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尘顿住了身体, 一动不动。
于羡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他看到柳霁尘按着胸口, 拖拉着脚的样子, 又问,“受伤了吗”
柳霁尘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脸蛋,声音什么的都没有听进去。
于羡想要站直, 柳霁尘还以为他想要离开自己, 立刻伸出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疼疼疼。”于羡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 等他发现抓住他的那只手上,白色手套都被血染红了以后,眼睛更是睁得大大的, 惊讶地盯着柳霁尘的面具。
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
于羡反手拉住柳霁尘的手,将他拉了过去,然后将他一起塞到了桌子下面。
全程, 柳霁尘都乖巧得像只小狗一样,于羡要拖他走,他就跟上去, 于羡要将他塞到桌子里面去, 他还配合地低头。就是在于羡也跟着钻进桌子下面去的时候, 他的身体往他所在的方向偏移, 双手撑在于羡的身体两侧, 然后往他的方向爬了两步。
他将于羡困住,面具几乎要怼到于羡的脸上去了。
于羡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怂了吧唧地低下眼睛看他。
这是怎么了
“你也,被狐狸精迷住了”于羡小心翼翼地问他。
柳霁尘恨不得大力点头,他确实遇到了绝世狐狸精,而且被迫害得好惨。
就在柳霁尘的脸要贴上于羡的脸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你们究竟是谁啊”
柳霁尘回头,看到了潘炎缩在桌子的另外一边。
外面的脚步声小消失了,估计刚刚只是有人从这边路过而已。
于羡听到了潘炎的声音,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把推开柳霁尘,然后走到潘炎的旁边,一拳头砸潘炎的头上去,“我才想要质问你呢,不是叫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潘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懵逼。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那么熟稔的语气跟他说话
被人推开,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柳霁尘委屈上了。他慢慢爬坐起来,端坐在地板上,规规矩矩地盯着于羡。
他在等于羡回头看他。
于羡按住潘炎的头,“你先给我待着。”然后,他回头看柳霁尘,“骨鸟已经飞走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飞走了啊。”柳霁尘说,“那就飞走了吧。”
他现在的态度太好了,跟一开始凶狠地说要挖下骨鸟的眼睛的人似乎压根不是一个人。
于羡皱眉,他的手捻了一个清心咒,然后手指点了一下柳霁尘的面具。
柳霁尘也不知道他捻的是什么咒语,但是他没有闪躲的打算,就乖乖地任由于羡戳他。
跟他悠然的心境相反,于羡略微焦虑,他觉得如果巫罗点上了清心咒都不能恢复正常的话,于羡考虑要不要抱着潘炎远离他。
“唉。”柳霁尘回过神来,“先处理一下现在这件事情吧。”说完,他撑着桌子的边沿,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乍站起来,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于羡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认为现在的巫罗不太靠谱。于是他盘腿、闭上眼睛,探了一下自己的体内的真气。骨鸟的妖气跟之前的魔气撞在了一起,混乱一片,一时半会不仅不能融合,甚至还互相对抗起来。因为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互相斗殴,于羡可以调用的真气微乎其微。他有点幸亏自己刚才跑得早,不然的话,真的可能会出现法力突然中断的尴尬事情。
“你不舒服吗”在于羡闭目的时候,喑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于羡打开眼睛,柳霁尘正好伸出手,用染血的手套摸了一下他的脸。
于羡的脸也因此沾上了鲜红的血。
他的脸白皙,红的血沾在他的脸上,尤其显眼。
“既然骨鸟已经飞走了,那我就直接轰飞这里好了。”柳霁尘淡淡说道。
“你认真”于羡盯着他。
柳霁尘点头,摸着自己的腹部,刚刚好像是腹部裂开来了。“你跟这个小鬼先离开这里,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这里似乎还有其他被掠过来的人。”于羡提醒他。
柳霁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于羡对于巫罗这个人的实力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既然他都这样表态了,于羡就抓起潘炎,准备出去。外面结界已破,他只要御剑离开就可以了。
柳霁尘走在他的前面,甚至彬彬有礼地帮忙打开门。“小心。”他说。
于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怀疑巫罗受伤的时候肯定磕到脑子,所以傻了。
“我很快就去找你。”柳霁尘如是说。
于羡的笑容很勉强,“不必了,你做完事就回家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他可不想见这个人。
“呵。”巫罗笑了。
于羡没有理会他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拔出长生剑,然后揪着潘炎的衣领,一下子跳到剑上去,御剑飞行离开。
