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代号Q,一个拥有强大异能力的孩子,异能力【脑髓地狱】,能够让伤害到梦野久作的人看见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并控制对方的精神。
总的来说,代号Q的梦野久作是一个被港黑大部分成员所恐惧的人,大家平时见到这个孩子都会绕道走,少数不怕他的人也并不打算与这个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孩子深交。
除了闪灵。
善良的闪灵。
从第一次见面起,闪灵就答应了要陪梦野久作一起玩,也相当于变相地答应了要和他做朋友。
事实上,闪灵并不介意和梦野久作待在一起,有着黑白发色的梦野久作虽然给人感觉不太正常,但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个挺好的孩子。
他会渴望有人陪伴,会害怕疼痛,会为了想要达到的目的而撒娇,最重要的是,他会尝试和闪灵分享自己的快乐。
作为被梦野久作认可的朋友,闪灵甚至有一个作为对方异能力开关的玩偶,是梦野久作亲手送给她的。
所以闪灵也会像在罗德岛时那样,熟练地运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在房间的墙壁上投映出虚幻的光,而梦野久作也会非常捧场地为闪灵的表演鼓掌。
他们会一起抚摸小黑的羽毛,一起看小黑在空中飞翔,一起看书一起画画,不管梦野久作想知道什么,闪灵都会耐心地为他解答。
不过梦野久作最喜欢的还是闪灵的能力。
黑白发色的孩子真的很讨厌疼痛,可是他的异能力却必须让自己受到敌人的伤害才能发动,所以他必须让自己时刻处于受伤的边缘,所有人都希望他受伤,只有让他感到疼痛,他才是有用的。
可当他和闪灵在一起的时候,女孩从来不会提及异能力的事,她只会让白金色的光落在伤口上,明明没有温度的光却带着暖意,转瞬之间就能将梦野久作身上的伤治好。
没有人能拒绝那生命的颜色。
所以当闪灵在墙上投出光的时候,梦野久作是真的在为此开心,并不只是单纯地捧场。
梦野久作对闪灵的好感,在女孩为他带来一大盒乌鸦羽毛时达到了顶峰。
那时这场纷争才刚开始不久,刚入夏的气温逐步爬升,乌鸦小黑自然免不了要换一身羽毛,闪灵就把小黑换下来的羽毛全都收集起来了。
从细小柔软的绒羽到黑亮整齐的尾羽,甚至还有两三根比她小臂还长的翅羽,闪灵一根不漏地全都放在了小盒子里,再次见到梦野久作的时候便把装满羽毛的盒子送给了对方。
梦野久作看见那些乌黑的羽毛时,脸上向来有些诡异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惊喜,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动。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男孩的声音几乎提高了八个度。
“嗯,之前答应过的。”
闪灵的语调依旧平淡,可落在梦野久作心里却能惊起无数波澜。
原来之前她并不是随口应付,原来她真的有把他的事放在心里。
不到十岁的梦野久作第一次被真心实意的关注,从此他对闪灵的依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具体表现为,在将要被派上战场时,向首领提出让闪灵跟随的要求。
……
“要接受吗?”森鸥外眯起眼睛,在紫红色眼睛中沉浮的复杂情感被尽数掩藏,“这种程度的要求,即使拒绝也没关系的。”
“我不介意。”闪灵一脸正直。
但我介意啊。森鸥外感觉自己嘴角的肌肉有些抽动。
梦野久作这个孩子是他亲自带回港黑的,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森鸥外就知道那个孩子绝对没有任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机会,他已经完全被黑暗浸透了。
关于闪灵把梦野久作当作一般孩子一样对待这种做法,森鸥外是基本持反对意见的,但他不介意尝试让女孩去影响那个几乎已经烂在黑暗里的孩子,只要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即使是闪灵反过来被梦野久作影响,森鸥外也乐见其成。
但最近,梦野久作实在和闪灵粘得太紧了,已经达到了让森鸥外警惕的程度。
他可不能让珍稀的钻石染上杂质。
可是闪灵完全不知道森医生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反正都是去前线,跟着梦野久作和跟着中原中也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有她在的话,梦野久作也可以少忍受一些痛苦。
正准备出发的梦野久作见到闪灵时真的很开心,他的注意力在一瞬间就完全从几个手下身上移开了,他的眼里只剩下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白发小姐姐。
被分在他手下的一群下属也仿佛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毕竟没有人愿意有一个看起来就不太正常,还完全不能触碰到的小孩子做上司。
即将奔赴战场的梦野久作是真的不能被碰到,在男孩干净的长袖外衣下,是被缠满了碎玻璃和铁丝网的手臂,以及时刻会被刀片刮伤的身躯。
闪灵很清楚目前梦野久作的身体状况,但她只能皱皱眉,毕竟他们都清楚【脑髓地狱】的触发条件。
一队人整装待发。
有闪灵在场时,战局总是一边倒的。
连中原中也都要用上异能力使出全力才能打破的护盾随时会出现在有危险的人身前,为港黑的成员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子弹,也让梦野久作能够安全地走进敌人堆里东碰西撞。
闪灵对技能的把控很好,她总能在梦野久作将要碰到敌人时撤除护盾,又在下一刻重新为梦野久作套上一层新的防护。
双方的对阵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名副其实的“地狱”景象。
敌对方的哭号与自相残杀的景象混杂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反胃。
这一天,闪灵没能救回任何一个敌对组织的成员。
第二天也是,第三天,第四天……跟着梦野久作的这段时间里,闪灵再也无法拯救敌对方的人。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同伴的手里,最后剩下的那个也只会在梦野久作的控制下举枪自尽。
“Q,停下来吧。”闪灵对梦野久作说。
搂着脑袋被撕成两半的玩偶,梦野久作没有对闪灵的话作出任何回应。
“他们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女孩一贯淡漠的声线中染上了一丝哀求,“停下来吧?”
