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回,饮下防盗一杯, 若如初见, 为全订归。
虽然这个傻逼看起来弱兮兮的,脸蛋跟个小姑娘似的, 身材完全是个白斩鸡,这种货色居然敢暗恋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我他妈
严禄眼里的暴虐快要溢出来时, 画文适时地住口了,战战兢兢地看着眼神凶狠的严禄,低声下气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就像个偷窥狂, 可是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眼前暴怒的严禄正好让画文确认了一点, 这家伙明显对姐姐有着超乎的保护欲,严茹是女主角的可能性加大了。
可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惯常的情敌刺激法好像在严禄不稳定的情绪中被放大失真了, 他一时间无法准确判断严禄的真正意图。
是仇视情敌,还是单纯地驱逐流氓
画文咬了咬牙,冒险再刺激了他一次“我只是看一眼都不行吗”
“你看个屁你敢偷看我姐”严禄揪起画文的领子就要揍,拳头捏得咯咯响, “信不信我揍爆你这双眼睛”
画文吓得连忙缩了起来,可惜挣不开严禄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还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脸色瞬间惨白。
严禄见他状态不对,连忙收回了拳头, 扶着他的肩膀听见他快要抽过去的喘气, 有些不知所措“喂, 你怎么了我又没真打你”
画文身体剧烈痉挛了一下,捂着嘴趴在床边呛咳了起来,又咳又呕,单薄的肩胛骨都快凸出后背了,看得严禄一阵心惊肉跳。
他赶紧按了铃,轻拍了下画文的后背想看下他的情况,却看见他松开了捂着嘴的手,嘴唇和手心都是一片殷红,眼瞳涣散随时要晕过去了一般。
严禄彻底慌了,他就想吓吓画文,自己的怀疑是合理的,但再怎样画文也救了他姐姐,试想如果那一刀进了严茹的身体,他恐怕会当场撕了那歹徒,可眼前这个瘦弱的青年拼命保护了他姐,他不该生气的,不该吓唬他的,甚至还把他吓吐血了
医生护士涌进来,一阵兵荒马乱地检查伤口和血压心率,严禄像个被隔绝世外的石头,直愣愣地杵在一边,呆呆地看向病床上闭着眼睛的青年,他嘴唇上的殷红像扎进他心口的一把冰刀,把这颗时常被暴虐和不理智控制的心给彻底降温了。
严茹也赶来了,看着病房的情景愣住了,所幸医生检查了过后说没事,伤口没有崩裂,只是病人胃部受伤未愈,加之有一定的胃溃疡,情绪波动导致轻微胃出血而已。
严茹谢过了医生,看着又昏迷过去的青年分外愧疚,疲惫又愠怒的眼神射向严禄,压着怒火走出了病房“二禄,跟我过来。”
医院走廊的尽头,此时是午休时间,四周都比较安静,姐弟俩站在露台上,严茹看也没看严禄一眼,直接问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人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又倒下了说,是不是因为你”
严茹凶起来严禄最怕,大个子低着头闷闷地说“是我,那家伙我觉得他救你不会那么巧,就问了他几句,没想到这么不禁吓”
“问几句你还会问人了”严茹揪起严禄的耳朵,恨不得给他拧下来,“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们,你吓唬人的本事不是拿去凶我们救命恩人的你的良心呢”
被狗吃了严禄在心里顶了姐姐一句,极度敏感的耳朵被刺激得通红,但任严茹把耳朵拧了个转他也没吭声。
“我现在没空管你,好好读书把高考考好就行了,学费不是问题,只要你别再惹事,除了学费生活费,打伤别人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出,你给我记着啊。”严茹长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严禄看到了,是有人在催她回去顶班。
严禄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时间去赚钱,严茹也不让他做耽误学习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参加高考,再顺利毕业,给严茹减轻负担。
也只有这个时候,严禄才是个安静老实的孩子,严茹头疼地看着这个已经高到需要仰望的弟弟,喃喃自语“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啊,别乱发脾气了二禄,除了我没人治得住你,但以后连我都没法管你了,该怎么办”
严禄咬紧了牙关,侧头不去看严茹失望的眼神,含糊着说“下午要上课了我走了”,转身拎起书包逃似地离开了医院。
画文再次醒来正好是晚饭时间,严茹特地来探望他,急匆匆地做好了他现在能喝的米汤,却没时间给不便起身的画文喂食。
“你是有事”画文见严茹第三次看手机了,稍稍坐起来示意自己没事,“我自己能吃的,没事,要是你太忙了就去吧,是去上晚班吗要小心一些。”
