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继国兄弟

小说:斩断绝望之刃 作者:绝对收敛
    继国家主是个刻板的武士, 对于妻子生下的, 外表有异于常人的银发的孩子,由衷地感到厌恶,继国家家传的红瞳也被他视为不详的象征。

    原本继国家主想要杀掉这个孩子,但是在继国夫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顾一切愤怒到发狂,没有一人能阻止的情况下, 继国家主才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不过他不会让家臣和下人们教导、照顾, 需要继国夫人自己抚养。

    继国长义的名字, 是长义会说话后自己取的。

    生产时耗费了太多精力, 身体再没好起来的母亲,从未露过面的父亲, 简陋的和室, 粗糙的食物, 所有人仿佛遗忘了当家主母和少主的存在,这就是继国家最优秀的继承人, 三岁之前的生活。

    继国长义生来不凡,不会如同普通幼儿一样啼哭,他总是能清楚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继国夫人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惴惴不安。

    变故发生在长义三岁那年的某一天。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和母亲?”,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小小的长义,看着窗外一如往常的风景,问道,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父亲?”

    然后他就看见母亲露出了一个很不好看的笑容,“因为父亲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望长义了。”

    最初的时候,长义总是每天等在小院的门口,等着父亲来看他,到后来,隐隐明白了什么的长义就不再这样做了。

    今日份的午饭,是粗劣的米饭,以及没有荤腥的青菜。

    来送饭的侍女是新来的,名叫长泽香织,花一般年纪的侍女对遭到不公平代遇的女人感到难过,对于原本是平民的她来说,家中因贫穷养不起几个乖巧的弟妹,于是她自愿来到继国家做侍女的工作,对与自己弟妹年纪相仿的长义爱屋及乌。

    明明少主那么可爱,为什么家主大人讨厌少主呢?

    平静的吃着粗糙食物的孩子这样回答她,“人生的苦,也是一种试炼。”

    香织无奈的笑言,“真是的,少主说起话来简直像个老爷爷一样。”也是因为如此,才更惹人心疼。

    长义很快通过每天来送饭的香织的口中,了解到了母亲和他的处境。

    因为他的原因,父亲一并冷落了母亲,他是不被喜爱的孩子。

    香织收回餐盘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帮继国夫人做些家务,据香织说今天是继国家的武士交流会,周围大大小小的武士们都来到了这里,所以作为下人的她必须赶去帮忙招待客人们。

    长义坐在长廊上,正盯着院中唯一一棵树的树叶研究脉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

    然后,这个小院子里来了位迷路的武士。

    对方大概很惊讶在继国家居然会有小孩子,于是好奇的问道:“小朋友,你是谁?”

    在这位武士身上,长义没有感觉到恶意,回答道:“我是继国长义,武士大人。”

    “继国?是旁支的孩子吗?”,武士喃喃自语,他可没听说过继国本家有孩子出生。

    作为外臣久留在内宅不是良好的行为,随意探查主家隐私也不是一个合格武士该做的事情,武士正准备告辞的时候,银发红瞳的孩子拉住了他的衣角,“您腰间的那个,是什么?”

    “哦,你是在说刀啊,这是武器,也是武士的象征。”,武士说着笑了笑,“你还没有开始剑术的课程吗?既然是继国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应该开始剑术课程了才对。”

    看着一直盯着他的刀的孩子,想了想把刀解下,“可以稍微给你看下,不过刀很锋利,小心不要受伤。”

    长义双手接过武士递来的,和他身高一样的刀横在眼前,心底泛起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为了刀而生的。

    无意识的拔刀斩出,冷光一闪,从树上晃晃悠悠飘落的树叶被准确砍成了两半。

    “小家伙,你没学过剑术吗……?”,武士愣愣的看着两半树叶干净利落的刀痕。

    小小的孩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局促不安的摇摇头。

    继国家主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以幼儿之躯挥出了需要练习很久才能达到的剑技,他的儿子,在剑道上或许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欣喜若狂的继国家主忘记了自己从前是如何厌恶这个孩子,如何冷漠对待这对母子,一夜之间,默默无闻的长义,转身成为了继国家尊贵的下任家主。

