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家尾声

    一天当中受到两次反噬,络新妇林夫人已是命不久矣。

    不费吹灰之力的,莫莲就制服了对手。

    当林老爷来到的时候,莫莲正将手中剑刃悬在林夫人脖子上:“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周围有人忍不住说:“道长,还要交代什么呀!依我看你就该直接一剑杀了这妖怪!“

    “是啊,这妖怪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夫人竟然没死,还是个妖怪!天哪,我头上的簪子还是夫人赏的,妖怪的东西怎么能要呢!让我戴了这脏东西这么久真是晦气!呸!”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夫人往日里的和善都是装出来的!妖性难改,不能和人相提并论!”

    “没错,杀妖怪!杀妖怪!杀妖怪!”

    对于家丁和丫鬟们的喊声,莫莲充耳不闻。

    莫莲只是抬眸看向林老爷,轻声的问:“你呢?你也和其他人想的一样吗?”

    林老爷战战兢兢的走到莫莲身边,不敢再看濒死的发妻一眼:“这……这杀人偿命的道理,似乎没什么好商量的了……这妖妇害了这么多条人命,道长不如还是早点把她给……给……”

    林老爷心里想着这祸害还是早点除了的好,免得他再家宅不安。可那个“杀”字,不知怎么的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林老爷是想说,不如早点替天行道,把她给杀了是吗?”林老爷没说完的话,莫莲替他说了。

    “对对对,就是道长说的那样!还是尽早把这妖妇给除了吧,免得她继续为祸人间。”林老爷连忙附和道,但他心中始终有丝不忍,“那个,还请道长待会儿下手的时候动作快点,给她个痛苦,也算是全我们一场夫妻情了。”

    听到心爱之人迫不及待的让自己去死,林夫人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一个妖妇!你我相伴多年,到头来我只落得个妖妇称号!在我假死之前,我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或是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呢,一个又一个女人迎进门来,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恐怕早就忘了吧?林修德,你好狠的心!”

    林夫人放声大笑着,可她的笑声却格外凄厉。

    “我哪里狠心,歹毒的明明是你!是你残杀我的小妾搅得我家宅鸡犬不宁的,恶事明明都是你的做的!”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林老爷急吼吼的反驳道,“你做这些恶事,是怨我娶了这么多房妾吗?可你嫁进门后一直无所出,子嗣为重,我纳妾还不是为了开枝散叶!”

    林夫人却是反问他:“你怨我无子,那你可知蜘蛛是怎么繁衍后代的?”

    林老爷顿时噎住了,这他确实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我需要把丈夫吃掉,才能获得足够的营养生下孩子。可是我不舍得伤害你,因此我宁愿终生无后。”林夫人恶狠狠的盯着林老爷,咬牙切齿地开口,“早知你会变成这样,我就该在我们成亲的第二年就吃掉你。”

    一直以来,林老爷都觉得自己违背誓言纳妾是迫不得已的,都是夫人的错,谁让夫人生不出孩子呢。可是现在夫人却告诉自己,她是为了自己才不肯生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到,让夫人生孩子的代价是要自己的命……林老爷吓得打了个哆嗦,那还是算了吧。女人不过是生育的工具,只要再讨上几个媳妇,孩子想要多少有多少。

    看出林老爷眼底的不屑,林夫人只觉得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她放弃修行嫁为人妇,哪怕获得至宝也未曾想过搞事,只想着与心爱的郎君相伴一生。哪怕这薄情寡义的男人负了她,她也始终舍不得伤了他。

    林夫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也没想活了,临死前回到林家只是因为她卑微的还想再看这男人一眼,她本不打算再做什么的。可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呢,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死?

    林夫人想不明白,她就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为何都不能实现?

    他就这么在乎子嗣,全然不顾夫妻情分是吗?那她就让他再也生不了,想到这里林夫人终于狠下心。

    林夫人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量,将口中毒雾喷向了林老爷的脐下三寸之处!

    “哇哇哇!这是什么东西!”

    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林老爷痛得在地上打滚。当烧灼般的痛苦过后,林老爷惊恐的发现他失去了一件重要之物。为何他的胯.下凉飕飕的,那个东西怎么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哈,林修德,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你不是管不住下半.身吗,现在我就让你尝尝不能人道的滋味!从今以后,你别想着再有孩子了!”

    “妖妇,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看着林修德痛苦不堪的模样,林夫人唇角的笑容越发讥讽,“我,不过是阉了你而已。”到最后她还是不舍得伤他性命,但这个结局他想必是比死还要难受吧?

