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的汗滴从下弦之伍的额头上滑落, 他低垂着头,双膝仿佛生根了一般黏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心下骇极,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明显是在出手帮助的人身上竟然会有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气息。
那来自于鬼王的血脉压制与上位对下位的威压, 让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你是谁”紧紧护住自己妹妹的灶门炭治郎费力地抬起头, 试图看清楚这个忽然救下了自己和祢豆子的人是什么模样, 然而对方戴着斗笠,将面容遮盖得严严实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灶门炭治郎却觉得对方非常地熟悉,并且也无法让他升起半点的警惕与戒备。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好好地保护你的妹妹, 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灶门炭治郎听到对方如此轻轻地说道,敏锐的嗅觉闻到了这个人身上那充满了怀念、悲伤、欣喜的气息。
鬼化炭治郎原本是打算把累、灶门炭治郎、灶门祢豆子一同带走的,然而下一刻他察觉到了北面正不断朝自己靠近的熟悉呼吸, 斗笠下的面庞微微一变,抓起累便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而收到情报的姗姗来迟的水柱富冈义勇只看到了力竭倒地的灶门炭治郎与失去意识的灶门祢豆子。
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为炭治郎与祢豆子的生还而感到庆幸, 但是在庆幸之余, 富冈义勇也察觉到了异样。
“炭治郎,你们方才遇到了谁”他低声地询问道。
虫蛀蝴蝶忍翩跹地来到了方舟停泊之处, 她轻盈地落在了人头蜘蛛吊起来的废弃木屋上, 用绵软的声音向着方舟之主打招呼“夜安, 阁下。”
蝴蝶忍的目光扫过那些被钉在了地面上与树干上挣扎的碎肢残体, 脸上轻快的笑容宛如面具一样纹丝不动“我名为蝴蝶忍, 是负责斩杀这些生物的剑士。多谢您的出手相助, 不知可否告知阁下的姓名, 来自何处”
原本该徘徊于此的鬼一只都看不到了, 不仅如此, 阴森的深林之中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有人先他们一步把鬼解决了,并且把那些被抓住的鬼杀队成员们救了出来。
进入这座蜘蛛山的鬼杀队员都是下级的剑士,那么解决掉那些鬼的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一行奇特之人了。
“我是乔书亚。”
乔书亚对这位身负血海深仇,可以拿自己的命作为筹码的女子很尊敬,所以他温和地回答了蝴蝶忍的问题。
就在乔书亚与蝴蝶忍对话之时,有不少穿着黑衣服蒙着面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并且搬运着那些中了人脸蜘蛛毒素的人们,为他们解毒。
这些被称呼为隐的人们,是鬼杀队负责扫尾清理的后勤部队,我妻善逸看到了这些人出现,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冲到了船舷边,大声地呼喊着“你们也是鬼杀队的人吧我的同伴还在这片森林里,你们有看到他们吗”
虽然乔书亚说已经派出了部下去寻找炭治郎他们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们回来,我妻善逸已经开始有些不安了,他竭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些糟糕的场面,但只要一刻没有看到炭治郎他们,他就一刻不能放下心来。
“是说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吗我们进来森林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
隐的人如此回复,他们给中了蜘蛛毒的人解毒速度很快,如果没有乔书亚等人的话,或许我妻善逸也会是这些人群中的一员。
其实现在的气氛很微妙,鬼杀队的虫蛀蝴蝶忍与隐部队在这块空地的西侧,而乔书亚的方舟则停泊于东侧的上空,两者隐隐约约地划分开了界限。
毕竟那艘飞行在空中透露下巨大阴影的方舟的确有些超乎想象。
蝴蝶忍原本对于这个乘坐着浮空方舟的黑发青年怀有戒心,毕竟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存在就只有鬼了,但很快她便判断出来,乔书亚很明显是人类,并且也帮助了鬼杀队的成员,是以在乔书亚邀请她也上船喝茶时欣然同意了。
只是当鬼化炭治郎拎着反抗不能的下弦之鬼累回到方舟上时,蝴蝶忍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冷酷起来。
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到累的眼睛里刻着的数字。
虽然下一刻她维持了那温和的笑容,但是眼里毫无感情的杀意是不会作伪的“啊呀,这两位都是乔书亚先生的部下吗”
“戴着斗笠的那个是,白发的那个过一会等他签下合同,也会是我的员工了。”
乔书亚坦然地说道。
“那您可真是大胆又自信呢竟然雇佣十二鬼月的下弦之鬼当做部下。”
