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见奚白说出这句话时, 渔民神情懵了一瞬,居然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他怎么走了?B疑惑问。
“我懂一点催眠。”奚白神情寻常。
催眠?其他人看他的目光瞬间带上警惕。
“好了。你们快吃吧。”奚白和善地说,把大盆往前推了推“我就不吃了,都留给你们, 你们多吃点。”
谁想吃这么诡异的东西啊!你根本就是不想吃推给我们, 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嘛!
其他人纷纷离那盆东西远远的。
“不吃吗?好可惜,这可是高蛋白质呢。”奚白捡起一根树枝从里面挑出一颗没搅碎的鱼眼睛。
死鱼眼直愣愣盯着ABC三人。
“要吃你自己吃吧, 别客气!”B嫌恶地说。
这片海也没什么好看的,村子里死寂一片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把他们带上来的渔民也消失了, 不知道去哪了。
满是鱼腥味的渔村几个海盗也没有闲逛的心情, 就一直在屋子里等到了天黑。
天一黑,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睡袋一裹,就地躺下。
奚白钻进睡袋里, 他不用睡眠, 因此一直都睁着眼。
一开始,屋子里很安静, 除了山崖外的海涛声什么也没有。
但后来到了后半夜, 安静的房内突然响起声音。
吱呀,先是破旧的木门被海风吹开,接着湿漉漉的类似软体动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传出。
啪嗒,啪嗒。
发出黏腻诡异的声响。
奚白躺在睡袋里, 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海水的潮湿腥臭顺着睡袋的缝隙飘进来,海腥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腐烂得到臭味。令人恶寒。
那声音进了屋,绕过躺在地上的几人往房间里去了。
从声音来听应该进了三个, 正好,这间房子以前住着一家三口。
好巧啊。奚白微笑。
很快,房间内的爬动声停止了。
转而是细细的轻语从房间内传出,隐约似乎是人语,细听却发现这更像两片贝壳刮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无法读取,无法理解。
但那些东西的确是在用这种声音交谈,所以这是它们的语言。
这诡异的交谈声就在安静的房子里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划拉。奚白身边的睡袋动了一下。C睡眼朦胧地爬出来,他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想找个地方撒尿。
睡糊涂的大脑辨认出这是个房子,房子应该有厕所吧,他摇摇晃晃往里走。
“厕所——厕所在哪呢?”C迷迷糊糊地在房子里找。
在经过一扇门前,他停下脚步。
借着隐约月光他看见三个黑漆漆的人影聚集在一个房间了,围着一个木雕嘀嘀咕咕。
那种语速极快的嘀咕声让一阵寒意从C脚底窜上天灵盖。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哗啦啦。温热的液体从□□里漏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这声音吸引了那三个诡异的影子。它们朝门口望过来。
三张腐烂的脸瞬间撞入C的视线,严重腐烂被海水泡发涨大的脸,密密麻麻的小贝类在腐烂的表皮聚成群。深黑的海藻湿漉漉挂在它们身上,还在往下滴答淌水。
C混沌的大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啊——”他本能地尖叫,但尖叫只发出一般就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翻着白眼,痛苦地扣着脖子“咕噜噜——咕噜噜——”
漆黑的海水从他喉咙里溢出,他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呕出大滩的海藻,鱼虾。
他吐得涕泗横流,海水还在不断从眼睛,鼻子,嘴,耳朵里漏出。
三具腐尸凑过来,围着他又发出那种贝类摩擦似的细细声音。
在C绝望放大的瞳孔中,其中一具腐尸猛然张大嘴,腐烂腥臭的嘴里,口腔里,食道里全是密密麻麻起伏不平的贝类。
哗哗哗——海浪声中,那湿漉漉的拖曳声远离房屋。
奚白从睡袋里钻出来,月光下他看见地面湿漉漉三条发亮的水痕。蜗牛留下的足迹一般,黏腻。
痕迹上还散落着一团团的海藻、几只小虾
浓郁的臭味缓缓被海风吹散。
他往外跟出去。
往前是断崖的尽头,下方,是深沉的黑色大海。海水拍击着崖壁,掀起白色浪花浮沫。
那三个影子爬到断崖边,噗通。直直落入海中。
他跟着走到断崖边,下方什么也没有。
奚白站在海边观望一阵,海水平静,没有再发生异样。他刚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听见后方传来开门声。
吱呀。
白天紧闭的房子大门打开。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走出来。
奚白闪到悬崖另一边。
走出来的是个老妇人,提着一只大桶艰难地爬下悬崖往海边走。
奚白轻轻跟在她背后。
老妇人走到海岸边,从桶里拿出一条鱼抛进海里。
奚白站在悬崖的阴影下,看见海面先是一片平静,似乎老妇人抛出的鱼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但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在水底下偷偷观察自己,好奇又警惕。
老妇人发现海面没有动静,立刻转身往回望。
但奚白已经先一步藏进黑暗里,她什么也没看到。
“出来吧。”她轻声呼唤“别闹脾气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哗啦啦。海里的东西终于冒了头。
银发银眼的男人从海里露出上半身,他抓着断成两截的鱼尸,嘴角沾着血。血滴顺着珍珠般光滑的脸滑下,啪嗒滴入海中消失不见。
老妇人见他出来立刻眉开眼笑“慢点吃。”
男人却看都没看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悬崖底下。
他耳朵的位置不是人的耳朵,而是几片薄如蝉翼晶亮透明的鳃。不仅不显得违和反而给他珠白色的脸增添了一丝非人的魔魅。
月光下带着奇异的诱惑力。
他张嘴,空灵悠远的生音响起,仿佛来自海底深处悠长的吟叫,撼动人心。
整片黑色海洋都在这声音下隐隐暴躁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奚白的方向,一双银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似乎在说,快过来啊。
奚白站着没动,银发男人张嘴露出尖利站着血丝的牙,噗通钻进水里。
哗啦,海面掀起一蓬水花,隐隐可以看见薄纱般的银色鱼尾在月光下一晃而过。
他游走了。
海边的老妇人慢慢把一整桶鱼倒入海水中。起身颤颤巍巍往山崖上走。
“该死!”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A暴怒的大喊把其余人吵醒。
“怎么了?”B睡眼朦胧地从睡袋中爬出来。
“C不见了!那个混蛋他想干什么?他想甩开我们单干吗!”A在房子焦躁地走来走去。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有事出去了。”B问。
“不可能,他的枪还在这里。他要在村子里活动肯定要带枪。”A哐地踹倒椅子,脚下踩到一坨已经干瘪的海藻。她随脚把海藻踢开。
“不对,没有渔民他怎么下海。”A很快意识到不对。
接着她想到另一个可能“他是不是去偷珍珠被抓了!”