    厉害,是个狠人。在场的所有男性表情都变得很精彩,都感觉到下面一凉,不禁夹紧了双腿。

    耗尽了妖力之后,林夫人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只剩下林老爷捂住裆部,骂骂咧咧的叫骂个不停。

    骂到伤处,林老爷开始又哭又笑。看着林老爷那近乎疯癫的模样,虽然他还没疯,但这情形估计是离疯不远了。

    “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怕触及林老爷的伤心处,说这话的时候司鹿人还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管林夫人有何种理由,残害生命就要付出代价,如今她千年修为一朝散,也算是偿还了。至于林老爷……哎,都是命数啊。”

    林老爷也做得不对的地方,但罪不至死。

    司鹿人觉得眼下这个结果,还算是比较圆满——当然了,林老爷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在林夫人消散之后,原地只剩下她修炼千年的内丹。

    莫莲一早就将内丹收了起来,然后趁着四下无人时偷偷塞给了叶星洲:“把东西收好,别叫人瞧见了。”

    千年妖丹是个好东西,但是对莫莲而言其实并无多大用处。

    这东西对叶星洲来说倒是好处良多,于是莫莲决定给主角送礼。他要对主角再好一些,避免幻境中师徒相残的惨剧发生。

    “师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我既然给了你,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小叶子,你接着便是。”

    听到师尊叫自己小叶子,叶星洲心里美滋滋的:“哎,好嘞!”

    “对了,有事我要和你说一声。五天后我们就启程离开,去别的地方接着历练。”

    虽然妖怪除了,但林老爷的那儿没有了某项和谐运动再做不能,这林府他们是不能再住下去了,需要尽早离开免得尴尬。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莫莲心中还有些遗憾。

    更让莫莲遗憾的是,伴随着林夫人的消失神秘法宝铃铛也消失了。

    不过莫莲也只是失落了一会儿,就没往心里去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莫莲还是挺看得开的。

    之后的几天,叶星洲就跟圣光宗的弟子们四处活动,帮助苦难迷茫的人们走出困境,进行历练体会人生百态。

    附带一提的是,原著小说中并没有提及林家的事情。在经历过这一回之后莫莲也渐渐明白,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简而言之就是水很深啊。

    虽然身边的经历和小说中的剧情走向有些曲折不同,但大体还是遵循原著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股神秘力量控制着一切,把所有事物都拉回了原本既定的轨道。哪怕是多了林家这件事,剧情依然顺利进展,叶星洲还是经历了小说中描述的重要事件。

    先是叶星洲打脸欺男霸女的贵公子哥,然后是他热心给了流浪乞儿一顿饭,却意外破了一起拐卖儿童案,获得声望得到绒花城百姓的一致好评。在破案的过程中,叶星洲还得到了一位高人的遗产。

    这股神秘的力量,人们把它叫做命运。

    叶星洲的逆天好运,人们把它叫做主角光环。

    五天后,莫莲等人便离开了林府。

    莫莲等人走的时候,林老爷还抱着一只布老虎坐在门槛上发呆。

    布老虎某日闲暇时他和林夫人一起做的小布偶,当时他还笑着跟夫人说,这是给他们将来儿子做的。

    在被林夫人喷了那口毒液之后,林老爷就失去了一个男人的某项正常能力。此后他看着府里的女人们就觉得心烦,便把后宅的女人们通通遣散,并不准她们再回来,也不准她们再见孩子。

    那些女人临走时和林老爷撕破脸皮,大吵了一架。林老爷也因此意外得知,小妾们给他生的两男两女都不是他的种。

    是的没有错,没有一个孩子是林老爷亲生的。

    女人走时林老爷给了她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把孩子也带走了。

    此后在这林府里,林修德不再有妻子、儿女。只有他一人守着偌大的家产,直至孤独终老。

    人们把这种人,叫做孤家寡人。

    淮月一直看林老爷不顺眼,但当她知道林老爷白替别人养孩子这么多年时,还是忍不住同情了林老爷一把。

    此时此刻,林老爷心中在想些什么?他是否会后悔太看重子嗣,而忽略了感情的重要性呢?又是否会想起他曾经也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是他亲手毁了一切呢?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林老爷自己清楚了。

    天边飘来一只断了线的蝴蝶风筝,落到这深宅院内。

    院外,传来孩童的嬉戏声。

    林老爷放下怀中的布老虎,像只木偶动作僵硬的拾起风筝。他抬起头,望向院落上方狭窄封闭的蓝空。

    强烈的日光下,林修德一阵眩晕。恍惚中他想起多年以前有个红衣女子曾伴他身边,他们一起去郊外放风筝,在阳光下手牵着手,曾经许诺一生相濡以沫。

    蓝空依旧,只是不见旧时人。

    莫莲深深的望了林府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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