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三流往吧台坐, 周野还没回来。
方祈照例是一杯凉水, 里边儿加了一片柠檬和两片薄荷叶:“野哥让加的。”
他指了指后边儿的水果篮, 里边儿放了七八个柠檬,桌上还有半个切成了片。
裴燃笑了笑,冲方祈比了个拇指,心里边儿还在惦记他周老板。
过了一会儿小实习凑了过来, 笑着跟裴燃说了句燃哥好。
“怎么了。”裴燃问了句。
“猫啊。”小实习说, “野哥说的, 你想养猫,让我跟你多讲讲。”
“是。”裴燃乐了一会儿,“我想养只很可爱的,像周老板那样的。”
聊了挺半天猫, 小实习看着真挺喜欢, 讲起来就没个完。方祈在边上看着他俩聊,手上偶尔调杯酒。
没人点, 纯粹想练。
这种习惯和动作需要长久的时间来养成,调酒看着是挺酷,但没外行人想的那么容易和轻松。
聊了快一个来小时,周老板回来了。
换了件衣服, 但还是好看得不行。
裴燃笑着叫了声周老板,周野笑了笑,走过去坐在裴燃的另一边。
小实习很自觉的下了位子,说了句燃哥回头接着聊。周野问了声在聊什么,裴燃说在聊你和猫。
有点儿分不清谁更可爱一点。
裴燃觉得自己有点儿贪心了。他想两个都要。
周野低头笑了笑, 裴燃注意到他左边儿的衣角有点儿皱,伸手替他拉了一下。
“这块儿回头得熨一下。”裴燃边拉边说,“我感觉我弄不平。”
“没事。”周野说,“回家弄一下就行。”
“要帮忙吗。”裴燃说得随意,“正好我明天没车去公司。”
“车卖了?”周野问了一句。
“卖了。”裴燃说,“下午跟邵衡去看了个车展,把车给卖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想笑,乐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眼周野:“今天收留一下我呗,行不行啊周老板。”
周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他没多犹豫,很快说了句行。
裴燃太好太热烈,像一捧火,烧得心烫还不肯放。
这会儿已经快七点,裴燃干脆不吃了,还好中午吃得挺饱。
跟周野在吧台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天。刚才小实习说了一大堆,裴燃其实都没怎么记下来——说得太多也太杂了,没法记。
其实和周野聊天也是漫无目的,想到哪说哪,但就是记得很清楚,每个话题和细节都记得清楚。
挺神奇,人的记忆有时候也随心。
快十来点的时候裴燃喝了一杯伏特加,这种酒太烈,喝一口得顿半天。
这会儿三流里挺多人,周野也进了吧台帮忙。
边上两个小姑娘一直看着周野,裴燃笑了笑,有点儿想抢了驻唱歌手的话筒,说一句这儿可可爱爱的周老板是我男朋友。
挺多年没有了,这种幼稚的冲动。
喝完伏特加又要了粉红女郎,方祈正要给调,被周野拦了一下,给了杯柠檬水加薄荷叶。
裴燃乐了会儿,说了句谢谢周老板。
那俩小姑娘等周野走到一边,就问了裴燃关于周野的事儿,裴燃只是笑笑,说不太熟,不知道。
喝了一口柠檬水,看着周野调绿格,酒精混合着百合。
裴燃点了根烟,烟雾流经月季的花开,飘至空中然后散开。
烟雾尽头是周老板。
裴燃又感叹了一句周野是真的好看,属于那种第一面惊艳,然后耐看的类型。
估计当妈的也是个美人,不然生不出这种儿子。
大概快凌晨一点,有点儿不太忙。
吧台里边儿方祈和小实习开始闲聊,另外俩调酒师也在聊着说笑。
周野从吧台里边儿出来,拿了外套走到裴燃身边,往他身上披了一件之后拉着他往外走。
那俩小姑娘还没走,看见了以后在那儿笑。
也不知道具体笑什么,现在小姑娘的心思都难猜得很,裴燃大概能摸到一点儿踪迹。
大概是笑自己像个醋精。
裴燃乐了一会儿,周野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之前如果真喝了粉红女郎,估计得醉得不成样。”裴燃笑了笑,对自己的酒量有了个明确的预估,“我酒量挺好的,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醉。”
“酒量好坏都行。”周野笑了笑,“反正你在我这里。”
“是。”裴燃乐了下,“我在你这里。”
上了车,还是那辆很酷的磨砂黑,裴燃把窗开了通风,这会儿已经不下雨。
回家路上挺安静,裴燃有点儿想睡,但还是撑着一股劲儿。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肯睡过去。
周野放了歌,空调开得里边儿挺暖和。
裴燃听着歌哼了一小段,这首歌周野应该挺喜欢,三流里不同版本的放了好几遍,裴燃都能记着哼。
“挺好听。”周野笑笑,“有点儿感觉。”
“周老板会唱吗。”裴燃问了一句,“能唱来听听吗?”
