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难峰的第五天, 薛妙菡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真的想不通宗主和长老都是怎么想的?她好歹是一个双灵根, 居然就待在留难峰练习引气入体?
她五岁就已经引气入体了好吗!
还有什么锤炼筋骨?
那是下等修士才需要做的事,她堂堂薛家小姐,凭什么要吃这个苦?!
当天在紫尧峰见到秦修竹, 震惊之余,薛妙菡也想到, 之前传言秦修竹身陨不是空穴来凤,至少半年里秦修竹都没回过定天宗,那天她看见的一幕, 应该是秦修竹刚刚回来, 所以宗主和众位长老只顾着关爱秦修竹了,这才会决定将新弟子拜师延后。
想通之后, 她也就安心了。
就算秦修竹许久没回宗门, 宗主他们疼爱的紧, 但看秦修竹行动自如, 显然没受什么重伤, 再疼爱, 三五天也够了。等过了这个新鲜劲,自然要将拜师进行完,给新弟子们分派去处。
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留难峰的长老不仅没有送他们走的意思, 反而训练越来越严,对于那些引气入体比较慢的人也不像以前一样,让他们自由生长, 而是发现一个进度慢的就有长老上去抓住一通讲解教育,非要让人引气成功不可。
她后悔了。
什么定天宗,教的都是她五岁就学会的东西,还要翻来覆去地教,还不如留在薛家,至少在薛家她还有个元婴期的师父教导,不像在留难峰,只给他们派来一个金丹期敷衍了事。
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台前的金丹修士,薛妙菡不感兴趣地又闭上了眼。
不能拜入内门,灵根的优势完全显示不出来,少宗主也活蹦乱跳的,可以说来定天宗之前的一切打算都落了空,薛妙菡现在,颇有一些看破红尘的意味,就连之前巴结的秦妃湘都冷了不少。
这一点秦妃湘是感受的最明显的。
来的第一天,刚刚在宗门口测试完资质不一会儿,转场去登天梯的时候,这个薛妙菡就借机过来套近乎,非要跟着秦妃湘一起走,偶尔透露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让秦妃湘想甩开她都不舍得。就这样,一路和对方到了紫尧峰的广场上。没想到在长老宣布新弟子全都要前往留难峰之后,薛妙菡的态度就变了,到了留难峰更是直接冷下来。
看起来,薛妙菡只因为要去留难峰而不是直接拜师,有些不愉快,所以看起来恹恹,对与别人说话也提不起精神。但秦妃湘知道,不是,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没有结交的必要,所以才冷淡。
今天的教习讲述的是紫云界种族与势力分布,这些东西薛妙菡在家里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更是没兴趣听课,别过头去不看教习,在一众认真听讲的弟子中显得极为惹眼。
那个金丹期教习也只是领了任务堂的教导任务才来的,随便讲几句课就走人,弟子们爱听不听他才不管。虽然这几天长老要求他们讲课再认真负责一些,不然事先说好的灵石就要扣下一半,但他这个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虽然课讲得认真了,但是听不听还是随意。
凡间出身的秦妃湘可没有资本像薛妙菡这么任性,她听得很认真,然后注意到教习望着窗外,一脸惊讶,然后疾步走到门外,疑惑地问:“长老,您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是负责教导所有新弟子的长老,他不进行授课,只负责统筹,比如安排弟子们今天去领弟子服,明天通知他们去领补给啊,这都是长老的职责。除此之外,上头的通知也是他来传达。这次就是来传达新通知的。
前两天刚传下来说同门大比提前了三年,这会儿居然又有新通知?教习吃惊地问:“不知是什么通知,该不会是同门大比又有变化?”
长老摆摆手,说:“不,同门大比还是和前几天说的一样,这次是新的。”然后取出一枚玉简交给他,“这是紫尧峰让人分发下来的玉简,必须让宗门里每一个人都记住这里面的内容。”
“新弟子可能不会查看玉简,你帮助他们一下。”
教习接过玉简,一脸茫然。不过新弟子有四百多人,又不可能只装满一个课堂,等教习接过玉简之后,长老去下一间课堂门口了,根本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于是教习只好一头雾水地拿着玉简回到课堂里。
若要给弟子们记住这些内容,首先他要先看一遍才行,免得自己不了解玉简里的东西,万一弟子们问他,这是什么?他岂不是要被笑话。
弟子们也听见了长老的话,教习回来后他们也不曾言语,等着教习说话。
但教习却先将玉简贴在额头,闭目观察起里面的内容来。
不过这么一看,登时脸色就变了。
弟子们窃窃私语,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
“怎么教习脸色这么难看?”
