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品上全,沈知南慢条斯理地吃饭, 丝毫不慌, 气场也强到充斥整个包厢。
姜思琪没有食欲, 几番拿起碗筷还是放下了,她接着问:“沈先生,目前外界只知李宗伤势惨重, 却不知道......他被挖去左边肾脏潦草处理伤口后,被丢在闹市街头,晚一点送医张就会因出血过多死亡,这些你也不知情吗?”
沈知南唇线是勾着的,他在笑, 笑意浮在眸底,带着几丝暗嘲。
他说:“姜小姐的意思, 是我就应该知情?”
姜思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从事记者行业多年, 采访对象上千名, 通常情况下是她讲得口若悬河, 几乎不会像现在这样,哑口无言,来见这男人前准备好的问题说词, 全部派不上用场。
沈知南见她沉默, 慢悠悠喝口茶后,笑道:“李宗卷我的钱跑路,现在受点伤就想扮演受害者的角色, 未免有些可笑。且不论善恶,就光从我出发吧,我沈知南真想动他,还会给他留一颗肾吗?一一不止肾,□□、脾脏、胰脏、肺部、还有黑市最值钱的心脏,哪个比不过一颗肾?姜小姐有疑于我,是看不起HK,还是觉得沈某是靠走私器官发迹的?”
听到这里,姜思琪的手伸进兜里,摸到录音笔的开关,确认是开启的时,暗自松一口气,这些话如果曝光出去,宁城怕是要变天。
为什么?
因为商人重利,利赚够了,都想要名,沈知南自身条件优秀的同时,也被众人捧上神坛的,他不只是宁城首富,还是城市慈善机构的发起人,人人说他心有慈悲,怜悯一切苦噩。
就刚刚他的发言,不仅暴戻,还很危险。
......她想将他拉下神坛。
沈知南搁下茶杯,起身走到姜思琪旁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按在她眼皮底下的桌面上,另一只手是落在她后方椅背上,俯身下去,在她耳畔边低笑着喊一声:“姜小姐。”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姜思琪浑身上下都爬满鸡皮疙瘩,男人声音蛊惑至极,有一种将人拉进地狱的魔力。
沈知南在女子耳边微顿,她微微一颤时儿缕短发拂过男人的薄唇,他退开一步,对她笑看说话时,喉结一滚:“和我玩谈判桌上的游戏,套我的话?你还太嫩了。”
姜思琪耳朵在发烫,她偏头撞进男人深沉的黑眸里,她压看怒意瞪他:“沈先生,请你自重,别这么轻浮。”
沈知南还是站在那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上,他看一眼她的风衣口袋,“你如果不把录音笔交出来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轻浮。“
姜思琪心头大骇,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或许从她站在沈知南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这眼睛毒辣的男人看穿了。
所以沈知南才会口无遮拦,不,不能说口无遮拦,他简直是肆无忌惮,丝毫不会忌悝她分半点。
这男人非常危险,如一只假寐狮虎,睁眼时随意就能大开杀戒。
姜思琪死捏看录音笔,笔身被她手心的汗裹住,她和他僵持着,在他平静从容的目光里,维持着死一般的沉默。
“如果我不交出来呢?”她说了这么一句。
沈知南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一点儿也不看急,直起腰身不再笼住她,在包厢里踱两步然后停下,重新看向她时,又笑了。
姜思琪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在男人沉沉笑意里变轻了,轻到近乎屏息,生怕惊扰到男人眼底那一抹戾气。
包厢里就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和沈知南独处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就气场而言,就能最大强度地给人带来压迫感。
沈知南点燃一支烟后,才对她开了口:“姜小姐才回宁城吧?我想你也不愿意刚回来就变成宁城的热点人物,我来想想,我可能会直接把你扒光抢走录笔,然后再把你直接从店里丢到大街上。”
姜思琪恍神了,甚至不由主地去想这画面......她摇了摇头打断思绪,竟是跟着男人一齐笑了:“沈先生,你和你的好友顾医生,都只会威胁女人,在女人身上做文章吗?”
厢里烟雾朦矇,男人眉眼模糊。
“姜小姐,你今日出现在面前,想要套我话时,理应是把我放在对手的对等层面上的吧?现在又说这话,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显得我沈某欺负弱女子似的,那我倒想问姜小姐一句,最开始是哪来的勇气来挑衅我的,想过后果么?”他的嗓音低沉性感,说的话却饱含嘲讽威胁。
姜思琪闭了眼,好几秒。
那几秒过后,她睁眼时掏出了录音笔,啪地一下放在桌上,对他说:“沈先生,我会一直盯着你,盯着HK.”