    在大人眼里,继承人的身份可以带来至高的权力,无尽的财产,在长义眼里,只是代表着以后每一顿都可以吃到营养又丰盛的食物,冬天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被褥太薄而瑟瑟发抖。

    最重要的是,母亲她的身体,如果一直再过着之前那样的生活,过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住了。

    被继国家主关注起来的长义,终于有机会展露出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不仅仅是在剑术上的才能,其他所有的课程都能做到完美。

    整个甲斐国中的家族数量多如繁星,而继国家的声望,随着这样一位被神宠爱的少主不断长大而节节高升,从原本的中层武士世家,慢慢成为武士世家代表。

    长义八岁时,母亲再次怀孕,父亲希望是个女儿,这样长大后就可以联姻,为继国家做出一点贡献。

    然而十个月后,继国夫人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其中较小的那个左额带有火焰形的诡异胎记。

    期望落空的继国家主不能容忍长义的银发,自然也容不下在他看来非常怪异的幺子。

    “您这次又要杀死我的弟弟吗?”,即使曾经受到冷酷的代遇也依旧温和的继承人,没有波澜的看着眼前这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又想要伤害母亲大人吗?”

    做了十几年家主的男人,竟然在那双红瞳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就好像是渺小的人类,不自量力企图挑衅神明的力量,而神明只是淡淡一瞥,就让人类忍不住想跪下祈求原谅。

    虽然两个孩子因此被留了下来,但是对于自己居然恐惧长义的继国家主,恼羞成怒的把双生子以及妻子赶去了继国家偏僻的小角落中,而且那个有诡异胎记的孩子必须在十岁的时候去寺院做僧侣,不再是继国家的一部分。

    身边的侍从们在继国家主的命令下,对长义说,夫人和孩子们搬去了旁支一脉的宅邸中修养。

    当长义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还是心软的香织偷偷传递给他这个消息。

    “既然你这么在意他们,那从今天起就去服侍他们吧。”,父亲这样说了之后,香织也因此被赶去了母亲身边。

    母亲为哥哥取名为岩胜,弟弟叫缘一。

    长义抱起缘一,伸手轻轻描绘他左额上的深红色火焰斑纹,感觉到额头上触感的婴儿睁开红瞳,长义能感觉到,缘一红色的双眸透过他,在看着更深层的东西。

    长义一边完成继承人所需要学习的繁重课程,一边抽空看望母亲和两个弟弟。

    父亲很是冷漠的态度,让两个孩子将母亲和兄长当作了依靠。

    等到岩胜会流利的喊“母亲大人”、“兄长大人”的时候,缘一却始终没有说过话,比起性格开朗的岩胜,缘一多数时候总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呆呆的样子。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五年。

    继国夫人一直以为是生活环境对缘一造成了影响,“长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纷争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岩胜和缘一就可以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幸福长大吧。”

    长义听香织说过,在他出生的时候,也差点被父亲杀掉,是母亲发狂的阻止才不了了之,作为大家闺秀被教养大的母亲,那是她此生做过唯一出格的事,所以长义十分敬爱她。

    “母亲大人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等到长义再次来看望时,缘一耳朵上戴了一对日轮花纸的耳饰。

    “缘一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所以我做了这对耳饰,祈求代表光明和希望的太阳神明保佑他。”

    长义摸摸站在他面前,懵懵懂懂的缘一的头,“我也会保护缘一的。”,余光看到一旁低着头的岩胜,“当然,也包括岩胜。”

    岩胜听了害羞的浅浅笑着, “等我长大了,也要保护母亲大人和兄长大人!”

    缘一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

    夜间,缘一突然独自一人出现在长义面前,拽住了长义和服的振袖,并说道:“长义兄长,我要保护你和岩胜兄长。”

    如果岩胜在这里就会很诧异,比起他,父亲更不喜爱缘一,等到缘一十岁时,就会被送到寺院里当僧侣,而且总是整天整天的黏在母亲身边撒娇,永远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他怎么能这么轻易随便的说出要保护别人的话呢?

    长义俯身,泛着月亮光泽的银色长发垂落在缘一眼前,长义没有询问为什么缘一明明会说话却一直闭口不言,温柔的笑着回答:“好。”

    第二天,长义就因为背着家主偷偷看望岩胜和缘一,而被当众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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