“不是,就必须要过去一趟,”严茹歉意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可不行,我让严禄过来”
画文一听这个名字嘴角就是一僵,一丝尴尬在两人之间流转。
严茹耳朵都快羞红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二禄那家伙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不是坏孩子,就是容易冲动,你别介意。”
画文礼貌地摇了摇头“没事,他年纪小是容易控制不住脾气,再大一些就会改正了,谁没个叛逆期。”
画文这样的安慰严茹已经听了很多了,但是她还是没能放下忧虑,对画文一再道歉又道谢,又对着电话跟严禄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开了医院。
严禄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画文正半躺着闭目养神,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一只气息火热的野兽闯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把书包丢在了病床旁,大刺刺地坐在陪床上写作业。
画文眼睛睁开一条缝,眯起来打量他,此时的严禄比中午的时候更烦躁,手里的卷子都快被揉皱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做的应该是和中午的一样,同一张。
画文正偷窥着呢,一双眼睛如同猎豹瞄准猎物一样扫了过来,直勾勾地锁定了画文“你看什么看”
见偷窥被发现,画文也不再掩饰,冲着严禄扬了扬下巴“一张卷子做了半天了,碰见难题了”
严禄眉梢一跳,眼前还病弱着的青年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中午两人的不愉快就没发生过一样,自己还威胁恐吓过他,然而这人不仅没怕他,反而还来搭话
他是受虐狂吗还是真的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怕他
严禄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些奇怪的想法,下一秒就被甩在了脑后,不信任地瞅了眼画文“不是碰见难题,是解题方法被否认了,班上那个教数学的老古板不承认我的方法,我得想清楚明天在全班说服他。”
“是吗我可以看看吗”画文抓住了严禄眼里的一丝兴趣,赶紧道,“虽然好久没看高中数学了,但是我大学高数还不错。”
严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画文就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看透了,这小家伙聪明得很,看起来暴躁得像头熊,实际上却比狐狸还狡猾。
严禄明白画文就是想趁此机会跟他套近乎,不过他也没有拒绝,顺势把把卷子递了过去“最后一道大题。”
画文一看题目就有答案了,他那个时代对于数学思维已经进化到比较高的层次了,不会有旧人类这样的繁复解答过程,这道压轴函数题在他眼里,就跟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简单。
但看着这张卷子,画文就莫名想笑。
一米八的十八岁少年,长的一副痞帅的模样,字体却是像小孩儿一样的幼稚圆润,一个一个地蹦出来一般,还没有棱角,可爱得不行。
“不许笑我的字”严禄看出了画文憋笑的神情,耳朵一红,“看题别看别的”
“好好好,看题”画文轻咳了一声,认真看了下严禄的解答,没有太大问题,就是用了比较讨巧的方式,但不太严谨,容易被抓住扣分的漏洞。
画文指着几个存在问题的步骤跟他讲了讲,严禄本来不动声色的神情瞬间认真了起来,随着画文的讲解渐渐挪了过来,靠在了病床边,全神贯注地听着。
讲到关键时,这颗求知的脑袋凑了过来,画文不由得分了个心瞧了瞧眼前这颗圆润的后脑勺,枕骨饱满,是个很漂亮的头型,非常适合这个寸头,青春又阳刚。
多好的一个有为青年,怎么就生了这不稳定的臭脾气呢,要是一直都像听讲题这样乖巧该有多好啊
严禄听完了,沉思着地点了点头,拿过了卷子顺手拍了下画文的肩背“我懂了,谢了啊。”
“咳”画文差点又被他拍吐了,抱着肩膀缩在了床头,喘息着说,“严同学,别拍我了,命都要给你拍没了。”
严禄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巴掌,又看了眼弱鸡的画文,嗤笑了一声“谁叫你这么弱我以后不拍你就是了。”
你最好记得这句话
画文捂着被拍疼的肩膀嘀咕了两声,一转头就看见严禄端着杯水走了过来,还插着根吸管,伸长手递到了画文面前,别扭地说着一点没有他风格的关心的话“喝点吧,你嗓子都说哑了。”
画文笑了笑,凑过身来就着他的手就喝了两口,他现在还不能大量进食,润润喉咙就差不多了。
咕噜噜喝着,就瞧见严禄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那手劲儿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了,看来他不太习惯陌生人的靠近,但是在尽量克制把画文揍一顿的冲动,嗯,是个好兆头。
