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渣爹将话摊开了说之后, 徐婉宁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至于徐老夫人那里,她早有吕姑姑在前面挡着, 应付的时候更是极少。
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
方法极其简单粗暴, 效果么......超级好。
徐老夫人听到丫鬟禀告,说吕姑姑来访, 胸口就是一窒。
心里转了一万遍拒绝的念头, 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亲自出来请人进去了。
吕姑姑人清瘦,样貌也只算是普通, 但站在庭院里的时候身姿笔挺。
太后宫里历练出来的气度更是不凡,说不出的韵味和端庄,让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禁不住屏
息敛声, 心底又是羡慕又是敬畏。
在徐府的这些日子,吕姑姑已经看清楚了自家县主对徐家人的态度。
主子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徐老夫人必然出来迎, 她也便坦然受了。
等真看到里面走出来的,头发花白脸色晦暗的老妇人,吕姑姑心底倒吃了一惊。
这么憔悴了吗?
徐老夫人原是个白胖的老夫人, 养尊处优,容貌神态哪哪儿都透着舒心。
若说唯一不顺心处, 就是在京城世家中,是罕见的没有诰命的。
可是现在,徐老夫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真真正正的露出愁苦的一面。
无他, 只疼爱了几十年的幼子被押解离京,便是挖心断掌般的打击。
吕姑姑只惊了一瞬,但很好的藏在眼底,也并不因此而生出同情之心。
宫里头的可怜人天天都有,各有各的可怜也各有各的可恨,她早过了感情用事的时候。
康宁长公主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当初皇室中最娇艳的花,眼瞧着一日一日的在徐府中枯萎,虽然暂抓不住徐老太太什么把柄,但婆媳那点子事......
徐老夫人初听吕姑姑来说账本的事,心底还道宫里出来姑姑,怎地也如此小家子气。
府中账册,宁姐儿便是只理一季的,那也是好大一箩筐事,才翻过月就理顺了?
徐老夫人哪里知道,她素来不喜的嫡长孙女,内里早换了芯子。
徐婉宁若是绣花,十个指头能戳出几十个针眼,但若论算账,便是整个大魏都找不出比她强的。
再有,这个时代的账目看着多,与记账方式以及毛笔字的字体大也有关系。
更不要说计算方式,徐婉宁用的心算,速度比十个账房捆一起还快。
徐府三个月的账目,徐婉宁十多天理完,都算慢的。
至于为何慢,她早上要练字、读书,没事还要骑个马逛个街,绑在账房里多不划算。
且说此刻,
吕姑姑并不与徐老夫人寒暄、啰嗦。
按着自家县主的吩咐,她平平板板公事公办的将账册的事解释了一遍。
综合起来的意思倒也简单,徐府账目入不敷出,所以县主减了各房主子们的用度以支应。
下人们这个月的月例倒没有减,但下个月要是再不成,就请老夫人下令了。
至于为何不自己下令?
徐婉宁倒无所谓,但不是自己的黑锅她才不背。
要是在自己手里减了月例,下人们岂不是要闹翻天。
要闹便闹徐老夫人去,她借着公主府的银子舒服了这许多年,该掉掉肉了。
徐老夫人脱口而出:“不可能!宁姐儿闹着玩呢吧,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吕姑姑陪着徐婉宁看的账,闻言冷笑一声:“老夫人慎言,我看县主掌家做的没甚错处,比同龄的姑娘们强多了,以前......以前没有这样的事,那是长公主大度,现在长公主殿下不在,县主可不敢随意挪动公主府的账房和库里。”
吕姑姑说的隐晦,但徐老夫人脸色已经涨红。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说她一直用儿媳妇的银子填补家里的窟窿么,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关键是这话说的不假,还不能反驳。
否则将老底子都抖出来,好看么?
徐老夫人气的不轻,想摔茶盏但忍住了。
吕姑姑是宫中女官,还是太后的亲信,她万万不敢下太后的面子。
吕姑姑并不在意徐老夫人如何。
她临走前,又略提了提:“府里的事,老夫人还是与大老爷多多商议着些吧,否则大老爷总是任事不清就寻县主的不是,哎......父女之情也总有耗完的一天。”
话说完了,吕姑姑像来时那般平静的离开了。
徐老夫人屋子里传来杯盏碎裂声,又很快有管事嬷嬷扬声道:“都是老奴不好,是老奴年纪大手滑了,请老夫人恕罪。”
三房,
夏氏一直派人盯着前院书房的动静。
得知大老爷徐言昭去了慈安院,她清减许多的面颊上露出快意的笑。
“母亲,大姐姐有宫里撑腰,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和她再生嫌隙了吧?”徐婉薇劝道。
昔日徐府号称最出众的姑娘,如今脸色憔悴神情惊惶,像受惊的雀儿一般。
以前无人处时,徐婉薇都会直呼徐婉宁的名讳。
可如今父亲两度因为徐婉宁入狱,如今又被流放,她多高的心气儿都变成了畏惧。
畏惧之余,再多的便是悔恨。
徐婉薇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大家以前欺负大姐姐太过,才让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怎么副样子?
更美更尊贵,比以前更盛的我行我素。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看府里的人,都跟陌生人一样。
完完全全的冷漠。
以前......以前大姐姐不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夏氏恨恨的:“你父亲回不回得来还两说,他才离开,我们母女月例银子就扣了,再不发点脾性,岂不是任人践踏!”
有一个被流放的父亲,徐婉薇这段日子都不敢出门。
再想一想没有银子花的日子,就像以往被母亲克扣了月例的几个姨娘们那样,捉襟见肘,还得赔笑求着婆子们通融一二......
心底猛的哆嗦一下,她再不劝了。
芷兰院,
林姨娘膝上盖着毯子,在廊下晒太阳。
徐婉萝满面笑容的跑进来:“姨娘,我看到父亲去慈安院了,父亲果然还是念着我们的。”
林姨娘笑了笑,咳了一声又压下去,细声细气的赞道:“还是萝姐儿厉害。”
母子两个相视而笑,都感觉压在头顶的阴云散去了不少。
慈安院,
徐言昭身上还带着酒意。
这是他最近新沾染的毛病,一醉解千愁嘛。
官场连连遭挫,又被嫡女顶撞,他苦闷之下,后半夜便大醉了一场。
要不是听到母亲来请,此时还就着醉意昏睡呢。
徐言昭以往是极孝顺徐老夫人的,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他有些烦。
母亲天天念叨三弟现在不知到了哪里,是否安好之类。
都听腻歪了。
她可曾顾念顾自己?
要不是因为三弟,自己的官位何至于被一贬再贬。
母亲要是不那么溺爱三弟就好了,徐言昭不快的想。
徐言昭想了许多,进屋的时候便皱着眉。
不过徐老夫人可不管他想什么,一个瓷杯砸在大儿子脚下。
吕姑姑来时满腔气恼尽在此刻倾泻而出。
徐老夫人尖声骂道:“孽障东西!你想气死为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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