周野顿了顿,听着歌起了个调,嗓音还是周老板的味道,但真挺好听。
裴燃没说话,就听着。
这会儿外边儿又有了点小雨,四周的天黑着压在一起,云雾跟天一个颜色,看不清。
但是很好看,四周的灯影和光。
唱了一小段,周野就没再唱,裴燃笑着说了一句周老板唱得真挺好听。
周野笑了笑,没答,像是不知道说什么。
“心满意足了。”裴燃笑着说,“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好。”周野说。
到了之后,周野没马上叫醒裴燃,他看了他一眼,没一直盯着看。
调了车里的空调温度,坐在位子上等了半个小时,外边儿雨声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响,还挺好听。
过了半个小时周野叫了裴燃一声,裴燃醒来了就清醒了,没有中间那段缓冲期。
上楼了之后,周野开了门,开了玄关侧面的灯。
灯的颜色是黄晕的,跟三流二楼是同个色儿。
换了鞋进门,裴燃看见他鞋柜里就两双拖鞋,大小还一样,可能就是周野自己换着穿。
或者想得再好些,其中一双是给他准备的。
进门坐沙发上,等着周老板给他拿洗漱用品。
熨衣架就放在客厅,裴燃拿了周老板的外套挂上边儿,等熨斗烫了开始熨。
毕竟借了这个理由进门,就得做点事儿,不然没法过门。
熨到一半听见后边儿关门的动静转过头看,周老板两手都挺空,头上戴了个猫帽子。
裴燃送的那个,他自己也有一个同类型的。
在裴燃这儿就算同款了。
“好可爱啊周老板。”裴燃乐了,把熨斗往架子上一挂,下边儿开关给按了,“怎么这个时候戴。”
“你说你想看。”周野说,“刚刚在车上一直想要不要戴。”
“不喜欢吗?”裴燃笑着问。
“没。”周野说,“因为太喜欢了。”
裴燃笑了笑,撑着沙发背捏了一把周野的帽子边儿,挺软的触感,毛茸茸的,很适合冬天。
周老板的甜言蜜语好像不要钱。
把衣服熨平整了,周野就站在他旁边看,裴燃问了句牙刷有吗,周野指了指卫生间,说在里边儿。
裴燃本来以为是放在抽屉里,结果就放洗手台上,两个杯子里边儿放了两只牙刷,连着边上栏杆上挂的两条毛巾和浴巾。
看着其中有一条都挺新。
裴燃笑了笑,刚刚鞋柜那儿想的那下不是自作多情。
周老板总能给人可可爱爱的小惊喜。
洗漱完出来,看见周野坐在沙发上,听见了声音就抬头看他。
“去卧室睡吧。”周野说,“我睡沙发。”
裴燃觉得乐:“周老板别吧,还得分床吗。”
周野顿了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是,我睡相不好。”
“没事儿。”裴燃乐得不行,靠在门框上笑,“我不介意,你睡相再差都行。”
周野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行。
裴燃觉得周老板真挺传统一酷哥,谈恋爱了同张床都得想半天。
还挺可爱。
裴燃的偏心有点儿不讲道理,周老板怎样都可可爱爱。
他都乐意惯。
裴燃习惯睡床左边儿一半,周野就躺在右边。裴燃特想抱着周老板,但一直找不到理由——没头没脑的来那么一下,不合适,周老板就不是能唐突的对象。
虽然也是个挺成熟的男人,但在裴燃这儿他就挺易碎。
像陶瓷娃娃。
卧室里没有台灯,顶灯是有点暗的昏黄,睡觉的时候开着也可以,不会亮得睡不着。
周野要把灯关了,裴燃问了句能开着吗,开着你睡得着吗。
“晚上不关灯睡觉会影响黑色素。”周野笑笑,但没再关灯,就让它亮着。
“那关吧。”裴燃听了精简的微信养生小文章乐了一下,“我怕黑,能挨着近点儿吗。”
周野没说话,关了灯把裴燃往怀里一捞。
裴燃挺大个人,他抱得挺轻松,好像不太重一样。
裴燃想起小时候他妈说的,要找个温婉懂事的对象。心说这个对象就很懂事,就可能不太温婉,劲儿挺大。
希望他妈能喜欢。
不喜欢也没办法,只能稍微避着点儿,裴燃太喜欢了,放不下。
“晚安,周野。”裴燃在黑里说了一句。
“晚安。”周野说,“裴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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