这几天都平静地度过了,画文身体转好后警察就来录口供了,他只看到了那个歹徒的侧脸,尽其所能地向警察地描述了出来,但是这个人真的长得太普通了,没有任何可以明确分析的特征,警方用画文的所说的侧写也是一筹莫展。
关键是这个歹徒一直是连环作案,被他碰上的独身女性基本上都是先奸后杀,情节极度恶劣,却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全在老城区监控不完善的地方作案,反侦察意识极强,即使有望风的同伙也只有分赃交易,这些同伙都不知道那嫌疑人的具体身份,这个案件就悬而未决了,直到画文出院了都没有实质进展。
严家姐弟一直照顾着他,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严禄在几次画文跟他讲题后缓和了不少,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揪他领子威胁他,虽然还是时常会控制不住,在谈论有争议的难题的时候吵起来,基本上是严禄单方面的不服气加大音量,在画文柔声细语的安抚下,音量逐渐恢复了正常。
最后严禄不得不承认,这个身体弱唧唧的青年,脑袋瓜还是挺好使的,对聪明人他服气,有理不在声高,没几次严禄就渐渐会收敛在画文面前的脾气。
连严茹都有些奇怪,弟弟怎么在画文面前这么乖了,至少不会吼人了。
出院这天,严家姐弟本来都想来医院帮他,但严茹被公司绊住了,严禄因为长期旷晚自习被班主任捉回去了,结果下午的时候只有画文一个人,幸好他恢复得不错,杨医生也让护工帮着他打了车,用尽了画文最后的二十块钱,回到了这个被时代遗忘的老旧居民楼。
按照记忆他到了三号楼对面的六号楼,三楼正是他租的便宜房子,还没掏出钥匙开门,就听到隔音不好的防盗门里面传来了声音。
“这房子好旧不过还行,上个租户还收拾得不错。”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上个人拖欠房租才空出来的,离咱们上班的地方近”
后面他听不清了,这间屋子新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去做饭去了,在门外闻着里面的诱人饭菜香,画文靠着灰色的墙壁蹲在了地上,一脸空白地望天,他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抱歉教官,崩坏世界没有任何特权可使用,您的手机被摔坏了,现在检测到房东给您发了催房租的信息,但是没法回复,存款也不足,所以
“没事,”画文振作起来背着唯一的背包,一身清风地下楼去了,“又不是没法过了,钱再想办法,主要是怎么能接近严禄,至少要等到他把高考考完,我才放心。”
傍晚临近七点,天还亮着血色残阳,画文卖了自己的二手电脑,换了个二手手机,由系统帮忙恢复了之前那个手机的所有信息,扫了眼催房租的短信,最后还有几条微信。
来自他上班的一家小公司,他在里面做策划,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设定就是一个公司小职员,画文心里微微一松,至少还有工作,钱有着落了。
点开微信,被踢出了公司群聊,还收到了几条上司训问的消息,问他为什么旷工这么久,不想干就别干了。
画文“”
才燃起的希望又没了,现在他真是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无,关键是这破手机要没电了。
请放松心态,画教官,崩坏世界是有挑战性的,我相信您可以东山再起,再创辉煌系统赶紧安慰道,这是它跟着画文以来碰到的最窘迫的状况了。
之前无论怎么样,就算是在星际大战的战场中醒来,有系统加持和情报分析,身体各项功能调整至最佳,分分钟摆平所有麻烦。
可现在,拖着病兮兮的身体,裤兜里比脸还干净,系统还被重重限制帮不上忙,就算再优秀的画文教官,心态也有些崩。
关键是任务还没完成,他不能随便找辆车把自己撞死了直接脱出世界。
天色渐暗,大门口路灯洒下昏黄的光,人来人往的居民都没发现一个黑漆漆的人蹲在一边无家可归。
就在他蹲在路边看着路灯发呆时,一阵自行车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远处逐渐靠近,一下刹在了他面前,发出“吱”的一声。
画文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逆光站在面前的人影,宽阔的肩膀漏下一点灯光,让他看见了眼前人是谁。
“严禄”画文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现在不是该上晚自习吗”
严禄帅气的眉头紧皱着,烦躁地按了下车铃“我旷掉了,反正没什么意思倒是你,蹲在这儿干嘛蹲我姐我告诉你休想放弃吧,我姐不喜欢你这种白斩鸡类型的。”
“不是,我没有,我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喜欢我,”画文哭笑不得,“我只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不能住在这里了,要走了。”