他现在的法力也就只能支撑他使用这些简单的法术了。
就在于羡飞上高空的时候,下面一下子传来了人群沸腾的声音。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原来,那一些人还没有放弃狙击放走他们的鹘神的人。他们一直伺机而动,默默观察周围的环境,当出现了疑是人物的时候,他们立刻群情激昂,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
于羡飞到了高空,如果他现在启用结界或者其他法术的话,有可能会因此突然真气乱窜。到时候,或者是下面的人全灭,或者是他失去控制,从高空摔下去。
精怪们朝他扔出攻击。
于羡的脚踩在剑上,狼狈地东逃西窜。
就在他要被击中的时候,一道剑气打掉了朝向他的攻击。
柳霁尘手持长剑,在地板上快速地奔跑着,他看到了聚起来攻击于羡的狐狸精们,立刻毫不犹豫朝他们砍下去。
没有自我意识的狐狸精立刻倒下了一片。
有一些有本能意识的狐狸精觉得自己的手上有人质,沾沾自喜,自以为抓到了凡人修道者的软肋。
柳霁尘不等他们谈条件,或者抓几个凡人出来示威,一把火就烧了过去,把他们烧得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干瘪瘪的身躯。
于羡在天空看得清清楚楚。
柳霁尘是拥有全系能力的修道者。
天雷、大火、水咒、土术、木攻,他几乎是无差别地使用攻击,大开杀戒。
没有一会儿,宽大的府邸几乎就要夷为平地。
柳霁尘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彻底,他干脆两手十指交互交结,结印。
摧伏诸魔印。
“啪”
于羡看到脚下的建筑物一下子就全部塌了下去,灰尘扬起,冲天而上。他傻眼了。
太暴力了。
御剑离开了那边,于羡将潘炎放到上官府邸门口,“你自己回去,我再去看看情况。”
潘炎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两天的惊吓,他傻傻地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羡要回去,一方面是要看看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一方面是想要去找柳霁尘。柳霁尘明明说了今晚去处理这件事情,结果现在场面闹得那么大,他连柳霁尘的衣服都没有看到。
他体内的法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他收起剑,踩了几个御风咒赶过去,跑到一半,连御风咒都用不上了,于是就跑着过去。
在他跑了大半段路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里”
于羡认出这道沙哑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然后环视一周。
柳霁尘戴着面具,从高空降下,然后稳稳地落在地板上。他半蹲着着陆,随后慢慢站起来。
他的白色衣袍被风扬起,他通常扮做巫罗的时候,头发都会全部绑起来,但是今天太折腾了,于是几缕头发就掉了下来,被风吹起,在圆月下散发着光泽。
于羡有点着急,脚尖在原地点着,手指指着前方,“我突然想起我的师尊似乎也去了那个地方,我现在有点担心他的安危,于是想去看看情况。”
“哼。”柳霁尘高兴地哼了。
于羡不理会他,准备跑了。
柳霁尘的脚一点,像是鬼魂一样,落到了他的面前。
于羡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柳霁尘等待着这一瞬间,伸出手抱住他。
于羡“这种时候了,我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你讨论搅基的事宜。”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柳霁尘没有事。”他说,“所以你不必跑过去了,他不在那里。”
于羡说“哦。”
柳霁尘双手抱紧他。
于羡的心脏怦怦直跳,被吓的。
柳霁尘也不说话,就是抱着他。
于羡大约不声不响被他抱了一分钟,然后,他试探着问,“我很抱歉,你打主意的小鸟被放走了。”虽然就是他放走的。
柳霁尘低下眼睛看他,一言戳破他的谎言,“就是你放走的吧,你今晚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那只骨鸟吧。”
于羡的眼睛快速转动着,他在想,要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可以糊弄过去。
这个人知道他是灭世者,却不知道他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不可能觉得他这种行为是正常的。
就在于羡苦思冥想的时候,柳霁尘开口说道,“算了”
“什么算了”于羡惴惴不安。
“我对骨鸟不感兴趣了。”他开朗地说道。
于羡在心里感谢他了,“那小人可以走了吗”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今晚的巫罗,他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比平常还要急躁,随后一系列的操作都是暴力又反常。当然了,今晚所有不对劲的一切,都比不上现在这个怀抱。
晓得这个男人是个基佬的于羡一动不敢动。
“我今天救了你。”柳霁尘提醒他这件事情。
“谢谢。”于羡干巴巴地道歉。
“现在也打算,不追究你放走了我的猎物这种可恶的行为。”他继续说。
“无以为报。”于羡的脚在动,准备找机会溜走。
柳霁尘说“我给你一个报答我的机会吧。”
于羡只打算在口头上感谢感谢一下这样。
月光洒落大地,大地一片光辉。
柳霁尘放开于羡,然后抬起手,手指勾住了下巴的面具,似乎准备掀开面具。
于羡站在他的面前,心脏狂跳,说实话,他其实有时候会觉得巫罗有点像柳霁尘。
当然了,总体他还是觉得不可能的比率是比较高的。
但是他就是莫名恐惧。
如果他真的是柳霁尘,那么,这个故事世界已经崩坏得无法拯救了。
或者,他不是柳霁尘,但是他也害怕他是某一个自己知道了身份以后,会让自己陷入崩溃的人。
“这样好像不行。”柳霁尘说。
“什么”于羡问。
