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七天里,观众们确定了一件事:这个薛典楠真的是节目组的亲儿子。
他们偶像干啥啥不行,抓个鱼被鱼甩一身的水,捕个猎追着猎物跑却啥都抓不住,爬个树简直像是智障少年学走。
不是他们不承认他们偶像技不如人,而是对比太明显了。薛典楠随便做个陷阱就有肥硕的鱼往里面钻,寂静的丛林里他往地上看两眼就说那里有动物活动的痕迹,顺着痕迹往前走就能看见不远处有动物在不远处探头探脑,随便指个方向旁边就有人抱着指南针捧臭脚说方向正确,爬树灵活的像是被吊了威亚。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四位嘉宾大家都是菜逼,大家一起狼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起被嘲笑。
但现在是个怎么回事?!难道要他们相信这个薛典楠是超人,有特殊能力吗?!特殊能力是吸引附近生物?哇哦!真的是好棒棒哦!
所以肯定是节目组作弊,在薛典楠身上喷洒了什么特殊的药物,不然怎么连蚊子都在咬他?
节目组都快哭了,他们真的没给嘉宾开后门!真想帮嘉宾作弊他们也不会做这么明显啊!简直侮辱人智商。
根本没人相信节目组,甚至同行的三位嘉宾都开始明里暗里的提醒节目组不要再往薛典楠的陷阱里扔猎物,表示大规模地将丛林动物往他们这边驱赶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这这样并不能为节目曾彩。
在场没有一个人怀疑这是薛典楠的问题,薛典楠也不曾试图解释。
他曾经向自己的父母亲人用各种方式说明这个世界有问题,他身上有特殊效应。但没人信,他收获的最大的鼓励就是两盒现有副作用最小的精神药物,还为他裹了特质的糖衣,味道好极了。
那个声音这几天越来越频繁了,他的处境越尴尬那个声音就越欢快,像是个傻子似的。
薛典楠根本懒得搭理那个声音。
幻听而已,不存在的声音,逼逼赖赖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但越是不想停那个声音就越猖狂,在薛典楠结束拍摄拿到自己终端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人在他的身边一边嗑瓜子一边抖腿,笑得肆无忌惮。
薛典楠还是不搭理那个声音,按部就班的与父母亲人联系抱平安,解决完家里之后在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依次与自己的朋友、合作伙伴联络感情,确保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对他不利的言论,但并不夸张。因为“薛典楠”这个名字根本不出名,他们参加的节目也就那样,他被骂的最惨的时候也是只上热搜榜的二十二名,资本随便压一压就没了。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信息时代,谁特么知道薛典楠是谁啊?看节目的时候随口骂两句,隔天就翻篇,根本懒得理你。
【如果你身上的特性扩散到全世界,那么所有人都会聚焦于你。】
那个声音诱惑极了。
“哦。”薛典楠面无表情,将终端投影在身前,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与一个星期没联系的朋友们联络,以保证自己对他们仍有着很强的影响力。
【或者加强特性的效果?】那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所有人都会为你疯狂。】
“嗯哼?”薛典楠随意敷衍了一下自己的幻听,轻轻挥动手指,开始与另一个人聊了起来。
【你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那个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向我祈求吧。】
“我求你安静,这七天里我堆积了太对消息没有回复。”薛典楠头也不抬,继续翻着终端。
那个声音继续逼逼赖赖,说着一些及其诱人的话,薛典楠依旧敷衍,到了最后甚至不再回复,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终端。
于是那个声音消失了,薛典楠继续翻着自己的通讯录,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薛典楠的呼吸声和空气净化系统极低的轻微白噪。
半个小时过去,薛典楠放下了终端,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房间里的角角落落。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薛典楠依旧以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拨弄着终端,并没有傻乎乎的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问什么你还在吗,他甚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喝了口水。