严禄一愣,从自行车上下来,俯视着蹲在地上小小一个的画文,心里莫名紧张,语气不明“为什么”
在画文回答之前,严禄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自己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画文是不是还是怕自己揍他,连追求自己老姐都要放弃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凶了他受不了
幸好,在严禄的自我焦虑上升到更高层次时,画文说“我租的房子被收了,公司也把我辞了我,我无家可归了。”
画文站了起来,盛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落寞,在暖黄的路灯光下晶莹如世间最纯粹的琥珀。
“哦,那你是要回回老家吗”严禄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看见画文眼里的无力寂寞,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画文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老家嗯,我老家也没人了,还不如就在这边,只是今天晚上连个落地的地方都没有”
严禄说“来我家吧。”
“什么”画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抬头看向他。
严禄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不自然地侧过头捏着自行车把手,嘟囔着说“我家一直是三居室,我爸妈在的时候我和我姐一人一间房,现在他们不在了就空出来一间,没收拾过,不过能住一晚上就一晚上”
画文看着他微红的耳尖,不由得笑了“好,就一晚上,谢啦。”学着严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画文背上背包,优哉游哉地走进了居民楼。
“系统啊”画文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只想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您要少叹气,容易衰老,这个时候应该放平心态,再艰难的世界您都经历过了,无论什么我都会随时陪伴着您,黑暗中,一双白手套凭空伸了出来,对着画文比了个心,这是系统的本体,您的受伤是值得的,至少崩坏的剧情点被扭转了,严茹安然无恙,这个世界很可能就恢复正轨了。
画文再次叹了口气“你都说了,是可能,而不是完全,我看严禄那个性格,严茹出事不出事那小子都会出事,就是一个刺头,那拳头要是时不时招呼在别人身上,他这辈子就算完了,要是再误入歧途被黑老大看上了,黑帮打手的犯罪历程我都给他想好了。”
所以您还是要回去继续纠正严禄的剧情吗
“不这样我不放心,我的年度最佳教官和明星教官的称号可就靠他了,好了,送我的意识回去吧,这个世界除了受伤,也还是可以享受下别的嘛比如,把一个脾气差的烂小孩儿给培养成国家的未来,社会的顶梁柱,多有成就感”
您是我见过最棒的灵魂教官,没有之一,意识回归启动,痛感值下调50,三、二、一
眼前如同覆盖着一层毛玻璃,画文眯着眼睛眨了眨还是看不清,脸上罩着的东西传来冰冰凉的空气,还别说,挺清新。
不知道是氧气的清新还是新生的愉悦,画文还挺高兴的,模模糊糊地听着耳边传来这种各样的声音。
“真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啊今年三好市民应该颁发给他”
“领导照片照好了,记者们还等着呢,他还没醒就不说了,您还有下一个见义勇为候选人要见呢”
“鉴于此事牵扯到连环入室奸杀案,现在受害人还没醒,但录口供这事也不能耽搁,医生,他一醒就通知我们警方,谢谢配合。”
“这是应该的,多谢警官”
“这小哥别说,还挺帅,刚送来的时候脸肿成了猪头,现在消肿了就跟睡美人似的,就不不明白怎么还不醒,需不需要王子来吻醒”
“哈哈你别瞎说了,快快快,走了走了,人家的王子来了”
“那个高中生屁个王子那臭脾气长得再帅也没人要昨天他还把我们科室的男护士给推倒了,说他给睡美人换药的时候下手太重了,这些是基本操作,他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睡美人”画文静静聆听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声音,嘈杂了一天总算安静了下来,一阵淡淡的肉粥香气从病床头飘过来,眼前忽地一黑,一个人影俯身下来,盯着他看,嘴里嘟嘟囔囔。
“还不醒是不是想讹人医药费啊”
严禄的声音不大不小,一点也不担心画文会听到的样子,把热腾腾的肉粥打开放在了一边,一阵窸窸窣窣地从背包里拿出什么,坐在病床旁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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