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他将目光从天上忽地亮起的眼上游移开……
他瞥见了不远处镜子中的自己。
“太宰先生……”
天上的声音把太宰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然后他便见天上面颊微红的向他慢慢靠近，雪色的睫毛轻颤着垂下，遮住了那双灿金的眼眸。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或者说这本来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温柔的，带着一点喜悦，一点依恋，一点满足……但太宰却在天上打算结束的时候拉住了天上，他按着天上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
什么是爱情？
曾几何时，太宰将手按在那歌颂着爱情之伟力的那一张书页上问。
“爱情？”太宰听森鸥外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吐出这个词，“太宰君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森鸥外看到了太宰摊开在腿上的书，他困扰般的抓了下头发：“那是我买给爱丽丝绘本……如果太宰君因为这个绘本才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可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欸~没关系啦，说说看嘛。”
“苯基乙胺、多巴胺、内啡肽、去甲肾上腺素、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森鸥外把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这就是爱情。”
太宰浮夸的发出无意义的语气词，他把那光滑的色彩艳丽的书页翻的“哗哗”作响：“听上去都是很些很无聊的东西啊。”
“若从心理学上讲——亲密、激情、承诺，它们足以构成完美的爱情。”森鸥外夺走被太宰摧残的绘本：“可惜世界上不存在完美。”
“绘本里描述的感情是不会存在的。”森鸥外断言，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话，“当然，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太宰君你不是一直在嚷嚷着无聊吗？既然好奇的话去试试如何？别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自杀啊，我救太宰君也救的很辛苦。”
不想去试。
就像森先生说的一样，绘本里描述的感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想思考。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足以让人忘记痛苦，抹平孤独，为自己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而庆幸的东西。
无聊。无聊。无聊。
不会有的，找不到的，活着的理由。
但他无法忽视心底那微弱的呼救，就像无法控制那蔓延全身的对死亡的渴求。
试一试吧，也许有呢。
真讨厌啊。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好烦好烦好烦
不会有的，找不到的，活着的价值。
微弱的声音不死心的乞求，试一试吧……
试一试吧。
试一试吧！
无聊，有什么好试的啊…
太宰向前踏出一步。
啊，明明已经知道结局却还抱有希望的自己……
真是好笑啊。
太宰在一个哭泣的少女旁边坐下，他看着少女慢慢停止了哭泣，他看着少女在他的话语中破涕为笑……
多简单啊，只要说出对的话，只要做出对的事情……一颗真心就到手了。
他将这颗心捧到心底那微弱的声音面前，冷漠又怜悯的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你抱有期望的东西。
什么是爱情？
信任，嫉妒，占有欲，自我感动……
爱情是由这些无聊的情绪随随便便组成的。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
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所以太宰治也可以产生。
信任，怜爱，保护欲，喜悦，占有欲，恐慌，畏惧，冷漠，逃避……
他将自己的心捧到那微弱的声音面前，用一种浮夸又滑稽的语气说：“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这种东西呢。”
————
眼前是一片黑暗，让人不安的，让人安心的黑暗；唇齿间是炙热的温度，让人颤栗，让人沉醉的温度。
因为太过接近，所以其他一切都感知不到了。
抚摸也好，亲吻也好，很舒服。
不想思考。
不想思考。
不想思考。
太宰想起了不远处镜子中的自己。
生涩的，喜悦的，温柔。那是他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
当时他在想什么？啊……好像是——想要……天上君的笑容。
想要，现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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