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味浓重, 空气也沉寂下去。
文哲始终不肯退让半步,僵持着, 导致余行洲也无法上车。
沈知南长腿迈下车,不疾不徐地走到蓝色宝马副驾旁边拉开车门,看着已经怔在那里的女子。
盛星晚神思未定,抬眸看着月色下英俊的男人,他的眸色深深,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他挑眉:“不下车?”
下车时, 沈知南伸手直接扯掉她肩上的外套,扔在副驾上,神色是看不透的清冷。
后来才知道,原来沈知南的女人,不允许沾染上他人的气息,那是一种侮辱, 是对沈知南的侮辱。
他亲自脱下黑风衣,抖了两下, 然后将她整个一把裹住后拥进怀里,抱着。
这些举动,任何的细微末节, 都是当着余行洲的面。
余行洲今年三十,比沈知南要要大上三岁,但不知为何,此时两人对立而站,气场无端弱下去, 周遭都弥漫开独属于沈知南的气息。
那气息凛冽、迫人,带着绝对的强势。
沈知南的手臂是搭在女子肩上的,他在月色里眯眸浅笑,“余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还是请回吧。”
不喜的人,连最基本的客套话沈知南都不会说,直接赶人,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
余行洲的腮帮咬得很紧,字字顿道:“星晚是我侄女,也是盛家人,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如闻笑诞般,沈知南唇角讥嘲很深,“那盛柏怎么不亲自来找我要女儿,而是你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外姓亲戚来?”
在男人怀里的盛星晚,无奈抬手扶额,她本不想事情落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余行洲的坚持令人匪夷所思,他直接越过文哲,走到两人跟前来,下一秒就要直接抢人似的。
但他没有,还是站在那里沉着脸说:“沈知南,请你别耽误我们星晚,她不是你那些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
玩弄。
她最近总听见这词。
沈知南面无波痕,唇畔笑意深深,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满怀痞意地打量,双眼直直看着她:
“晚晚这么好看,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的男人来耽误她,那还是我来吧。”
“......”
盛星晚也不喜欢耽误这个词。
余行洲却在听过后,彻底阴沉下脸,双唇崩成一条直线,下颌的弧度也透着不悦。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沉吟片刻后,余行洲一改阴沉,反而有些玩味地看着男人:“沈知南,听说你花名在外私生活极不检点,那你是会给星晚什么呢,娶他做名副其实的沈太太?”
问得太过犀利。
盛星晚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竟下意识地去看拥着自己的男人,看到的是他分明喉结和流畅颌骨。
那一瞬间,是期待?
她不知道。
以她现在的角度,是看不到那双湛深黑眸的,能捕捉到的是看他喉结滚了滚,然后滚出一声笑,极漫不经心地低笑。
他说:“就算我不娶她,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小舅的来娶,你觉得呢?”
问题犀利,回答更犀利。
像是一把锋刃,准确地刺进余行洲的心脏,刺破那层最不堪的纱质。
他爱星晚,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现在,是老天在惩罚他的无耻。
一开始,他对盛星晚的感情还算正常,只当是个无辜可怜的小姑娘。
后来,慢慢地,她竟出落成一朵诱人的花朵,层层叠叠间都是致命芬芳,让他无处可逃。
时常出入盛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种子就那么种下了。
此时,沈知南抬手示意他,“请回,小舅。”
小舅!
竟喊他小舅!
沈知南面上是淡笑着的,眸子却冷,他喊的这一声小舅,有提醒也有警告,但绝对没有拉进关系的客套。
余行洲尝到这男人的厉害了。
原来,只听说这男人行事雷厉果断,现在才晓得,原来在口舌上也讨不到半分愉快。
余行洲像是被抽干的塑像,一动不动,眼睛看着男人怀里的她,“星晚,要是我找到霍西决,你还会和他在一起?”
他宁肯她跟着霍西决,也绝不是眼前这男人。
盛星晚的脚步一顿。
连拥着她的沈知南,都再带不动她的步伐。
盛星晚重新回过身,默默地看着余行洲等待下文,但沈知南已经不动声色地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眼前,是男人笔挺的黑西装。
沈知南的笑容还挂着,但是丝毫不抵眼底,“余先生,东西吃错了可以医,但这话一旦说错——”在顿的那一秒里,男人眸中凛出寒芒,“就收不回了。”
头顶是深黑的天空,氤氲着冬季的寒意,脚边呢,是双车灯的光线,刺目又白亮。
余行洲丝毫不让,他也跟着沈知南微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没有说错什么,字字属实。”
沈知南低头拨正腕表的位置,很漫不经心地问:“是么?”
