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景觅转身准备上楼时, 客厅酒柜一旁, 赵秀雅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超大的音乐声在寂静的深夜打破沉寂, 冯景觅被吓了一下, 心口乱跳。
她扭身,看向手忙脚乱走过去接电话的舅妈。
舅妈的声音三分喜悦三分急切, 剩下的四分冯景觅看不懂,“喂, 宝贝儿下飞机了”
一猜就是李若青的电话。
李若青说的什么冯景觅听不见,不过舅妈说过显然就好猜多了。
“哦, 回来路上碰见岑旭他喝多了喝了多少那你是送他回去当然可以,你要回来的, 不管多晚都要回来的”
潜台词是不希望李若青跟岑旭之间发生什么,尽管舅妈很看好这么一个女婿,但涉及到名声和女儿吃亏不吃亏的事的时候, 自然还是后者重要。
赵秀雅叮嘱完,才意识到冯景觅在一边,说话变得隐晦, 有意防备她。
冯景觅仰头喝了一杯水,垂眸,面无表情又去接水喝。
赵秀雅挂完电话,心情好像不错, 主动对她解释“岑旭喝醉了, 你若青姐姐开车送他回去, 喝了酒不能开车没什么事, 你上去睡觉吧。”
“”
有事没事跟我什么关系
她正要上楼,赵秀雅又在那儿说“我在这等你姐姐回来,她在飞机上吃不惯飞机餐,肯定饿着肚子,回来了给她做宵夜吃你要不,吃点”
冯景觅说“我减肥。”
赵秀雅“你是得减肥,比你姐姐胖不少。”
“”
草。
冯景觅不理解赵秀雅为什么那么喜欢把岑旭跟李若青之间发生的那些小事说给她听,也可能这就是丈母娘对女婿表示满意的一个方式
也不知是水喝多了,还是嫉妒眼红,冯景觅觉得心口微微发闷。
她冷静了冷静,故意眨巴着眼睛,特别纯真的说“这么晚了,姐姐还回来,直接就跟姐夫住一起算了,反正都要订婚了。”
赵秀雅反应很大,“可别瞎说,你几时见过你姐姐夜不归宿”
“”
让赵秀雅这么一说,在李家,敢夜不归宿的成了她冯景觅一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李若青可是从初中就开始谈男女朋友的。
冯景觅端着水上楼,忽然就没了睡意。
“唰”一声,她拉开窗帘,窗户推上去,面对着微凉的夜风站立。
许久许久,转身回床上休息。
李若青打完电话看向岑旭,此时司机已经被打发走,李若青坐在副驾驶座,岑旭在驾驶座坐着。
他揉捏两下鼻梁。
拿手机打电话。
声音不高不低,在车厢内回荡。
“我是岑旭”
他刚讲到这里,手被李若青握住,她欠着身子,脸上一副含羞带怯。
“我都跟我妈妈说了送你,你还非要叫司机来接么”她说话的语气又软又细,跟以前完全不同,“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秘书,秘书部,许静她们,在你喝醉酒的时候,不都帮你开过车”
岑旭垂下眼皮子,视线从她握着的自己的手上扫过。
“先把手拿开。”
他用下巴点了点,提醒她。
李若青有一瞬间的尴尬,好在岑旭并没有坚持要叫司机,主动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两人交换位置,李若青系上安全带,岑旭熄灭香烟上车。
没有坐副驾驶的座位,而是拉开后车的车门,弯腰进去,整理妥当衣服,闭目养神。
李若青嘴角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殆尽。
她枯坐了几秒,等心绪缓和,启动车子。
凌晨四点李若青才到家,冯景觅没有睡沉。听到楼下有动静。
起身来到走廊,听见下面的说话声。
李若青回来了,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干柴烈火。
赵秀雅亲自起来给李若青准备夜宵,李若青说想喝紫薯汤,赵秀雅就又把家里的阿姨折腾起来,大半夜让阿姨煮紫薯汤。
冯景觅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静静的听下面折腾。
站立的有些累。
她干脆席地而坐,坐在花纹繁琐的地毯上,托着下巴,像观看电视剧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三个人。
甚至拿出手机拍下这么一幕,大半夜的,不管林文是不是睡了,发给林文。
同样是个人,人家就好幸福,我他妈的酸了。
没多久李若青上来,两人在楼梯口迎面遇见。
冯景觅席地而坐,李若青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站着,颇有御姐范儿。
李若青被吓的愣怔住,冯景觅笑眯眯抬头“嗨。”
李若青“你坐着干什么故意吓人”
冯景觅摊手,“谁大半夜怎么恶趣味,听到动静起来看一眼罢了,看累了坐下歇歇。”
她说着,手一撑地,慢慢站起来,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朝李若青走过去。
两步之后,两人还有咫尺之遥。
