极为温柔的笑。

    003号睁大了眼，说：“难道说——”

    首领宰笑眯眯地说：“根本不需要去找武侦宰。因为我在刚刚动用『书』的力量将现实世界拉进来之时就将这里的设定给修改了。要不然一个世界怎么容纳得了两个『太宰治』？要知道和作为『目录』因而体质特殊的你不同，人要是强行进入其他拥有『自己』的世界那是会在进去之前就直接被抹消掉的。”

    就如同003号曾经在自己那个世界遇到的白兰·杰索，十年后的白兰也是利用了一些漏洞才能前往十年前，否则他早就被世界规则给抹消掉了。一个世界本身是不能存在两个同样人物的。

    但首领宰在刚刚将现实世界拖进『书』中世界时，趁机修改了这个世界的『设定』，让他自身的存在直接等同于武侦宰。也就是说，现在在世界规则中，首领宰即是武侦宰本身。

    “所以，只要我在此处自杀，那么武侦宰也会受到牵连死去。”

    首领宰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最后还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虽然害得你也必须死真的很抱歉，但...”他将木仓对准了自己。

    “再见了。”

    “碰”的一声木仓响，子弹并没有打在首领宰的身上，而是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上。

    猛地扑过来挪开首领宰的手，弄得自己的肩膀中了弹的那个人发出了压抑的疼痛喘息声。

    “...唉？”首领宰茫然地看着扑过来的这个人，下意识地看向了003号，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少年用那张与他相似的脸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坏笑。

    拿开首领宰手上的木仓的男人缓了缓，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地喊道——

    ——“太宰。”

    那是极为陌生却又极为熟悉，无数次在午夜睡梦中的悲鸣里听见的声音。

    首领宰全身都僵住了，他像是一块没有心也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顿在了原地。

    直至那人再次喊了他一声，首领宰才用一种仿佛孩子般茫然的表情抬起头来。

    首领宰茫然地看着眼前酒红色头发的男人，张了张嘴，用轻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喊道——

    “...织田作？”

    不是这个世界的，也不是003号世界的，而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

    作者有话要说：要说首领宰的执念的话果然还是得从刀之助这里先下手，下一章IF线世界的大家都会来的哎嘿，003号恶作剧坏笑中（x）

    瞎几把私设大家不要太在意（喂）首领宰最大的弱点也是唯一的疏忽就是没想到003号能够找到IF线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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