其实逃避现实也好,于羡希望自己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面具下的人究竟是谁。搞定任务,然后回家,这是他最好的结局,其余的事情,就千万不要知道了。
柳霁尘喊他,“你再走前一步吧。”
于羡走前一步。
他们两个人站在巷子的中间,于羡的背后是一道冰冷的墙,头顶是明月,面前是重生了数次的亡魂。
于羡走前一步,鞋子跟柳霁尘的鞋子快要贴上,他微微一抬头,恐怖的面具就在他的眼前。
于羡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柳霁尘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他一只手捂住了于羡的眼睛。
白色的手套密不透光,他宽大的手掌的热度通过皮肤传达,热血澎拜,激情难耐。
于羡陷于黑暗,不解且惊讶地张开嘴巴,发出了小小的声音,“啊。”
当捂住了于羡的眼睛以后,柳霁尘急不可耐地掀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掉在地板上,他展露在月光下的俊美脸蛋满带欲望,双眼欲哭又欲怒。他染血的那只手揽过于羡的腰,然后微低下头,准确地亲上于羡的嘴唇。
最初只是蜻蜓点水,他干枯的嘴唇研磨着于羡湿润的双唇,接触得多了,两人的嘴唇都变得水润。柳霁尘的舌头舔着他的嘴唇,唾液从双唇的间隙交合着。于羡吓了一跳,嘴唇微张,身体往后仰,想要逃开。但是柳霁尘抱住了他的腰,轻而易举就将他揽了回来,然后猝不及防加深了这个吻。
于羡第一次跟别人接吻,就遇到了一个老手给的激情法式深吻。
他的骨头都快要软了。
柳霁尘的手脚都在抖,他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遇到了这个人。
一瞬间就足够了。
就在柳霁尘全身心沉浸在这个吻上,不小心就放松了对于羡的挟持。于羡察觉到了,突然就挣脱了他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
于羡想要退开。
但是柳霁尘现在没有戴面具。
抱着复杂的心思,柳霁尘放在他眼睛上的手绝对不愿意放开。
于羡在后退,柳霁尘的脚步跟着往前,手依旧挡在他的眼睛上。
于羡没有能退多远,因为他倒退几步以后,就撞上了背后的墙。柳霁尘看他不能再闪躲了,再一次亲了上去。
他的吻依旧激烈。
于羡被亲得双脚发软,身体沿着墙壁往下滑。
他觉得自己的嘴唇要肿了,意识朦朦胧胧,根本无法思考问题。
恶霸看他意识模糊了,也没有放过他的想法。
乌云遮住了月亮,于羡被蹂躏得一塌糊涂。
等月亮再次冒头的时候,于羡才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巫罗已经跑了,不在这里了,刚刚掉落的面具也不在,估计是被他捡走了。
于羡脸红耳赤,小鹿乱撞,然后手捏着衣袖,拼命擦嘴巴。
妈的,刚刚那是什么
性骚扰
说好对初恋矢志不渝呢
你不能因为他好看就移情别恋,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需要你的抬爱。
于羡在原地休息一会,等他能走动以后,他一边哭唧唧,一边回去上官府邸。
他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对方是一个很不堪的男人呢哇啊
由于打击太大,于羡连自己长大了的事情都忽视了。
上官府邸因为今晚的事情,到处乱糟糟。他回来了,都没有人在意。于羡听到柳霁尘回来的消息,一直挂在心头的事情就放下了,他畅行无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脱下衣服,于羡颤抖着上床,然后捏紧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醒。
可惜,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他总是不可抑制地回忆起不久之前的吻。
“唔唔。”于羡在床上踢了踢被子,快要郁闷死了。
郁闷死了,身体也很热,脸也很烫。
于羡辱骂了巫罗几十句话,然后才意识模糊下去,头一偏,睡着了。
等他睡死以后,窗门被推开,换上了新的一套衣服的柳霁尘从床外面跳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盈,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会静默术。
虽然他没有想过,他会把静默术用在这种时候。
柳霁尘走到了于羡的床边,他的上半身趴在于羡的床上,下半身随意盘坐在地板上。他抬起一双瑞凤眼,眼尾上翘,欲语还休。
他伸出手,卷着于羡的头发,手指转啊转,他满怀春意地靠在床板上。
就像他说的,只要他能遇见于月清,他一定可以一眼看得出他。
他重生多次,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的完全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再像,也总会有不同。所以,他非常认真地记下了于月清的样子。他要确保,不管在多么浩瀚的人群中,只要有机会看他一眼,他就能找到他。
对于于羡,他确实还有太多没有弄清楚的东西。
但是他在看到长大后的于羡以后,无需要再去确定的事情就是,去纠结这个人到底可不可能是于月清。
他就是。
他看了太多次,比谁能都能肯定,他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啊。”柳霁尘陶醉地将他的头发卷着,然后拉到自己的面前,亲吻他的头发,“好想吃掉你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真心实意到恶心的地步。
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于羡做了噩梦,呻吟了一声,手从被子里面甩了出来。
柳霁尘蹭了蹭他的手,然后靠在床板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于羡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曾经读到过一个恐怖故事。
