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盛星晚被窗台几只蹦跳鸣叫的麻雀吵醒,她一睁眼,就看见矮柜上放着一整套的衣服。
揉着惺忪睡眼下床,双脚传来的钝痛感令她一下清醒不少,低头看自己的脚,几处破皮伤口微微结痂,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
昨晚沈知南替自己上药的场景浮在眼前,细致温柔,想到这儿连洗漱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下来。
沈知南很懂女人,非常懂。
走出盥洗室,盛星晚拿起矮柜上的Bra, 拎出来看了下尺码,准得不能再准了。
沈知南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心血来潮呢?
说他蓄谋已久吧,区区一个女人倒不至于,要说心血来潮那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她的Bra型号都摸得清清楚楚,也太可怕。
楼下备好玉米粥和一些早点,软糯清甜的香味飘在空气里。
人尚且还在楼梯上时,目光就被餐桌边的男人吸引住了,他还是那副商务总裁风派头,利落干净,慢条斯理地用餐,手边摆着一个iPad, 时不时地会看上两眼。
察觉到动静,沈知南眸光看过来,深邃笔直。
“过来。”
她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没动勺筷,默默看了会儿男人喝粥后,慢吞吞地发问:“我——”
“先吃饭。”
沈知南打断她,口吻和眉眼都极淡。
盛星晚抿唇收声,低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粥,胃里暖暖的,喝到一半对面男人突然开了口:“不吃饱哪儿来力气谈判。”
碰巧送到唇边的勺子停住,抬头去看沈知南,发现他勾着唇笑得意味深长:“我不是说过么,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拒绝我的机会。”
是阿,现在是她在追逐他。
沈知南是君子,报复一个人,他从不急在某一瞬间,好比在盛家、在夜笙,几度无视她让她难受得像百爪挠心似的。
现在呢?
他是她唯一的救世主,要的也是绝对臣服。
在沈知南的目光里,她没由来地呼吸停了一秒,然后脸庞绽放微笑:“我可不会愚蠢到和你玩谈判桌上的游戏。”
短短几年时间将HK资金翻百倍的男人,和他谈判,岂不是自寻死路?
沈知南搁下勺,淡笑道:“嘴挺甜。”
听过太多溜须拍马的恭维话,一般奉承对他起不了作用,难得女子一句无关轻重的话,倒让他觉得心中舒坦。
用过餐的沈知南起身到露台接电话,他懒懒地倚在栏上,单脚踩在下方小阶上,整个人闲适随性,初阳的光辉给整个人渡上金光。
光是这幅皮囊,都得迷惑多少女人,啧。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知南逆光抬眸看她,视线融在一片淡金色里,辨不清情绪,偶尔简单地回应电话那端。
踏进来的前一刻,沈知南挂断电话,最后一句她听清了。他淡淡地说:“打断腿也给我带回来,明白?”
那话不是对她说的,但是一股寒意莫名爬上脊背,令人后怕。沈知南人已至跟前,看她目光虚空,就知道她走神了,用指将几缕碎发轻轻顺在白皙耳后。
“嗯?”
男人从鼻间轻哼一声。
那指尖凉意划过脸颊,如蜻蜓走水淡淡一下,却又能激起涟漪。
盛星晚回神,起身的动作优雅完美,哪怕是野子也是名门养出的千金,她与他面对面站着,轻轻开口:“你考虑好了?”
要不要她。
沈知南眉目微垂,他抬手轻捏出她的下巴:“会乖么?”
颌角蔓来凉意,她仰着脸与男人清楚对视,那双黑眸具有侵略性。
盛星晚弯唇,反问:“多乖才算乖?”
沈知南用指寸寸抚过她的轮廓,他淡淡地陈诉:“你可以在我的底线范围里,为所欲为。”
那刻,盛星晚听懂了。
她往后靠,靠在椅背上轻轻的笑,眼眸潋滟如水,娇俏在眉眼间绽放,看得男人微怔一瞬。
突然喊他名字:“沈知南。”
沈知南沉熄多年的心间被拨动,面上依旧冷淡:“嗯?”
阳光泄进来,满室金黄,笼罩两人。
她在一片光晕中,字字清晰地道:“沈知南,我望你一诺千金,永不背信。”
后来,沈知南若是知道这妮子会将“为所欲为”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话,他断然是不会答应得那般利索。
没有考虑,纵着她似的,低笑一声说了好。
他答应了!