“是么?”沈知南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一半,烟头送到唇边,动作却停了,“你来抓我的把柄,还不如去咒顾惊宴摊上重大医疗事故,咒他身败名裂,那样来得比较快。”
沈知南明白,明白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是他不惧,甚至不会往心里去。
他拿起那支录音笔,唇畔笑意深深,“谢谢你的礼物,姜小姐,有空再会。”
姜思琪极力管控着自己情绪,浮起一抹牵强的微笑,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能被沈知南击垮,在她的微笑注视下,沈知南拉开包厢门,身姿挺拔,离开的背影孤绝。
文哲在外面等,见沈知南一出来,就等不及汇报:“沈总,会议结果——”
沈知南用手势示意,打断没说完的话。
外面人多耳杂的,前一刻还有个女人章着录音笔想要套他话呢。
想到这,沈知南勾唇笑了,随手将那支录音笔丢给文哲,“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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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厅里,灯光明亮,音乐流淌。
这是一个千人礼堂。
盛星晚进场时,排排的红色丝绒座位上,已经洋洋洒洒坐满了人,有导演、有演员们、有主办方爸爸、也有媒体工作人员。
总的来说,排场不小。
看似只是一个区区微电影大赛,但是复赛直播投票和颁奖的环节,年年都备受关注,话题度很高,最终冠军得主秒上微博热搜。
如此下来,有曝光、有关注度,作品的导演也会受到关注,到时候会有投资人合作方找上门来。
一番良性循环下来,也算是敲开导演圈的门了。
参赛导演和主演们的座位在第二排,椅背上贴着姓名名牌。
早有人看见盛星晚的名字时,还不太相信,想着最近有关她的□□不断,哪有精力来参加微电影大赛。
直到众人看见那道曼妙身影走进礼堂,酒红色长裙的裙摆微荡,漾进无数男人的视线里。
“真的是她。”
“她的颜真是绝了......”
“不知道她那个前未婚夫咋想的,这等极品都不要。”
盛星晚左边手上是一个香菱格手拿包,右手拎着裙摆防止全部坠在地上,一颦一步间,尽是风华,十分惹人注目。
还没走到自己座位,就有大胆的男人上来搭讪,身份不明,大致是恭喜她冲进复赛的一些场面话
她淡笑着道谢,礼貌但疏离,然后往自己的那排座位走去。
由于现场设备原因,推迟一小时进行电影直播投票。
星晚落座,背脊挺拔坐姿端庄。
她注意到周围很多目光,各色各异的,低头交耳讨论她的,她没有佯装看手机来逃避,只目光平视前方,神色淡漠。
后面一排左方有两名女子谈话声不断,分贝不高不低,但正好能听得清楚,话题一开始围绕着HK前高层李宗的受伤事件展开,最后谈到沈知南的身上。
女子A说:“听说沈知南是踩着亲舅舅上位的,你知道他舅舅吧,沈枭,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奸商,你想想看,那沈知南的手段得多么令人害怕阿......\"
“是嘛——”女子B嬉笑一声,“看你说得这么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沈知南舅舅呢,哈哈哈。”
盛星晚默默垂眸,脸庞妆感很淡,却美得无半点瑕疵感。
她听这些话。
也只是听,没有去深想。
交谈声还在继续。
“这次那个李宗伤那么惨,我听说李宗老婆带着两孩子跑到HK总部楼下去举着牌子闹,张口闭口就要沈知南亲自出面道歉,喊出天价赔偿费......哎,虽说HK根深树大,不过要是这次处理不好,也难逃一场严重损失。”女子A说得滔滔不绝,话音融进礼堂音响播放的音乐中。
下一秒,女子B就忍不住笑道:“你可少为沈知南操心了,哪怕他被抓去坐牢,也有数不清的少女在外面等他出来,明白吗?”
“花痴!”
“你不喜欢沈知南那样的阿?“女子B开始反驳,”要是我真能给沈知南当太太,我现在立马就去掐死我男朋友,两铲子埋掉!如果他真的因为李宗的事情被抓紧去了,我就在外面守着他的几千亿资产,定期探访,深情脉脉地对他说:知南,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盛星晚素来在外淡漠,此刻也忍不住轻挽唇角,她听说过痴迷沈知南的女人多,但是没想到会痴迷他到这种程度。
沈知南就是在这个时刻进场的。
一开始,是有人喊了声“沈先生”,然后后面两个女子的谈话声霎时收住,纷纷回头去看,果然看见礼堂入口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姿。
此处尽是摄像头,记者,众人不明白他出现的目的。
沈知南站在礼堂口,眉眼散淡,单手插兜侧身在和文哲说话,后方是数名随行的黑衣保镖,骆流永远在行列的最后面。
所有人都在看,只有她没有。
沈知南眸光漫越,迎上无数道目光,却独独寻不到她的。
文哲凑上前,低声说:“盛小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主办方问您想要坐哪里呢?”
沈知南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文哲联系主办方时,主办方也很吃惊,沈先生哪里出席过这种场合阿......
见男人沉默,文哲又问:“坐旁边吗?”
他想,但他不能。
沈知南用手拨正腕上手表,说:“后面一排吧!”
如果明目张胆地坐在她旁边去,不是告诉所有人他是为她而来么?
她要他保密这段关系,所以他不能。
有记者看见沈知南,立马疯狂拍照录像,往公司发送:头条!头条!沈知南现身微电影大赛决赛现场!
文哲劝过,但沈知南不在乎,他知道,这里有沈知南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看你们催我到文案,我也很想快点的~但是大纲不能乱,这篇注定不是短小文......30万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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