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什么都没问出口。
他当然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闪灵，也有数不清的疑问想让自己的新任首领解答，但他绝对不会在现在这样两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提问。
最终还是森医生主动开了口。
“小闪灵现在还不是港黑的人哟。”
太好了，她真的没有加入港黑。中原中也了然，但是……“现在还”，吗？
橙发的少年看着闪灵，毫不掩饰眼底的担忧。
太宰治能因为森鸥外的话而提前铺垫好让他离开羊组织的准备，那么身为组织的奴隶，森鸥外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任闪灵？但这个道理连他中原中也都能在一瞬间想明白，闪灵不可能不懂。
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少年看着女孩，觉得这句话已经在自己嘴边打转。
但闪灵的表情非常平静。
平静到中原中也甚至忘记了刚才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中原中也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闪灵和医生了。
办公室大门完全关闭后的隔音效果很好，门外中原中也离去的脚步声没有一点能传进屋内。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女孩问。
“诶——因为想见小闪灵了，这个理由不行吗？”医生把自己扔回了单人沙发里。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书店的，”闪灵已经能够熟练地忽略医生那种不着调的态度了，“但是早上被阿治叫走了。”
本来闪灵打算把中原中也送回来之后再去买书，结果计划又一次被打乱，医生不知为何把她喊到了楼顶。
闪灵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面前的森医生也是眉头一皱，并发出了灵魂质问：“为什么小闪灵都没喊过我的名字！”
闪灵：？我怀疑你和太宰治串通好了，而且我有证据
玩笑归玩笑，医生把闪灵喊来确实是有事想说的。
“在正式入学之前，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帮忙治疗伤员。”森医生摆正脸色后开门见山，“当然，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让你留下来也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闪灵的指尖微微收紧，手指的骨节呈现出白色。
医生没再开口，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女孩的答复。
森医生真的很了解她。闪灵的手指放松后又收紧，然后再次放松。
“不用医生开口，我也会帮助受伤的人。”
白发的萨卡兹大概能猜到刚刚中原中也在想什么，她很感激对方如此为她着想，但在为何不离开这个问题上，就连她自己都无能为力。
哪怕未来闪灵真的离开横滨去别的城市学习，她大概也会经常往回跑吧。
就算没有医生，她也会停留在这座城市，毕竟这里比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更加混乱，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她的力量在这座城市里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至少在医生达到他的目标之前，闪灵是没办法完全离开这里的。
这是她自己的觉悟。
“但是，医生，”闪灵说，“这不是你不让我去买书的理由。”
“啊哈哈……暴露了啊……”森医生抓乱了脑后的头发，仿佛他还是闪灵最初认识的那个诊所里的医生。
这一天，闪灵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据说是小学一年级学生用的课本。
……
几天后，首领办公室里。
森医生趴在办公桌上喊着女孩的名字，他看起来毫无干劲。
被叫到的女孩坐在一旁沉迷写题，只回了一个鼻音。
“理我一下啦小闪灵——”医生还在喊，“虽然爱学习是好事啦，但是你已经很多天没跟我说过话了哦？太宰君过来的时候你也没理他对吧？”
闪灵停下来了，她手里还拿着笔，法杖被她放在手边最方便拿的位置上。
“叫爱丽丝陪你吧。”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写题。
“一年级”的数学题比闪灵想象中要稍微难一点，已经很久没接触过此类知识的闪灵需要先花点时间来理清思路，然后再把正确的步骤和答案写好。
现在的小孩子从小就会做这种难度的题目了吗？闪灵边想着题，边感慨自己的不足。看来要追上同龄孩子的水平，她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然而一旁的森医生已经开始后悔给她四年级的题了。
金发蓝眼的女孩凭空出现，她落在闪灵身旁，刚站稳就开始看闪灵正在想的那一道题。
很快爱丽丝就厌烦了白纸黑字，她抢走了习题纸，并扬言说如果闪灵不陪她玩就把题目撕掉。
“而且总是看书的话眼睛会坏掉的！既然小闪灵是医生，那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爱丽丝理直气壮。
闪灵眨着眼睛，酸胀的感觉确实在提醒她是时候休息了，哪怕是以前在诊所时，她也不会连续看几天的书。