沈知南从不轻易允诺,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商人重信,言出必行。
盛星晚也任他撩着自己下巴,没反抗,视线定定地对着那黑眸:“我还有一个要求。”
沈知南又在女人细腻肌肤上摸了摸,松开她,转身去水柜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往回走的时候示意她说。
“别让外面知道这件事。”
沈知南极慵懒地坐倒在沙发里,调整了个他觉得舒服的姿势,仰头喝水的模样不斯文,只有满身痞气,可能是那两条长腿就那么散散地敞着的缘故。
他重新盖上瓶盖,眸色不明地看她:“做我女人很委屈?”
“委屈。”盛星晚微微偏头看他,隔着一段距离脸上笑意开始消减,“沈先生不近女色的原因,无非是心中有朱砂,于我而言,我不能接受但是我没得选,只是不希望旁人知道这件事。”
她跟的男人,心里装着别人。
盛星晚不想听这种话。
喀嚓——
那空掉一半的瓶子被男人捏得发响,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直到瓶身完全瘪掉,水流四散奔去。好一会儿沉默后,沈知南随手将水瓶丢掉垃圾篓里,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盛星晚后背僵了一下。
他叫她坐腿上?
答案:是的。
抿唇犹豫几秒,还是迈步走到男人面前,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他一拉整个人就坐到他身上去了,姿势暧昧极了。
沈知南用手臂圈住她,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庞迫使对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是因为你想,而不是因为我心虚,明白?”
“好。”她答,只要结果是想要的就行,她并不在乎他的话,是真或是假。
其实,盛星晚很久没有和异性有如此亲密接触,哪怕被沈知南揩过几次油,但是眼下还是令她非常不自在,耳根脸庞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沈知南自然也看得见。
他窥着她眸底的羞赧,没有再逗她的意思了,那么娇,万一待会又哭了哄起来麻烦,他示意她:“走吧,带你回家见奶奶。”
盛星晚噌地一下站起来:“什么?”
“见奶奶。”
“? ”
这才几天,就要见家长?
沈知南已经走到门口,看她还杵在沙发那儿:“不愿意?”
确实不太愿意,但她不会明目张胆地拒绝这男人,她调整了情绪,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要沈知南帮她,她得先顺着他。
对了,陶淑的骨灰,盛星晚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上,昨晚明明放在那里的,忍不住问:“盒子呢?”
沈知南已经拉开门了,把手上的骨节分明,他说:“让文哲送到殡仪馆先放着了,等再拿出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不用细说,她已明白他的意思,等陶淑骨灰盒拿出来时,那一定是葬盛家墓园之日。
......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
文哲已将车辆停在大门外等着,眼下不知何事行色匆匆面色焦虑地小跑到跟前:“沈总。”
沈知南停住步伐,她也跟着停下。
文哲欲言又止,目光往盛星晚的脸上瞟着,神色十分为难。
沈知南道:“有话就说。”
文哲一咬牙,放低声音说:“沈总,简诗她......自杀了。”
简诗?
好熟的名字。
盛星晚想起来,最近靠着一部流量网剧迅速走红的女艺人,先前默默无闻多年,最近才以清纯甜美的形象走进大众视野。
沈知南眉梢无半点起伏:“然后呢?”
文哲又为难地看她一眼,然后继续说:“简诗她人已经送医院了,她要见您,说死也要见您。”
.......
盛星晚自觉地后退一步,很大方地:“你既然有事,我们就改日再去看奶奶吧,没关系的。”
沈知南单手插包,就那么平静睨着她,后淡淡地对文哲说:“让她折腾,我没时间。”
文哲:“......”
盛星晚:“......”
人命关天,如此云淡风轻。
文哲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说:“沈总,简诗还说见不到您的话,她就要把你们的关系曝光。”
......盛星晚觉得不宜在场参与讨论。
沈知南却如闻笑诞,声线凉凉:“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文哲都知道,其实简诗和自己老板没什么实质性关系,无非一次酒局上撞见简诗被几个老男人揩油,她抵死不从的烈性吸引了在场的沈知南,出手帮了一把,后面见小姑娘可怜给了几次资源,仅此而已,一没睡她,二没包养。
简诗是彻底爱上了。
但是,那是一个人的心动。
男人目光冰得冻人,文哲硬着头皮回:“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简诗不依不饶地,她——”
“那见吧,让她一次看个够。”
沈知南重新看她,发现她一脸轻松的模样,于是恶意地补一句:“你也去。”
?
你去处理桃花债带我做什么?
盛星晚当机立断:“我觉得不太好,她都自杀了,再看你带一个女人去看望她,那岂不是得直接从医院楼顶跳下去。”
她的抗议没有用。
在男人深沉的目光里,沉默不过三十秒,盛星晚败下阵来,老实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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