“为什么要停下?”梦野久作终于有了反应,但他只是笑着反问闪灵,没有丝毫要听话的意思,“首领说过可以都杀掉的,他们伤害了我,所以都应该去死呀。”
“可是他们……”
“闪灵觉得他们是对的吗?”梦野久作打断闪灵的话,“明明我那么疼……”
“你真的打算杀死所有碰到过你的人吗?”萨卡兹眉头微皱。
“那是他们自找的,如果不想被杀掉就应该离我远一点才对。”梦野久作说得理所当然。
闪灵脑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无比理智。
她相信自己,也愿意相信梦野久作会停下这种残忍的虐杀。
“那我呢?”她问道。
她抬起手,伸向梦野久作的手臂,轻轻按了下去。
“你也会杀死我吗?”
……
有人在怒吼。
“为什么这么晚!”
有人在哀嚎。
“为什么不救她!”
有人在责备。
“这都是你的错!”
在闪灵面前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发的女孩站在一片虚无之中,慢慢蹲下身缩成一团,耳畔回响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谩骂。
生命是短暂的,脆弱的。闪灵一直都知道。
萨卡兹一族是活在战场上的,他们从小就接受各式各样的战斗训练,等到合适的年龄,便开始接触源石技艺。
闪灵自然也不例外,即使她是整个族群中唯一没有感染矿石病的异类,也改变不了她拥有极高天赋的事实。
她在一次次的训练与实战中习得了高超的剑技,辅以同样顶尖的源石技艺,闪灵几乎理所当然地加入了族群中最神秘的组织,“赦罪师”。
那是一个对外宣称,只救助萨卡兹的组织。
可只有加入了“赦罪师”的人才知道,这个组织真正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闪灵在萨卡兹一族战败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赦罪师”,还带走了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甚至在路途之初便遇到了可以交付性命的伙伴。
闪灵从此踏上了救人的旅途。
这本应该是一条充满希望和光明的路,可为什么她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混沌和绝望?
她甚至救不了面前的人。
这个人因她而死,那个愤怒的声音说得没错,是她来得太晚,才导致一条鲜活的生命流逝,如果再早到那么一分钟,甚至几秒,她都不至于只能看着这个可怜人的躯壳逐渐僵硬。
闪灵试图把这个无辜死去的人的面庞记在心里,可当她抬起头,躺在虚无中的人已经成了她最熟悉的模样。
金发散乱,白甲黑裙,战锤与盾掉落一旁,库兰塔的脸上沾满血污,本应该闪闪发亮的金棕眼睛因为紧闭的双眼而无法窥见。
是临光。
原本蹲着的女孩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脚下一软便失去了平衡,伸手撑向地面,指尖却接触到了衣物的触感。
白发的萨卡兹缓缓转头。
同样是金发,盖在白裙下的细瘦双腿,还有头饰下棕色的双角——闪灵分明还记得对方如同天空一般的蓝眼睛,那双迷茫却闪着希望的美丽瞳仁,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了。
临光,还有夜莺,闪灵曾经最信任的伙伴。
现在她们就倒在她的身旁,眼睛紧闭,身体冰冷。
“都是你的错!”那个声音还在喊着。
闪灵目之所及之处,无不被相识的面孔所填满,他们拥有不同种族的特征,长相也截然不同,唯独表情是如一的僵硬冰冷。
属于死人的表情。
“都是你的错!”一直飘在耳边的声音几经变化,已经逐渐向闪灵所熟悉的声音接近。
“都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
闪灵闭上了眼。
直到一丝光亮浮现,撕破了虚无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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