“不知道,猜不出来。”
倒是薛妙菡面色不太好看,心想该不会是他们这群人就要一直留在留难峰,教习们要多教导几年,所以才面色不好看的吧?
秦妃湘有心想问问薛妙菡,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可还不等她问出口,教习就面色严肃地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们可以离开留难峰了?”
教习摇摇头:“不是。”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仙风道骨的清淡模样,看着弟子们总是眼神淡淡的,现在的他看弟子们时,目光中隐隐有一些怜悯,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看过玉简之后,教习与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拉近了一些。
“我要说的是,有魔族潜入中洲了,不止一个,宗门发现有魔族高阶修士出现的痕迹,并记录下了那个魔族的样子,宗主说让你们每个人都记住他的样子,若是不小心遇到了,什么也不要管,一定要离他远远的。”说着,运用灵力将玉简中的内容投到半空中,展示给弟子们看。
而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弟子全都面含惊惧,再也没有了猜测的兴致,惊呼道:“魔族!怎么会有魔族?!”
说话的这个也是出身修真家族,家族中对于魔族的记忆传承不少,甚至他的祖辈都曾带领族人抵御魔族,他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了解,魔族是怎么一种当心病狂的东西,惊得他连面子都顾不上了,当着大家的面大喊出声。
薛妙菡本来难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这比让他们留在留难峰还让人难以接受!
秦妃湘是外来者,不了解魔族都是什么样子的,但只要看其余人的表情就知道,魔族绝对是修士最大的敌人。
教习沉重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魔族。”
“就是因为宗门得知魔族潜入的消息,所以才会督促大家努力修炼,好在魔族到来时有自保的能力。要知道,每次魔族入侵,死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这些低阶修士。”
是的,教习用了“我们”这个词。
修士的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洞虚、合体、大乘、渡劫。
因此,元婴期以下都属于低阶修士。
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和新弟子们一样,成为魔族的主要狩猎对象,所以教习才会看起来不像原来一样有距离感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金丹还是镰气有什么区别?都是送菜的。
教习又点了点宫昊苍的画像,严肃地叮嘱弟子们:“记住这个魔族的样子,遇见了一定要离远一点,他可是合体期的魔族!”
“哗!”
听见潜入中洲的魔族居然是合体期,课堂又喧闹起来,刚刚踏入修炼之途的小菜鸟们顿时心生恐惧,然后就是无尽的紧迫感。
魔族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若想不成为他们嘴里的肉,那就要修炼再修炼,哪怕不能一下子变成高阶修士,但至少可以比师兄弟们厉害一些,等同门大比之后,说不定就能拜一个厉害的师父。
如果不小心被魔族抓走了,就可以求助师父了!
但是,弟子们偏偏有一个异类,在其他人或是害怕即将到来的魔族,或是心里有了危机感打算努力修炼时,秦妃湘却盯着宫昊苍的画像,勾唇一笑,心想,这男人看起来够野,是我的菜。
不愧是修仙界,这男人的质量可比她在21世纪遇到的高质多了。像宫昊苍这样的,她还从来没遇到过呢。
可惜,这男人是个魔族,还是合体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到他。
紫云界的人对魔族既是害怕又是厌恶,哪怕宫昊苍顶着一张三分之一男主的脸,课堂里的女弟子也只想祈祷不要遇见他,甚至希望对方最好喝水呛死才好呢。
可秦妃湘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紫云界不论是人还是魔,对她来说都不是同一个物种的,没什么区别。何况就算上一个世界和她同一个种族的人,也没见她少杀一个。
如果盛夏知道了秦妃湘的想法,怕是要笑醒,甚至还要催秦妃湘,赶紧出宗门去找宫昊苍吧,最好再带着进秘境进拍卖行,让大佬们都见识一下人魔情未了。
到时候也不用盛夏动手了,任务就能自动完成。
对此,系统选择呵呵,喷盛夏一脸:“你在想桃吃?”
***
以前盛夏没接触过修仙,从秦修竹葬身的地方飞回宗门都是靠着对方的记忆摸索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勤加练习,克服掉晕飞机的毛病,飞来飞去已经基本不成问题了。
问题是,她不会打架。
这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居然不会打架?
不会打架的早都尸骨无存了好吧!