盛星晚察觉到,沈知南并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东西,这反而令她更加好奇,她忍不住站出去。
“小舅,你什么意思?”
余行洲脸上终于有点胜意,终于不是一筹莫展的无奈,他说:“你身边这个男人和顾惊宴关系那么好,对霍家兄妹甚了解,怎么,他没和你提起过霍西决吗?”
——霍西决是谁?
这是她现在最大的疑惑,名字熟悉,但是却没办法从脑中找出一张脸,和这名字相对应。
沈知南长吁一口气,唇边寒烟四散,在车灯光线里消融,然后他用手摸了摸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乖,先进去。”
盛星晚站着没动,男人指间暖意在耳垂处蔓延。
她没避开,没后退,只那么定定地看着沈知南,缓慢又清晰地问一句:“霍西决是谁?”
“晚晚,你先进——”
“你不告诉我的话,”她打断他,杏眸是冷的,“我就冒着被掐死的风险,去找顾惊宴。”
说完,她拉开自己白色衣领,将那青紫的掐痕露给沈知南看,“反正你不会在意。”
月色下,光线里,那几道掐痕十分触目。
余行洲是第一次见。
他惊得双唇微张,讲不出话来,上前握着一手握她肩膀,一手扯开衣领,“顾惊宴弄的?!”
颈间肌肤露在寒冷的空气里,瞬间起了一颗又一颗的细小颗粒,寒意从皮肤钻进骨血里,令她浑身一颤。
沈知南不满他这举动,直接拨开他,然后又用风衣将她裹得紧紧的。
这下,轮到余行洲嘲讽人了,“原来做你沈知南的女人,就是这么个境遇?连你好兄弟,都能随随便便将人掐成这样,是,是活该,活该做你女人?”
“霍西决是谁?”
盛星晚也知道自己脾性倔,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得不到答案,她不介意再被掐一次。
没等到回答,余行洲怒火中烧,越想越不能平静,索性用手指着沈知南,连指三下,“说真的,星晚宁愿陪个坐轮椅的霍西决,都不会陪你这么个腐臭奸商!走着瞧吧!”
自始至终,无论是余行洲的弯酸话,还是来自她的疑问,沈知南都很平静地保持着沉默。
一旁默默的文哲,是很想冲上去动手揍余行洲的,什么玩意儿,说话就说话,还拿手指人?
指沈知南,也配!
手指给你剁了!
等都没人再说话时,沈知南掀起眼皮看向对面人,“余先生,看你说得这么有把握,不如将霍西决本人找来,让晚晚亲自问问他?”
相较于沈知南的平静,余行洲怒意显面,带着一层愠红,他说:“好,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平静。”
很多时候,沈知南的平静冷漠就像是一张面具,无人看穿他,也无人知他心中真正情绪,面具戴得久了,除非伤筋动骨,否则是扒不下来的。
沈知南不再理他,目光是看向远空暮色里的群山,山脊上睡着一轮月亮,满目月色,尽显清冷。
“那你呢?”
余行洲又看向男人旁边的盛星晚,“你看看你的伤,哪怕这样也要待在这男人身边?”
“是。”她自己下的契约,怎能反悔,又如何反悔?
余行洲的眼里尽是痛心。
沈知南的眼里装下月色,也装下她,他看着她,语气放得很温和,“至于霍西决的事,我会慢慢和你说,外面冷,你先进去,乖。”
然后,他又揉了揉她冷冷的耳垂。
盛星晚转身进屋,她信他不食言。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一眼,看见沈知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余行洲身边,侧身对着余行洲的耳边说着什么,余行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近乎一种死灰白。
余行洲听见,沈知南在耳边一字一句沉缓又带着挑衅地说:“去阿,如果你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就去掘开盛西决的墓,让他出来和我抢女人?怎么,你看不惯晚晚站在我身边的样子吗,我告诉你,她在我身下叫的样子很动人,那你可能更不惯。”
“还有,”沈知南难得说这么多话,干脆一次性说完,“你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赢不了我,也扳不倒我,你还希望一个死人给你出头?笑话,余先生,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你争不过霍西决,也抢不过我。”
余行洲侧目怒视,“你——”
正当他气得像破口大骂时,沈知南已经笑着抽身,一边挑眉一边后退,后脚跟先着地,面朝着余行洲,浑身都散发着痞气。
“失陪,我得回去陪她吃饭了。”
丢下最后一句,沈知南才转了身,单手插包长腿懒懒迈着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坏男人嘤嘤嘤......但是顾惊宴貌似又坏到你们雷区去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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