她自己的船员怎么样她很清楚,她看村长房里的珍珠都眼馋,何况C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走,去看看。”第一天就损失了人手的A很不爽,她带上枪就要出门。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折回来。她推了一下地上奚白的睡袋“专家,出来。”
奚白的睡袋毛毛虫一样拱动了一下,拉链拉开“有事?”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声音?
“没有。”奚白很干脆地回答。
A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确认这家伙大概没什么搞事的能力,就带上B一起出门了。
她们要去打探C有没有出事。
早晨的海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村庄矮小的房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两个女海盗走在村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奇怪,渔民不应该一早起来捕鱼吗?”A说。
“谁知道,也许这是一群懒鬼,毕竟他们钱都不要。”B回答。
她们走到村长房门前,轻轻敲门“村长在吗?”
房内死寂一片,无人回应。
这是——不在?A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做了个手势“咱们偷偷进去——”
你忘了是来找人的吗?B想说,但还是拗不过A,被她拉进去。
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她们按照昨天的记忆走到那个满是珍珠的房间。这种珍珠只有在晚上才会发光,因此现在都普普通通镶嵌在墙壁里,光华内敛。
“动手。”A说,拿出小刀开始撬。
“等等。”B说“你看墙上。”
A动作一顿,在B的提醒下她才发现墙壁上有一些人工雕刻的纹路,昨天来时因为珍珠发光所以看不清,但现在珍珠失去光芒,墙壁上的纹路就暴露处出来。
“这是——”她凑近。
墙壁上是一幅很大的壁画,绘制的是一群拿着鱼叉的人跪在悬崖上,前方是海啸般高的海浪。
人身章鱼脸的生物站在海浪中俯视着他们,手里捧着一颗明珠高高举起。旁边用一圈竖线表示明珠耀眼的光芒。
“怎么感觉像邪教仪式。”B看着这壁画,莫名毛毛的。
“有可能,这种怪异的村子有什么奇怪的信仰很正常。”A点头赞同。
看完了壁画她准备继续撬珍珠。
“等等!”B再次出声。
A不耐烦转头“你又怎么了?”
“你看这个。”B指着壁画上的一个地方说。
A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那里,涌起的海浪中赫然有一个人身鱼尾的妖怪跃出海面。
这是——人鱼!
这条人鱼雕刻地精致绝伦,栩栩如生。
长发长尾,年轻男性长相。长长的鱼尾修长优雅,两边轻纱似的鱼鳍张开。
“雕的还挺好看的。”A说“像真的一样。”
“如果真的有人鱼呢?肯定比深海明珠值钱多了。”B异想天开“这个渔村怪怪的,我听说有一些人类是走上陆地的人鱼的后代,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你看看他们信仰的神,还有海里的人鱼。”
“你脑子傻了吧。”A嘲笑她,继续撬墙壁上的珍珠。圆润的珍珠轻轻落到手里,她心满意足地搓了搓。
哗啦哗啦——
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水声。
糟,有人!A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拉起b就往外跑。
他们离开不久后,一大滩章鱼般软哒哒的生物拖着一长串水渍从房间里爬出。
它爬到刚刚两人站的位置,蹭到地上的一点珍珠粉末。
动作顿住了。
咕噜咕噜。它缓缓支撑起柔软的身体。直立起来。
这时它样子才完全看清。
赫然是村长。
只不过从现在的他没有骨头一样,浑身皮肉融化了一般耷拉着,五官陷在深深皱起的脸皮中。
这团“融化”的人形生物慢悠悠套上衣服,将五官摆正,融化的来脸皮用帽子固定。
一切完成之后又变成昨天那个缩头缩脑的老人。
“两个人类,来过了。”它慢悠悠挪向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短?
QAQ
那些说我短的,都给我躺平!我马上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长长长!
(ノ=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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