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稍微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地狱，然后他话锋一转，说：“以后有事请尽量八点前来，八点后大部分部门都下班了，包括我。啧，我本来还在睡觉，但三途川的主人突然打电话和我说有人拿着印有我名字的邀请函……怎么？你们没有遇见那条蛇吗？”
我还在“地狱也上下班”“那条蛇竟然是三途川的主人”和“地狱竟然用电话吗”中纠结，太宰先生已经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欸？地狱已经使用现代科技了吗？从胧车上一眼望去都是些古时的建筑，完全看不出来呢。”
“当然，因为现代科技很方便，它们也大大提高了地狱的工作效率。”
“嗯嗯，因为那些工具都是人类为了偷懒才发明出来的嘛，超好用的。”太宰先生摸着下巴说，“但地狱不都是鬼吗？用法术就可以了吧。”
“并不是所有鬼怪都会法术，绝大多数的鬼就和普通人一样。”鬼灯说：“你们可以把他们当成可以活很久的人类。”
“欸~”太宰先生现在就像是被好奇心支配的孩子，问着一些天真又残酷的话，“我来地狱前查了一些资料，说恶人下了地狱后要被铁山挤压，肉骨碎裂投入油锅煎煮，再用棍棒打碎成肉糜……而且这种刑罚是反复的，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样都不会死的鬼，也算是可以活很久的人类吗？”
“……”
我的心沉入谷底，我终于察觉到自己忽视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太宰先生，你——”
“会死的。”鬼灯平静的说，语气近乎冷漠，“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恒。”
“——”太宰先生睁大眼睛，然后平静的笑了起来，就好像捡到了小小的幸福，“是呢。”
“太宰先生……”我拉住太宰先生的外套的衣袖。
太宰先生侧头看向我，那表情该怎么形容呢？我形容不出来，我也说不出话来了，就好像我想说的话太宰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已经被他看透了……
多么悲伤啊。
我感觉这个时候吻太宰先生也不会被拒绝，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回应。
这是什么奇怪又不合时宜的错觉啊！车厢里又不是只有我和太宰先生，鬼灯也还在这里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我很强的，只要太宰先生想，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我说，“请相信我。”
“我知道哦。”太宰先生微笑着说。
这笑容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云端……我把脑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句子扔进了碎纸机。
不能再让太宰先生和鬼灯单独聊天了，天知道他们会聊成什么样子！
找一个安全的话题吧。
“鬼灯大人，请问到母亲那里还要多久？”
“大概五分钟。”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太宰先生，马上就要见到母亲大人了……那时我应该怎么跟母亲大人介绍您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可以给母亲介绍说‘这是我的恋人’吗？”
“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吧？”
“唔……天上君怎么想的？”
“我认为是的！”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
“那么就是了吧。”
欸？诶诶？？？我好像把太宰先生的拒绝听成了同意。
“您可以再说一次吗？我好像听错了。”
太宰先生勾起嘴角，他好似很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原来你想得到的是我的拒绝吗？好的，那么……我认为不——唔。”
我光速捂住了太宰先生的嘴。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想听两遍就假装没听清的。
太宰先生在笑，他的笑声震的我掌心有点痒，这点微妙的痒意顺着掌心传递到了我的心尖。
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太宰先生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顺势松开了手，他揶揄的看着我：“天上君好过分啊，我好心好意的重复一遍，你却这样对我。”
这哪是重复一遍啊，我都听见“不”字了！
“太宰先生，我可以拉您的手吗？”我问。
太宰先生露出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表情：“天上君终于想起来这是需要征得我同意的事情了吗？”
我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轻轻的点了下头。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我还是会拉您的手。”我微笑着说。
轻微的震荡后，胧车停了下来。
“到了。”鬼灯拉开帘子，先行下了车。
太宰先生笑了一下，他把握住我手腕的手转而和我十指相扣。
“这样可以吧？”太宰先生歪头问。
“——！可，可以。”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太宰先生这么主动？
太宰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拉着我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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