冯景觅探头,轻轻嗅了一下。
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笑容往下沉,不过脸上还是轻浮的,无所谓的表情。
“你身上有岑旭的味道。”
李若青顿了一下,表情很不自在,“变态啊你。”
冯景觅噙着一丝笑,看看她,扭身离开。
冯景觅接下来两天都有些失魂落魄。
林文在电话里说“要不你还是辞去岑氏的工作吧,学历资历在那摆着,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
冯景觅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辞去工作”
林文说“我怕你在岑氏,跟岑旭低头不见抬头见,时不时还要受李若青的刺激,会受不了。”
冯景觅摇头拒绝,“我就喜欢刺激,我抖。”
林文被她噎了一次,懒得再劝她。
林文最近又要出差,自从她离婚以后,也变成了像前夫那样的工作狂。
唯一不一样的是,林文的前夫除了在工作上很狂,在女人这块也很狂。他在工作上是狂野的狂,在女人上疯狂的狂。
疯狂到,在出差之余偷偷找鸡,并且他认为那是高级的鸡,不会有病。
有时候冯景觅觉得岑旭说的有道理,这个社会确实很混乱,不过一般越混乱的人,圈子越混乱,而不混乱的人,圈子一般不混乱。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接下来几天,冯景觅一直忙新接的项目,差点忘了陈冲这号人物时,他的电话突然到访“怎么发消息也不回”
冯景觅反应了两秒,才听出他的声音,她一直没有存他的号码,所以来电现实是陌生号。
陈冲没等到回答,“能听到我说话吗”
冯景觅“嗯”了声,“能听到,你说。”
“我问你,怎么发消息也不回”
对方重复着。
“不想回。”
陈冲被她的直接逗笑,大概是身边虚以委蛇的人太多,而他也步入社会不久,还没适应那份虚伪,目前就喜欢心里有什么嘴上说什么的人。
笑了笑“你现在对我说话,越来越随意了。”
冯景觅说“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所以没什么好忸怩我守着喜欢的人,都是很做作的。”
“哦”她说这么刺耳的话陈冲也不生气,只是问,“都是怎么做作”
“米饭都是一粒一粒的吃。”
“还有呢”
“笑不露齿。”
“还有呢”
“明明是个女丝,故作清高装深沉。”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呵呵,是吗有意思吧。”
陈冲听出她今天兴致不佳,似乎还有些郁闷,笑完以后,于是问“心情不好是不是又因为老男人”
冯景觅否认“不是,我早就不记得他,以后别提他,给人添堵也不带这样的。”
她认真想了想,“我就是缺爱,从小没有父母,缺爱,你懂吗所以想找个比自己大几岁的,这样在有个男朋友的同时又会多个爸爸”
她拿出来一份儿文件,一边敲着电脑打字,一边翻看文件,用肩膀夹着手机,神经质的长篇大论“你知道现实生活中,有多少感情的发生,都源于女孩子缺爱我要是不缺爱,早就不记得老男人姓什么了当然,我除了缺爱,更缺钱。”
陈冲在那边哈哈大笑,清朗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冯景觅的耳膜。
陈冲说“要不你跟我出来散散心吧,老是困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接触的人有限,换做谁都想不开我周末不跟你说去钓鱼,有我舅舅,还有几位不太熟的朋友,其中有位我见过,挺帅的,介绍给你认识。”
冯景觅打字的手指一顿,光听他说话忘记要做什么,有些手忙脚乱,蹙眉打开文件夹。
“介绍给我认识”冯景觅漫不经心的说,“确定帅吗”
陈冲“帅。”
冯景觅想了想,“流连花丛的那种我可不要。”
陈冲提眉,“圈子里有名的洁身自好。”
冯景觅略感兴趣,“感情专一吗”
陈冲点头“感情不专一的都是花花公子,你说呢。”
冯景觅轻飘飘一句“那我再想想吧。”
“别介,”陈冲有些无奈,“为你让你陪我钓个鱼,忍痛割爱的事我都做了”
“忍哪里的痛,割哪里的爱”
“把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子介绍给别人认识,难道不算忍痛割爱”
“”
冯景觅说不过他。
好女怕缠郎,冯景觅最后还是答应周末的邀约。
当然并不是看在那个陈冲口中长得很帅的男人份儿上,冯景觅只是觉得陈冲说的有道理,她局限于方寸之地,耳边,眼里,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跟岑旭相关的事,除了岑旭还是岑旭。
最近有些魔怔,或许她应该把眼界放大一点,给陈冲一个机会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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