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兵荒马乱, 徐婉宁并不关注。
公主娘昨天原本计划转一圈就回去,奈何徐婉宁早让吴显将公主府捯饬的往日那般富丽繁华。
康宁长公主往日居所凤栖阁, 旧日模样未改,又收拾的整洁, 难免让人想起昔年做少女的光阴。
徐婉宁也适时的表现出惊奇和欢喜来,见她如此高兴, 康宁长公主便顺了她住在了这里。
翌日,
徐婉宁又拉着公主娘逛园子,后面还排着一溜儿游湖、骑马、进宫谢恩的事, 回徐府的事且排着队吧。
徐言昭一宿被林姨娘伺候的通体舒泰,没想到进了慈安院,先挨了徐老夫人一通训斥, 只说他是不是让长公主受了委屈,赶紧去请人回来。
训斥是给下人们看的,等康宁长公主回来, 这事儿经有心人往耳前那么一递,她可不得深受感动再反思自己的不是。
徐言昭此刻的心情,若是做扇形统计图, 大抵是三分怒三分惧,还有四份厌恶。
想起才尚公主的那一两年, 回回跟个上门女婿似的去公主府候见,连同房都要求见得允才行,不由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矮人一头的境地。
怀着复杂的心情到了长公主府, 门房前守着的不若寻常府邸是小厮,而是跨刀而立的侍卫。
侍卫雄赳赳气昂昂,一句:“站住,何人敢擅闯公主府!”,就将徐言昭本不太强的气势压的化鸟兽散。
徐言昭在外儒雅姿容翩翩气度,耐心的解释了自己是谁。
侍卫其实是认识他的,但早得了上头的吩咐,假模假样的通报了一声,就说康宁长公主带着嘉宁县主访客去了,不在。
“这也好办,我进去等就是了。”徐言昭气的咬牙,面上客客气气的道。
“那不行,主人和小主子都不在家,哪里有随便放人进去的道理,别人家也许可以,可这里是公主府,规矩不能坏!”侍卫冷着一张脸,搭在刀柄上的拇指动了动:“若要擅闯,可别怪我等不客气!”
“你......康宁长公主是我妻子,嘉宁县主是我长女,你竟敢......”徐言昭见软的不行,便冷下脸来。
“那又如何,长公主永远是长公主,驸马......嘿......换也就换了!”侍卫嗤笑一声,驸马当然也是受尊重的,但更说了算的主子吩咐了这话,他还能不听?
徐言昭被气了个仰倒,直言秀才遇到兵,推搡起来难免失了体面,恨恨的离开了。
他兀自气愤,一路上“反了!真是岂有此理!”个不停。
跟随在侧的周海,却是被长公主府的煊赫尊贵气震的不轻,日后再见徐婉宁和康宁长公主不自觉就感到心气儿虚,矮一头,替林姨娘母女办事也不那么上心了。
不过,这却是后话了。
徐言昭离开后一刻钟,吴显来见徐婉宁。
徐婉宁远远看着长公主在马厩中挑选马匹,有几分遗憾的:“没气晕?记住了,那侍卫明明说的是让他等等,结果我那父亲也太没耐性了,涵养不到家啊,若再来人,祖母的话就请进来嗯.......找个不太偏但僻静的院子关......哦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明白了?”
吴显点头应是,也没问这些事要不要让康宁长公主知道。
小主子心中有谋算,又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跟着她做事挺踏实,至于旁的,不该问不该管的那就不伸手,才是长久之道。
“等等,”徐婉宁叫住吴显。
“小主子,您吩咐。”
“我记得你是有秀才功名的人,做事也机敏周全,只在公主府做长使有些屈才了,有时间多读读书,等什么时候考中举人了,正好我和母亲的封地需要很多可靠的人手,若你愿意,放你出去当一方父母官,为百姓谋实利,日后未必不能光宗耀祖。”
“吴显,谢小主子恩典!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吴显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这才离开。
徐婉宁有些唏嘘,这个年代的人说尽忠那是真忠心,她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私心也是有的,人心善变,她不放心长公主在内倚重大拂冬在外倚重吴显,内外被一对夫妻把持,一旦有变难有还手之力。
等将来大拂冬重新立起来了,吴显便可去外地上任了。
如此,也算是全了主仆之间的情谊,免得挺好的开端弄个狼狈收场。
这些事,徐婉宁自衬能整治妥帖,没打算告诉康宁长公主。
说句不大孝顺的话,她将来总比公主娘活的要久,护持人一辈子还是能做到的,有些麻烦事自己挡下了就是。
等人走了,徐婉宁敛了肃容,溜溜达达的去康宁长公主面前,小脸明媚:“母亲,你选好了吗?太子表兄送的那匹马千里挑一,您若输了,可是要陪女儿游湖去的。”
“选好了,马场上无母女,宁姐儿可不要说大话。”康宁长公主一身劲装,头发盘的利落,端的是恣意飞扬,一时又好奇的问:“吴显跟你说什么呢,怎么还跪下了?”
“吴显的媳妇不是您以前的大丫头拂冬么,我让拂冬重来宁身边伺候,管着您的饮食起居,他谢恩呢。”徐婉宁笑道。
“拂冬那丫头,当初她和徐嬷嬷起冲突我只能偏着一个,倒是委屈她了,回头让账房赏一百两银子过去,也算稍作弥补吧。”康宁长公主道。
徐言昭灰头土脸的回来,将自己被拒之门外的事说了,即便是为着脸面遮掩住了被侍卫嘲讽的话,但徐老夫人还是气得不轻。
“岂有此理!先......先静观其变吧!”徐老夫人脸色难看的道。
不过只静观其变到第五日,徐老夫人就坐不住了。
满府里三房人,二房开销一直很小便罢了,其他两房去公中支银子,却发现空空如也,连下个月下人们的月钱也发不出来。
以前当然入不敷出来着,可是长公主府有钱啊。
如今掌家的康宁长公主在公主府住着,公中库房里空荡荡只剩灰尘了,再不想法子,下个月
就要闹饥荒了。
徐言昭才好言打发了书画铺子来要账的小厮,回转后便羞恼的摔了杯子。
他这个月诸事不顺,没兴致多买东西,不过几幅品质一般的画作,至于讨债鬼一样的跟在屁股后头要么,都怪康宁长公主,走就走,竟将府里的钱财席卷而空!
徐言昭自诩是精通诗书、风流疏阔的雅人,用钱自去账上支,哪管那钱哪儿来的,家里钱财又有几何。
徐老夫人怕他在康宁长公主面前气弱,这些事也从未给他透过一两分。
到如今,周海怕自家老爷闹笑话,吭哧瘪肚的解释:“老爷息怒,府里账上本来就一直少银钱的,以前是长公主府支应......”
听明白缘由后,徐言昭瘫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夜的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感觉阿宁好飒~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