蝴蝶忍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而原本在下方修整的隐与其他前来支援的鬼杀队剑士们顿时进入了警戒状态。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灶门炭治郎被富冈义勇背过来了。
灶门祢豆子因为是鬼,所以过了一会便苏醒过来,身体变小后钻进了炭治郎背着的箱框里藏了起来。
毕竟祢豆子也被变成了鬼,倘若被其他鬼杀队的成员们看到了,恐怕会立刻杀了祢豆子。
灶门炭治郎在看到救了自己的那个戴斗笠的人与下弦之鬼累时,马上便向富冈义勇指了出来“义勇先生,他就是在最后把我从下弦之鬼手里救出来的人”
鬼化炭治郎拎着累站在船舷上,在沉默了一会后,便迈开坚定的步伐,站在了乔书亚的身后当木桩。
“下弦之鬼是无法被驯服的,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鬼王的血,他们的眼睛便是鬼王的眼睛,一旦他们胆敢背叛鬼王,便会顷刻间化为一团烂肉。”
蝴蝶忍面容肃穆,清冽的声音缓缓道出了自己阻挠的理由。
“您这样做是徒劳无功的。”
“这一点请不必担心。”乔书亚笑眯眯地摸了摸还在发抖中的白发正太,语气轻快地说道,“鬼舞辻无惨不是我的对手。”
蝴蝶忍与富冈义勇的表情一变,他们当然知道鬼王的名字是鬼舞辻无惨,但是乔书亚以这样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这番话,难免会让人多想。
“让你们的主公来与我交谈吧,我会结束鬼杀队与产屋敷这一场持续了数千年的悲愿。”
“累就交给你了,可别让鬼舞辻无惨把他给毁了。”乔书亚转头丰吩咐着鬼化炭治郎
乔书亚让鬼化炭治郎这么做时,并没有避开鬼杀队的成员,他甚至也没有屏蔽掉鬼舞辻无惨的视线,让鬼化炭治郎把血喂给累。
鬼化炭治郎点了点头,随后用自己的鬼王之血夺走了累的控制权,并且让他回想起了曾经与父母的记忆。
“啊啊是我错了父亲、母亲呜呜呜”
累哭得泣不成声,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悲痛地哭泣着,憎恨着自己亲手将真正的羁绊彻底撕碎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累喝下了鬼化炭治郎的血,也不必再害怕阳光了。
这大概是累变成鬼后,第一次看到日出时的太阳,身体即便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也不会燃烧起来,化为灰尘。
而与那灿烂的阳光一同落在累头上的,还有乔书亚那只温暖的手。
累逐渐地停下了撕裂肺腔的哭声,他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了那正抚摸着自己脑袋的黑发青年。
“你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罪,累君。”
乔书亚看着累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所以你必须更加努力地赎罪才行,用百倍千倍的力气去博得人们的欢笑,以代偿你曾经夺走的。”
“你造成了多少悲伤与哭泣,就该百倍偿还他们以快乐与欢喜。”
在变成鬼之前还是个体弱多病少年的累,只觉得自己黑暗的前路忽然被乔书亚照亮,哪怕那或许是一条充满了荆棘与险阻的路,为了赎清罪孽,累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请您教导我,该如何赎罪”
累再一次深深地伏低了头颅,他这一次是心甘情愿并且怀着向往与尊敬,向着给予了他新生的乔书亚发出了请求。
鬼杀队的成员们,包括最高战力的柱之剑士,惊愕地看着眼前这理论上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鬼舞辻无惨理应对名下的鬼拥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而接受了他血液的下弦之鬼也绝无可能会变得不怕日光。
然而这超乎寻常的一幕就是发生了,下弦之伍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并且也不再惧怕日光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名为乔书亚的神秘男人带来的。
蝴蝶忍决定立刻给主公送去信件,着重点出乔书亚的能力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家人的血海深仇,鬼杀队数千年的悲剧与夙愿,距离结束的日期并不久远了。
产屋敷的宅邸被紫藤花所包围着,这个除了阳光外被鬼所厌恶的植物,让产屋敷与鬼杀队没有被拥有强大能力的鬼们找上来直接摧毁。
“这里还挺漂亮的。”
坐在视野开阔又宽敞的会客厅里,乔书亚笑眯眯地感慨了一声。
灶门炭治郎也坐在乔书亚的身侧,不过看他浑身僵硬的模样,恐怕是不适合这种场景。
他身上的伤已经被乔书亚方舟上的医生给治疗好了,原本重得呼吸都会痛的伤口,一下子都痊愈了,这也足以证明乔书亚的强大。
红发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乔书亚的侧脸,三番两次欲言又止,最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地开口道“乔书亚先生,请问您是否可以也让我的妹妹祢豆子变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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