他又切回了与父母的聊天界面。他的母亲已经给了他确切的消息,今天会抽出时间来迎接结束真人秀拍摄的他。
与助理交代了一声,薛典楠向浴室走去,准备泡个澡解解乏。
对于那个奇怪的声音,他总结了一个规律:那个声音总会自他情绪波动明显或周围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发生,出现时他会有明显的被监视感,总是在撩拨他的情绪,希望他作出一些比较刺激一些的事情。
但好在那个声音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强迫他去做一些事,平时也不会过多关注他的日常生活,绝大多数时候他耳边都很清静。
仿佛他是一只被放养的羊,主人想起来了就驱使无人机去看一眼,他若不叫唤根本没人搭理。
薛典楠从浴池里站起,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淡淡的白茶味道,仔细闻还能闻见茉莉的清香,他的母亲很喜欢这个味道,晚上见面时她闻见这个味道应该会很高兴。
擦干净身上的水渍,薛典楠坐在了梳妆台前,按部就班地护理起自己的皮肤——这七天他没吃什么苦,但毕竟是野外生存,皮肤状态必然有所下降,现在肯定要好好护理,补一补水,想做舞台上最善良的那颗星怎么能没有一张好脸呢。
薛典楠早已不在乎那个声音是否真实了,幻想如何,神明又如何。无论是那个声音导致了特殊效应,还是特殊效应让他产生了幻听,都是既定的事实,他改变不了,却可以利用。
似乎又有笑声幽幽响起。
薛典楠没有感知到异常,只是靠近了镜子看自己脸上的毛孔,看看有没有因为这些天的风吹日晒而粗大。
就算是利用也要怀抱着感恩之心,那个他耳边响起的声音虽然偶尔会吓到他,但好听极了,他每一次聆听到那个声音都感觉灵魂得到的净化。
至于总被人盯着并不舒服,身边生物对他的好感也常常造成负面影响那更是怪不得别的人了。得到人们的喜爱,相应的付出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薛典楠似乎又听见了笑声,却仍旧没有那种被注视感觉,这让他无法判断刚刚出现的声音是否是真实的。
反正吹就是了。
来接薛典楠回家的是父亲罗德尼,西迪丝因为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无法前来,现在正在家里等他们。
“阿萨,你又瘦了。”罗德尼心疼地抱住薛典楠。
“不,我没有,我甚至还重了一磅,如果你看了我的节目就会知道我在节目中过的有多好。”薛典楠用同样的力道回抱罗德尼。“我为你们都带了礼物,是我用岛上的植物编织出来的小工艺品,因为时间不足所以显得有些粗糙,但你不能嫌弃,因为那是我很用心做出来的。”
说着给身边助理抵了一个眼神,让他把礼物拿出来。
“这是……”罗德尼揽着薛典楠,头扭向那边的礼物,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在薛典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转,思索要怎么夸。“阿萨你真是太棒了,这只兔子看起来可真结实!”
这其实是薛典楠那个时代一种叫做“ciku”的独居啮齿动物,在秋天他们不少人就会用草编织这样的草偶,再用母“ciku”的尿液浇灌,放在陷阱里来吸引公兽。薛典楠很擅长编织这个。这次送给罗德尼的ciku他还专门改进了编织的方法,在它的肚子下留了一个开口,可以往里面添香料,香气散了还可以重新换装。
送给西迪丝的草ciku薛典楠也做了同样的设计,还在给母亲的那只草ciku上多加了一只小巧的蝴蝶结作区分。
罗德尼在发现这个小细节后惊喜万分,当即表示他要把这只粗壮的草兔子放在他的床头,要让它陪他入眠。
西迪丝对此也很惊喜,脸上的笑收都收不回去,却在欣喜之后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捉住薛典楠的手仔细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用没有老茧的手去编ciku手当然会受伤,薛典楠虽然已经用过药了,但伤口处的皮肤依旧呈现出突兀的淡粉色,看得西迪丝心疼不已,舍不得训薛典楠就去骂罗德尼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儿子。
一家子很没有规矩地坐在饭桌旁,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饭菜上齐,都很放松,说到激动时还会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丝毫没有上流人士的矜持。
薛典楠敢肯定,哪怕他身上的效应消失,坐在他身旁的两个人也依旧会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疼爱他呵护他。
祈求神明的眷顾是愚蠢的,相信信徒的忠诚是可笑的,薛典楠从都做着最坏的打算。
莫名其妙的好感总有一天会消失,若那一天到来,人们会用毫不掩饰的厌恶来回馈当初被愚弄的感情,坐享其成的人将会被推入深渊。
所幸,薛典楠从不辜负人们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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