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预料,这群神秘人并没有将我带到什么私人游艇,更没有带出公海范围,而是坐着快艇一路飞驰地来到了一座小岛上。
我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岛屿,不过这很正常,听说港口黑手党有个家伙就能徒手造岛——先前那位干部追击敌对势力一路杀到海上,战况激烈。据说当时的打斗令海底火山喷发,最终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座滚烫的、鲜鲜出炉的小岛。
由此可见,一夜建岛已经不是什么痴人说梦的事情了。
下了快艇,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地押解着我往前走,其他人也拿出了枪械跟上队伍,每逢遇到台阶、树根之类的拦路障碍就把我提起来跨过去……我感觉自己像只柔弱的兔子,被人提着耳朵晃悠来晃悠去。
尽管戴着黑色头罩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可惜龙目的透视功能早已让头罩的屏蔽效果失效。原来在岛屿中央有一座私人庄园,一眼望去,清一水的欧式豪华别墅装修风,看起来又贵又奢华。
单从表面上来看这只是某个有钱人的私人度假岛屿,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为了对付我的男朋友从而绑架我呢?
这群绑匪一大早辛辛苦苦地将我绑架以后终于带到了庄园内部的……监狱。
为什么外表那么华丽的庄园建筑下方会有水牢啊!
泡的还是海水!
这是要让普通犯人活活地被海水腐蚀掉吗!
还好我不是普通犯人。
绑匪们将我固定在水牢中,镣铐拴住我的手腕,漆黑咸腥的海水淹没至我的腰部。要是正常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精神崩溃是小事,最糟糕的是一直维持着无法坐下、无法休息的姿势,等不过几天,就会疲惫至极地倒进水中溺毙而死,非常恐怖又折磨人的绵长过程。
眼看他们就要离开了,我知道自己再不喊点什么,就绝对会是“水牢一轮游”之类的待遇。我连忙惊慌失措地大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你们……”
“别喊了小姑娘!”先前那个像是小头目的鹰钩鼻的男人蹲在没有被水淹没的牢笼上方铁窗外,他伸手扶着铁栏杆对我说道,“乖乖地等人来救你就行了!”
我:……
“砰!”
他把栏杆处的挡板放下来,于是水牢里唯一的光源都被隔断了。
他的脚步渐渐离去。
死一样沉寂的牢房里,我只听见蓄水层潺潺流动的换水声音以及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幽暗加密闭吗?
水牢还不够,还自带禁闭室的功能啊。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异能的力量在我的体内悄无声息地升腾而起,如同雾气一般扩散于浑身上下,最后全部集中在了头部——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漆黑无光的水面上豁然倒映出我眼眶中的碧绿眸光!
虽然对我来说,现在扯断镣铐就跟撕碎碎纸一样简单,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安装回去,所以决定等搞清楚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破牢而出。
先前说过,我的力量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变强,前段时间也开发出了不少好玩的小技能,其中有一招就是随机使用五感中的四感代替剩下那一感,并且极大的增强它。
比方说,一颗糖果,正常人要通过“味觉”才能意识到它的“甜”这个概念,不然可能会存在“酸”、“奶香味”、“呛人”之类的偏差概念。但我如今只需要把糖果拿在手上(触觉)亦或者看在眼里(视觉)就会得出同样的“甜”,并且正确无误不会出错。
而如今同样如此,我暂时封闭了比如味觉之类用不上的感知,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最后再于脑海中转换成“视觉”。
这样,我就能够通过听取那些人的谈话情报从而在脑海中“看”到这一切。
说实话,当我的听力穿过层层混凝土的墙壁的阻隔,终于找到正主的时候,我注意到先前那个带队绑架我的鹰钩鼻男人正一脸恭敬地站在主事人背后,一看就是个马仔。
房间里也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穿着黑西装但是明显与普通人有着巨大气质差异的危险分子。毕竟普通市民是不会随便扛着一人高的大剑坐在窗户边上发呆,更不会用加特林火神炮的枪管试图点燃雪茄。
之所以能够确定那个穿着睡袍的男人会是正主,是因为……他在跟我家男朋友讲视频电话呢。
我的窃听到的时候有些晚,他们似乎已经谈了好一会了。
“所以,收手吧,太宰君。”穿着睡袍的外国男人有着漂亮的金色小胡子,他一手拿着雪茄,金发也不知抹了多少发油,那副颐气指使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有钱老板,日语口音中带着浓厚的德语腔调。
“你在欧洲给我们制造的损失已经够多了,我们组织也愿意给港口黑手党赔礼道歉。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话吗……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的误会就此揭过吧。”
“呵,那弗雷德里希先生你一定没听过另外一句话。”I PAD那端的黑发年轻人哂笑着耸耸肩,“斩草除根啊。”
金发富豪弗雷德里希并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地回答:“如果你知道你的女朋友在我们手中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女……”
一瞬间,太宰的面上掠过阴影——但旋即他又恢复了那股漫不经心的神态。
“这样吗,居然还能查得到啊。”
“当然了,不要小看我们组织的能力。”
“我现在更倾向于是你们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哦。”太宰的声音开始变柔软而甜腻起来,我知道这是他开始生气的标志,“最好别让我找到那只老鼠哦~”
“那已经不重要了,太宰君。”弗雷德里希似乎很得意于自己能够在太宰治的身边安插间谍,哪怕如今东窗事发了他也觉得不亏,“重要的是你女朋友的安危……”
“安危?”太宰一脸茫然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弗雷德里希?”
“你该不会以为,用一个普通女孩子的生命就能威胁到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让他放弃既定的作战目标吧?真是天真啊,你这身家是怎么积累的?果然还是你那个死去的老爸留给你的财富吧。”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那种明晃晃的、近乎刺眼的嘲讽笑容。
“——女人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随便你,我是不会就此收手的。顺带一提,如果她真的遭遇了什么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会把你们全部杀了为她报仇,然后再去找个新女朋友的~”
“弗雷德里希,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
……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收回那强大的听力的。
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取代了我的感知,它们扰乱我的神智,打断我的注意力,并且在虚空中肆无忌惮地传来大声嘲笑。
它们在笑什么?我茫然地想到。
它们……在笑我吗?那笑声中似乎在说着什么?
恍惚中,我听见头顶连接着镣铐的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哒咔哒”声响。
原来是手腕无意间崩裂了那黑色的镣铐。
此时我忽然感觉脖子有点痒,当即颤抖地抬手挠了挠脖颈处的皮肤。
我只摸到了冰冷的鳞片。
啊,是逆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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