是她心急了。明明不应该这么着急的。闪灵开始反省。
见爱丽丝的作战有了效果，医生也打起精神，并提议带两个女孩出去走走。
顺便买点新衣服。
然而“新衣服”这个词刚被说出口，森医生就遭受了两个女孩的凝视。
“林太郎不要打扰我和小闪灵相处啦！”
“医生您的工作还没做完吧？”
女孩们同时开口，用不同的语调说着不同的话，却表达出了同样的含义：“我们不想去买衣服。”
惨遭拒绝的森鸥外：……嘤
“说起来，中也是去了尾崎女士那里吗？”闪灵突然问。
“对哟，他现在应该还在红叶君那里训练吧。”医生爽快地给出了答案，并推测出闪灵可能有的想法，“小闪灵想去看看吗？”
“……”闪灵拿起法杖，“我自己去就好，医生还是先工作吧。”
“那爱丽丝要和小闪灵一起！”爱丽丝大声宣布自己的决定。
闪灵并没有拒绝的打算，两个行动力十足的女孩说走就走，只留下医生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面对桌上成堆的文件。
被丢下的森鸥外：……嘤
……
闪灵其实从来没想过港黑内部的训练就是怎么样的。
她知道太宰治是森医生教出来的，但事实上，就连太宰治是怎么被教出来的她也不太清楚。
从一开始需要森医生带着他手把手教他处理事件，到现在只需要下令就能完全把事情交给少年去做，这其中的过程就像是被人按了快进，等闪灵注意到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从一个看起来大概也许可能还有救的小黑泥，长成了一个看起来完全救不了的人间圣杯。
闪灵倒是有见过医生教太宰治体术，闪灵自己也被教过，只不过他们两个的差别是，太宰治像不认真学习的捡来的学生，闪灵像森医生最看重的亲传弟子。
虽然闪灵不太愿意把手术刀当武器用，但不得不承认，医生配合手术刀使用的体术还挺强。
中原中也有多强，闪灵是见识过的，虽然不至于没有提升空间，但闪灵不认为他的训练会侧重于体术。
“爱丽丝知道中也在学什么吗？”闪灵问爱丽丝。
金发的女孩摇摇头：“林太郎没告诉我。”
果然还是得去看了才知道。闪灵也不在意，只是和爱丽丝一起继续往前走，并假装一路上都没有人用震惊的眼神看她们。
港黑基地的通道里有不少中下层成员在通行，闪灵不知道是否有能够避开他们的路，爱丽丝则是完全不在乎是否被人看见。
总而言之，这一路下来，港黑内部估计又要多出不少传闻了。
希望医生不要在意自己风评被害。闪灵想。
在到达目的地看见中原中也之前，闪灵的思绪继续发散。
也许会训练枪法？不，中原中也似乎并不需要枪来增加自己的威胁性，他的异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也许见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他会在看书？闪灵觉得就算是做黑手党也得有一定的文化才行，看书是有可能的。
女孩又做了几种不同的猜想，期间爱丽丝带着她找到了目的地，尾崎红叶的手下把她们接进了房间里。
闪灵倒是从没想过这种情况。
“哎呀，这不是闪灵和爱丽丝吗？”尾崎红叶的手还搭在中原中也肩上，看起来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呃……哟，闪灵。”中原中也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起来尴尬极了。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闪灵问。
“爱丽丝有敲过门的！”爱丽丝说。
她们进来之前确实敲过门，开门的时候屋内的两人都已经停止了练习，但因为背景音乐并没被关掉，尾崎红叶也没有要和中原中也拉开距离的意思，闪灵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前在练习什么。
是宴会上常见的交际舞。
“无事，正巧妾身打算休息一下呢。”尾崎红叶笑着说，她放过了中原中也，橙发的少年终于能够收回手，可依旧浑身僵硬。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中也吗？”女士依旧保持着优雅矜持的笑，可那笑容中却多了些坏心眼的意味。
闪灵没在意尾崎红叶的态度，只是点点头：“嗯，因为有点好奇中也在做什么。”
“没想到竟然在跳舞呢！”爱丽丝说着搂住了闪灵的脖子，“爱丽丝也想跳舞！小闪灵陪我跳好不好！”
“嘛……可以是可以，但我没学过……”闪灵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
“没关系的，因为爱丽丝也没学过啦！”爱丽丝看起来毫不在意，她似乎只是单纯地想和人跳舞。
于是两个女孩手牵着手，伴着音乐面对面转着圈。
“闪灵真是个好姐姐呢。”尾崎红叶看着闪灵脸上平淡的微笑，又看了一眼开心到笑得停不下来的爱丽丝，对中原中也说。
“……是吧。”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叫□□丽丝的女孩子是闪灵的妹妹吗？闪灵看起来对她很好。
不过白发的女孩总是对所有孩子都很友好，中原中也还在羊组织的时候，闪灵就会认真地为孩子们处理伤口，会耐心地安慰他们，还会陪他们一起玩。
“爱丽丝是首领的异能力。”尾崎红叶无情地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思绪。
中原中也：……
曾经的羊之王，重力操作使中原中也，在加入新的组织后的一个月内，又一次开始怀疑首领的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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