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的出租车司机, 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透明的瓶子。
瓶子里,分别装着两只蓝白色的胶囊。
江户川乱步的脸色一变, 在他看到这两个瓶子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便分析出了小林羽柴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只有毒, 一只无毒认真的吗,就这我还以为你是用什么高明的诡计杀掉那些人的,”
江户川乱步勾起了嘲讽的笑容,表面看上去不屑一顾, 但是他心里却是一沉。
小林羽柴并不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 他笑了笑, 淡淡道“的确, 这很简单,不过你敢和我赌吗”
“两只瓶子, 一人一只,同时服下药。”
江户川乱步的心跳加快, 但大脑依然清醒。
他挑了挑眉道, 故意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瓶子上、或者胶囊上做了手脚况且, 如果我不愿意和你赌呢”
小林羽柴并不为所动,他从口袋之中拿出了一把枪, 对准了江户川乱步“你也可以选择我先服下药命运与神明会抉择出我们之间谁才应当活下来。”
“必死的枪,或者是二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吗难怪那些人死去的时候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啊。”
江户川乱步轻哼了一声道。
“没有做过手脚, 一模一样的瓶子, 你可以检查, 也可以先选, 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我会降临另一个瓶子里的胶囊服下。”
小林羽柴冷冷道。
“你口中的那位阁下还真是恶趣味,这种二选一的死亡游戏,就这么让他高兴吗”
“不准你诬蔑那位阁下”
小林羽柴闻言,愤怒地尖叫了起来。
“是那位阁下让我重生了就算是我这样的小人物,也可以死得更有意义一点”
在说到那位阁下时,小林羽柴的表情骤然亮了起来,从眼角到眉梢透露出来的狂热与憧憬,简直就像是见到了神明本尊的虔诚信徒一样。
“那些肥头肥脑吸食工人骨髓和鲜血的资本家,那些黑心的企业家,那些压榨着员工生命去换取利益的工厂主,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喂,江户川乱步,你作为终结了怪人二十面相的名侦探,知道在怪人二十面相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犯罪率下降了多少吗那些资本家又是如何战战兢兢地对我们好吗”
小林羽柴看向江户川乱步的目光充满了敌意与仇视。
“那些什么大道理我不明白,也没有那个能力明白,但是怪人二十面相正在让世界变好这一点我无比清楚地知道咳咳咳咳咳咳”
小林羽柴越说越激动,甚至捂住了嘴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江户川乱步试图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至少不让身体暴丨露在枪口之下,只是他不过是稍稍向后一动,小林羽柴便警惕地抬起了头,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用枪对准了江户川乱步。
“你不答应也无所谓,那就去死吧。”
小林羽柴恶意地笑了一下。
“二分之一的概率,和百分百的死亡,聪明的名侦探会怎么选择呢”
坐在播放着优雅古典音乐的华美大厅之中,莫里亚蒂教授品尝着香味浓郁的红茶,看着窗外已经逐渐消失的日轮,轻轻地笑了起来。
“嗯,如果足够聪明的话,也足够自负的话,那孩子肯定也会像夏洛克一样,选择二分之一的概率吧。”
莫里亚蒂教授看着手里握着的红茶杯中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的琥珀色液体,将自己的倒影打碎成扭曲的形态。
“那么,命运与神明到底会站在哪一边呢,真是让人好奇啊。”
江户川乱步走到了小林羽柴的对面,随着太阳被海平线吞没,夜晚的风也开始寒冷了起来。
在小林羽柴的左手里,捏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透明瓶子。
这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赌博,胜者带着败者的性命从容离去,而败者就这么永远地沉睡在死亡的黑暗之中。
“这只是一个考验而已而我便是为那位阁下对你进行考验的番犬。”
小林羽柴这么说道。
“所以你大可放心,这里面一定会有一只是无毒的。”
选择的时间是万分煎熬的,江户川乱步知道小林羽柴说的都是实话,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瓶才是无毒的,超推理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推理不出来就连作案者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
“我选左边的。”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有些发干。
“好。”小林羽柴也干脆,他将左边的瓶子递给了江户川乱步,就要咬开剩下那只瓶子的瓶塞,吃下那颗药。
江户川乱步的心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他制止了小林羽柴的动作,认真道“我先来。”
“请。”小林羽柴并不介意。
江户川乱步将胶囊倒在手心,随后仰起头,将胶囊吞咽了下去。
胶囊要在胃液里融化,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只是几分钟过去了,江户川乱步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也不觉得身体不适。
他勾起了嘴角,眼睛里充满着光亮“是我赢了不过我不需要你吃下药丸去警察绝投案自首吧”
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江户川乱步也做好了立刻就地打滚避开小林羽柴开枪的行为,他可没有真的天真到信任一个用这种方法杀了那么多人的罪犯所说的话。
小林羽柴看出了江户川乱步的打算,他轻蔑地一笑,却是毫不犹豫地仰头将胶囊吞下。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既然说定了,当然就该做到。”
小林羽柴冷冷一笑,在江户川乱步察觉到不好的那一刻,他转身便冲出了没有任何护栏的楼层。
巨大的“砰”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和约翰那一次不一样,江户川乱步伸出去的手甚至未能抓到小轮羽柴滑落的衣角。
江户川乱步仿佛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流,在那一刹那夺走了他所有的语言与思考能力。
他牙齿打着颤,就好像回到了钟楼的那一晚般,同样的不解、委屈,以及难过与悲伤。
“呜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哭呢”