大概是这样的,有一个盲人养了一条狗,那条狗有一个习性,就是会在盲人睡觉的时候,伸出舌头去舔盲人的手掌。
盲人很习惯这样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警察来到他的家,说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变态,问盲人有没有被伤害。
盲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说自己跟自己的狗过得很平和。
狗
警察在这个屋子里找到了死去了好几天的狗。
原来,那一个变态早就杀死了他的狗,然后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在盲人熟睡的时候,变态就会去舔他的手,像他的狗做的那样。
于羡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变态的笑声在于羡的梦里萦绕。
于羡突然觉得,有警察可以报案的现代社会实在是太好了。
等于羡睡醒的时候,他发现日头已经升到了最高点,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但是居然没有人来叫他起床。
于羡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毛燥燥地炸起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下床。
于羡房间的梳妆台离床很近,他下床走了几步,下意识地瞄了几眼镜子。当他看到镜子的时候,脚软了,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昨晚鸡飞狗跳,他没有发现自己又长大了。
现在的自己就跟重生前看起来差不多。
这本来应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于羡瘫倒在地板上,然后手放在隔壁凳子上,脑袋枕上去,无话可说。
之前还能解释,说是因为吞下了金丹,因为发烧,所以才会长高长大。
他现在要怎么解释
于羡头疼欲裂。
不如就说昨晚那些人也找上了自己,然后他许愿了要长高吧。
太离谱了。
于羡不敢出这个门了。
现在外面很热闹。
骨鸟飞走,鹘神庙坍塌,一整个镇子充满了痛哭流涕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鹘神啊。”
“呜呜呜。”
柳霁尘跟拿着扇子的上官雅乐站在鹘神庙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人们的心中有所寄托。”上官雅乐叹气,“现在寄托的东西没有了,绝望了。”上官雅乐有柳霁尘这个朋友,自然早就知道鹘神教其实是一群妖魔在作祟的地方。其实他想过要提醒其余的镇民,但是人们一旦失去了理智,真理就会变成歪理。
上官雅乐能懂的。
最近这个世道太苦了。
皇帝这几年在准备攻打周边的国家,到处招兵买马,广训士兵。再加上为了买军粮跟武器,税赋加重。人们勤劳努力,但是生活的质量却不断往下降。
上官雅乐不知道皇帝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满足。
人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痛苦要挨到什么时候。
绝望之中,就陷入这虚无缥缈的邪恶宗教当中。
他们苦难的心在洗脑自己。
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一跃解决所有的问题。
于是不顾一切投入到让自己可以暂时逃脱现实的鹘神崇拜当中。
但是所谓的神不是神,就算是神,那一只小鸟也不懂人间的疾苦,也没有为他们解决问题的意愿。
柳霁尘看了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告诉上官雅乐,“没有关系,他们会振作的,人这样东西,最值得赞赏的就是,只要活下去,总能找到新的寄托的东西。”他甚至还看过一个未来,“也许之后会有新的宗教出现,人们又会重新对此投入热情,然后忘记之前的教训,再一次沉浸在有什么无所不能的存在会体恤他们,可怜他们,为他们实现愿望的妄念当中。”然后,他们又再一次被卷进新的痛苦与挣扎当中,奉献自己的一切,换取一个寄托。
上官雅乐摇了摇扇子,“或者他们会因为这件事情对神丢掉所有的期待。”他还是希望对于人,命运可以仁慈一点。
柳霁尘耸肩,“尽信神,不如信无神。”
上官雅乐耻笑,“这话由你说可不合适,修道者最终的目标可是得道成仙。”
柳霁尘不屑。
两人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
柳霁尘算着时间,让上官雅乐先跟自己回上官府邸,他觉得于羡应该快要醒了。
“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上官雅乐怀疑。
柳霁尘正想要对他说一些话,包括自己的一些猜测和想法什么的。他们两个人这时候正好到了上官雅乐的家门口,他抬眼,看到了在门内鬼鬼祟祟的于羡。他拿着一块手帕,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慢慢放下,偷看他一眼以后,立刻又挡住自己的脸。
于羡的想法,他好像开始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要么在想,要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长大。
要么就是在感慨他跟上官雅乐,好配。
柳霁尘抱着双臂,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眼神又有点无奈,“哼,虽然是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但是确实是他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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