可现实就是,盛夏前两世都是普照在社会主义的光环下,过肩摔倒是会一点,但修士们打架太凶残了,刀枪剑戟满天飞,时不时还有火球雷光的,她的身体是秦修竹的,但灵魂属于盛夏的,根本无法灵活运用。
简单来说就是,段位到位了,意识没到位。
那还打什么打?直接投降了得了。
盛夏意识到这样不行,别的不说,将来她可是要正面刚宫昊苍这个魔尊以及秦妃湘这个气云之女的,什么都不打,很容易被俩人踩死。
所以在跟云韶交代完魔族入侵的事情之后,盛夏就回自己洞府闭关去了。好在秦修竹早就辟谷了,也不用睡觉,这样她就能拥有完整的两年时间用来修炼。
为了任务,盛夏可以忍得住一切寂寞,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待在洞府里,研究秦修竹以前学过的法诀,日夜不休,终于在整整两年后,一只纸鹤飞到洞府门口。
盛夏随手会出一束灵气打开纸鹤,里面传出云韶的声音:“后天就是同门大比,记得出来观赛。”
传完话之后,纸鹤无火自燃,显然只是一个单方面的通知,没想到盛夏会回复的可能。
盛夏从蒲团上起身,走到门口,推开石门望向外面,见山间依然如自己闭关那天一样葱翠,如果不是云韶唤她,可能都不记得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盛夏终于把秦修竹学过的所有术法都熟悉了,她心神一动,石门及附近的墙壁渐渐沁出一层水汽,而盛夏的右手上则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但她的手依然可以自由活动,手臂向前一挥,灵气顺着向前,慢慢有冰霜从手心向外延展,直到三尺七寸时停下。
竟是一把冰霜凝结成的剑。
或者,准确来说,这是一把由冰灵力凝结成的宝剑,其身长三尺七寸,通体透明,剑刃与剑柄处微微有些白色,才使它避免被人忽视。
一直在洞府内修炼,还没试过这冰剑的威力怎么样呢,盛夏右手握着冰剑,随意一瞥发现右前方有一块石头正好,不大不小,便用力将冰剑掷过去。
冰剑看起来比石头脆弱,但当二者相撞时,冰剑并没有撞毁,反而镶嵌在石头上面,剑身尽数没入,只余剑柄留在外面。两息后,从冰剑附近开始,冰霜慢慢包裹住石头,等最后一块缝隙被冰霜占满时,石头微微震动一下之后就散成了细沙,仔细看会发现细沙上海覆盖着冰霜。
看起来不只是将敌人粉碎,还阻止了对方的复活。
而这一把冰剑就是盛夏闭关两年,熟悉秦修竹的法诀之外,自己研究出来的唯一功法。
不得不说,还是蛮骄傲的。
很快,两天之后,同门大比如时举行,盛夏跟随云韶坐在了评委席。
同门大比一般会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宗主不会每天都在现场观看的,只有第一天开场和后期的决赛她才会来,最后宣布获胜者再颁奖。
第一天尤为重要,不仅是宗主,原本闭关或是搞研究的长老们都出现在评委席上。盛夏看着不远处的嘉德真君,眼前一亮:“真君也在啊。”
“真君您那个魔蛙探测器研究出来没有?”
两年没出来了,也不知道嘉德真君的进展怎么样,魔气探测器面世了吗?能不能量产?
挺急的。
毕竟,能不能让全中洲近距离观察女主与三分之一男主谈恋爱,就看探测器能不能成功了。
嘉德真君沉默了一下,然后把一个小球扔给盛夏,那个球一侧有两个鼓包,和魔蛙头顶上那个一样,盛夏猜测,长得这么想,应该是使用方法也和魔蛙差不多吧,同样是吸收魔气头顶变红。
看着看着盛夏忍不住笑道:“没想到真君您对魔蛙能有这么大的肯定,不仅用它制作探测器,还要保留它的外形?”
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蟾蜍好像都是不被人喜欢的,比如嘉德真君就是极其讨厌蟾蜍。而魔蛙长得比中洲的蟾蜍还丑,看一眼简直是心理阴影。
于是嘉德真君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承受不住这种委屈,咬牙说:“外形是宗主选的。”他才不会选这么丑的东西!
别看他天天打铁,但是不代表他就能粗犷到不知美丑了,正因为他审美没问题,所以制作出的法宝才那么受欢迎。以为谁都能炼器的吗?
云韶目不斜视,眼睛看着台上比试的两个弟子,点点头说:“嗯,这样用起来能让我回忆起元婴期的日子。”
回忆起那段将丑到爆的魔蛙别在身上当探测器的日子。
因为魔蛙,她躲避了多少风险呐,真是越看它越可爱。
“你看,它长得眉清目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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