在空无一人的楼层上,原本该只有江户川乱步一人,与穿堂而过的呼呼风声,但是此时此刻,却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江户川乱步的细小呜咽声戛然而止,他警惕地抬头环顾四周,在自己的背后看到了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景象。
坐在华美镶着金边的红木桌后的男人,头戴着乌黑的礼帽,身上穿着本应该出现在高档宴会上的西服,就连木桌上也摆放着白烟袅袅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犹如老电影中充满了翩翩风度的绅士。
就连他此刻向自己搭话的声音,听上去都充满了关怀的温暖。
倘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与这个男人遇见,江户川乱步大概会觉得对方是一名值得尊重的绅士吧。
“你赢下了这场赌,现在不是很高兴么”
江户川乱步身体一僵,自己被看穿的不自在感越发地浓厚了。
他得承认,在之前短暂闪过的各色情绪之中,赢下了这场打赌的喜悦与高兴是其中最为鲜明的。
但如此一来,方才他为小林羽柴的担忧与难过就显得有些伪善了。
“不不,你不需要解释。”礼帽男人轻笑了一声,用咏叹调一样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能理解的,乱步君,那种在危险的刀锋上起舞时,让肾上腺素不断涌出的刺激与兴奋,与死亡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安心感,还有突破险阻获得胜利时那种从内心弥漫开来的喜悦,这比什么都要让人上瘾,不是吗”
被对方一口叫破了名字,江户川乱步的表情并没有产生波动,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目光冷冽地看着这名不知道岁数几何的绅士“你就是小林羽柴口里所说的那位阁下吧约翰和你是什么关系”
莫里亚蒂教授喜欢聪明人,他含笑颔首道“不愧是让约翰自愿跳下去的乱步君呢,果然很厉害。”
他在说出这番称赞的话语时,完全没有一点滞涩“我是约翰的老师,你可以称呼我为莫里亚蒂教授。”
乔书亚已经查过了,在这个世界创造出莫里亚蒂教授与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两个风靡了全球的名侦探与犯罪帝王的亚瑟柯南道尔并未著有福尔摩斯探案集,而是属于欧洲异能组织钟塔侍从的一员,当然他的异能力名为失落的世界the ost ord,具体能力不明,但是毕竟是创造出了莫里亚蒂与福尔摩斯的作者,怎么小心警惕也不为过。
不过幸好柯南道尔个性温和,对于在其他国家搞事这方面没有丝毫的兴趣,算得上是深居简出,倒是让乔书亚失落了好一阵子毕竟,他其实还挺期待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教授,在这个文豪们弃笔从武的世界里相遇的。
那一定会是非常有趣的画面。
所以他便毫不犹豫地披上莫里亚蒂教授这个马甲,来横滨搞事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横滨可以说得上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中心。
“你是故意让小林羽柴引诱我到这里,就是为了给约翰报仇么”
江户川乱步眸色一凛,看向莫里亚蒂教授的目光十分不善。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这可不是私人恩怨,只是一个简单的考验而已。”
“至于我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当然是生命啊,我的孩子。”
莫里亚蒂教授并不在意江户川乱步的敌意,他微笑着说道。
“沉重的、痛苦的、欢愉的、寻求正义的、渴望解脱的、充满欲望的,这便是生命。请不要误会了,乱步君,我可不是幕后黑手哦。”
只是这么为自己辩驳着的莫里亚蒂教授,当然得不到江户川乱步的理解目光。
“我可从不会做那些麻烦的事情,我充其量不过是为了那些人生充满了烦恼与绝望的人,在咨询中我的建议而已。”
“至于要不要做,选择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莫里亚蒂教授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
“只可惜,那些人大部分都有了自己的决断和觉悟,也不是我这种旁观者可以插手的呢。”
“你这是在狡辩。”江户川乱步冷静地指出莫里亚蒂教授狡猾模糊的关键点。
“如果没有你的建议,他们所能造成的恶与伤害,要少得多”
“你只是故意将他们逼入到了不得不变成都走他人性命的绝境里”
“这个指控可有些严厉了,我的孩子。”
莫里亚蒂教授欣赏地看着江户川乱步,甚至在桌上倒了杯茶,给他推了过去。
不知道何时起,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就连呜呜不停的晚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与莫里亚蒂教授相对的地方,出现了一把非常漂亮的椅子,即便是江户川乱步再怎么厌恶忽然出现的莫里亚蒂教授,也不得不承认不管从做工、还是设计,简直可以说是梦幻的椅子。
“坐吧。”莫里亚蒂教授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
“我从未逼迫他们做出选择,我了计算到的所有分支选项,包括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一目了然,童叟无欺。而他们做出了选择,认为这是最优解,如此而已。”
“凡是手沾染鲜血,最终他们也将沾满罪恶堕入地狱但是乱步君,这个世界与他们来说已经是地狱了,那么坠不坠落,岂不是毫无差别”
“你”
江户川乱步皱起眉头,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莫里亚蒂教授轻轻吐出的嘘声制止住了。
“嘘乱步君,比起这些人,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想问我才对吧”
“约翰的死,是你计算的吗”
虽然刚开口的时候充满了滞涩感,但是随着那些话语倾泄而出的,是江户川乱步对于莫里亚蒂的愤怒,以及对于约翰死亡的痛苦。
“你那天晚上也在那里吧为什么不阻止约翰”
很明显,这一次阻挠着福泽谕吉跟上江户川乱步的屏障是莫里亚蒂教授弄出来的或者是来自于他的部下,这证明了那晚,这个自称为约翰老师的男人也在现场。
江川乱步从未如此地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过,他的声音平静而冷冽,并且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拉开了那张椅子坐了下来。
眼前的莫里亚蒂教授是比约翰更加危险、更加无常、更加棘手的人物,所以他必须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
“唔你为什么不问问,约翰想要被阻止吗”
莫里亚蒂教授惋惜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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